第四章 好像喜歡你
一桶冷水迎麵潑下，宋若瑤被冷醒，不得不睜開眼，眼前是幽暗的刑房，牆角擺著各類刑具，應該是要對付她的吧。若瑤被捆在人形架上，動彈不得，身上早已傷痕累累，傷口浸出的血染紅了雪白的囚衣。
“我說宋小姐啊，你這是何苦呢，你這細皮嫩肉的，鞭子抽上去，我看著都心疼啊。”雲軒捏起宋若瑤的下巴，輕輕摩挲著。
宋若瑤看著眼前這看起來有幾分仙氣的美貌男子，心裏隻有寒意，她爹的死，這男子定脫不了幹係。如今她落入他的手裏，根本插翅難飛，他說要她說出絕情劍的下落，可是她不能。
“我真的吧不知道，你放了我吧，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宋若瑤滿臉淚水，模樣十分惹人憐惜。可雲軒絲毫不為所動，眼裏更添幾分狠意。
“宋小姐，你若乖乖說出絕情劍的下落，我便留下你這條命，你還是宋家的大小姐。若是你不肯說，我定讓你將這些酷刑一一嚐遍，然後再將你活活燒死。”
“不可。”一旁的宋田慌忙勸道，“雲公子你可答應過我，不會傷害瑤兒的性命。”
“是嗎？”雲軒鬆開了手，“宋田，當初我幫你時，你可是答應的好好的，一旦宋清離世，你們宋家就交出絕情劍。如今宋清死了也有些日子，你還是沒有把絕情劍給我。這筆賬我還沒找你算，怎麽，你還好意思和我扯？”
“在下不敢。雲公子，可否讓我跟瑤兒談兩句？”
雲軒冷哼一聲，離開了刑房。宋田見雲軒走了，便支走了行刑的人，將宋若瑤放了下來。
宋若瑤一被放下，便縮到角落，縮成一小團。那晚宋田對她做的一切，她至今覺得後怕。
“瑤兒……”宋田伸出手，想要摸摸宋若瑤的頭，見她這般模樣，又將手縮了回去。那天清晨他醒來，見宋若瑤裹著被子，一臉驚恐地望著自己，便知道自己差點對著她做了那等禽獸之事。
“你別過來，別碰我！”
宋田歎氣，道:“那日是我喝醉了，才會，才會對你失態，瑤兒你別放在心上。二叔不會做傷害你的事的。”
“騙子。你走。爹是你殺的對不對，你說啊。”宋若瑤隻探出一個頭，質問。
“大哥不是我殺的，是我讓別人殺的。”
“為什麽？”
居然真的是二叔，二叔對她那麽好，為什麽要殺死他爹啊，為什麽……
“為什麽嗎？瑤兒你問我為什麽，因為隻有你爹死了，我才有機會當上宋家家主，我才有機會當雨雪城城主！原本這個位子就是我的！宋家家主傳賢不傳嫡，不傳長，我到底哪裏不及你那個死去的爹！你說！”
宋田似乎瘋了一般，抓過宋若瑤的手。
“你說，我為什麽就不能當家主。明明我爹，你的祖父最疼愛的是我！我小的時候他明明說過我才是未來的家主！我受夠了你爹那副虛偽的嘴臉，宋家人根本就瞧不起我這個庶出的二爺！”
“二叔……”宋若瑤搖頭，“爹沒有，我們不是一家人嗎？為什麽要為了權利自相殘殺呢……”
“對啊，我們是一家人啊。”宋田又慢慢逼近了宋若瑤，“既然是一家人，你告訴二叔，絕情劍在何處可好？二叔是真的想保護你……”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宋若瑤想往後退，奈何後背已經抵著牆。她知道宋田不是好人，那晚他都想要對自己不軌，現在……
“瑤兒你別怕，二叔是為你好。二叔可從來沒有傷害過你。聽二叔的話，告訴我們，絕情劍在哪？二叔保證，以後二叔會像以前一樣疼你，你爹給你的愛，二叔照樣可以給你，比他給的更多。瑤兒，聽話……”
宋田此刻是真情流露，說出來讓人覺得惡心，可是不知從何時起，他看見自己的侄女一點點長大，就忍不住想要靠近。他每晚都想宋若瑤想到睡不著，可是他們是叔侄，他不能對她做什麽。但是那種萌動的感覺，就在他心裏，現在他覺得按捺不住了。
他殺死自己的哥哥，就是想要家主之位，但是從心底，他還是渴望宋清死後，他就可以霸占宋若瑤，不會有人來阻止他了。
雲軒在刑房外看著這場景，胃裏一陣惡心。早知道就不折回來看了。自己怎麽選了宋田這個人渣做合作夥伴，真是他人生中的一個汙點。
雲軒搖搖頭，不再去看。他想著宋若瑤被宋田這麽一惡心，說不定就招了，就算不招，自己的人也已經跟上了那個宋若瑤的親信，絕情劍是穩穩到手了。至於墨陵那邊嘛，別說他們進不了城，就是進了城，無論入住那家客棧，客棧的老板都會跟他們打招呼。
可是雲軒想不到，嚴釋天一行人，已經到了雨雪城了，也已經在城中的客棧住下了。雨雪城城門緊閉，嚴釋天等人自然不能正常進入。但是行走江湖，飛簷走壁是基本功。進入雨雪城後，眾人便去了一家客棧，他們自己的客棧。
陳羽早就說了，一路上是不需要住宿費的。
那日同風清浦一陣爭吵，葉子惜覺得風清浦是真的生氣了，一路上都不願意和自己一輛馬車，也沒理過自己。葉子惜知道金銘去勸過，但是好像沒有什麽用。沒了風清浦纏著，葉子惜也覺得生活無趣了不少。從前她煩他，現在他大概是煩她了。
既然風清浦不來找她，那就算了吧。葉子惜抱著天狐，一個人在床邊發呆。天狐是真的認她做主子了，基本上可以說是寸步不離。葉子惜給天狐起了個名字，叫“小乖”，和小怪很配。陳羽勸過葉子惜用鎮魂瓶將天狐收著，一路上也免去些麻煩。
可是葉子惜就是不肯，小乖這麽乖，就應該抱著嘛，小怪那麽大才需要收著。葉子惜說這話的時候，搖了搖陳羽的鎮魂瓶，問陳羽小怪在裏麵會不會覺得難受。
得到陳羽一個白眼。
“小乖，你說風清浦以後都不理我了怎麽辦。”
天狐眯了眯眼。
“不理我，我也不理他。誰讓他自己生我和師父的氣來著。我和師父又沒什麽……”
葉子惜撫摸著天狐，覺得手感超級好，滑滑的，柔柔的。天狐身上還有師父的味道，肯定是因為師父將它一直帶在身邊的緣故。
師父啊……葉子惜癡癡地笑了兩聲。
嚴釋天正好經過葉子惜的房間，門沒關，他正好看見葉子惜坐在床邊，撫摸著天狐，笑的那麽美。葉子惜的模樣逐漸變得模糊，和記憶裏林夕的模樣重合在一起。林夕也最喜歡坐著撫摸天狐，發呆或者傻笑。
太像了，嚴釋天也漸漸迷惘了，真的不是林夕嗎？
“師父？”
葉子惜抬頭，撞上嚴釋天的目光，有一絲驚喜。
“嗯。”嚴釋天點頭，踏進了房間。
“我來看看你的傷好點沒。”
“已經沒事了，再過兩天就可以拆紗布了。”葉子惜將天狐放到一邊，想要起身為嚴釋天倒杯茶。
嚴釋天擺擺手，示意不用，在葉子惜身旁坐下。
“沒事就好。看來天狐在你身邊，很聽話。”
嚴釋天伸手摸了摸天狐的頭，天狐似是看了眼葉子惜，然後又躺下似是休息。
“小乖很聽話的。”
“嗯。”嚴釋天點頭，“謝謝你幫我這個忙。為了表示感謝，為師有一樣東西要送給你。”
“哎呀為師父做事嘛理所應當的，我怎麽敢收師父的禮物。”
“你必須收。”
嚴釋天目光誠懇，不容葉子惜反駁。他拿出一個木盒遞給葉子惜。
葉子惜接過木盒，打開一看，居然是那塊玉！
“這通靈血玉原本是一對，現在我隻有這一半了。送給你吧。我看你挺喜歡的。”
葉子惜沒想到，嚴釋天會送她這個，萬萬沒有想到是這個。喜歡，對啊，她是喜歡，她若是不喜歡，不會隨身帶四年。可是師父，這玉對你很重要吧，另一半是送給了你的心上人吧，你把它送給我算什麽呢。施舍嗎？
“師父，我不能收。”
“為什麽？不喜歡嗎？”
“師父。”葉子惜又深深地低下了頭，她討厭自己的無能，每次麵對自己的師父都是一副慫樣，每次都是。
“那天在瑤台，你問我是不是喜歡你，我說不是。我現在覺得，我好像說錯了。雖然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歡你，但是我想說，師父你在我心裏是很重要的人。我不想收這塊玉，我不想讓師父因為想感謝我，把自己在乎的送出來。我想為師父做些事，不希望師父感謝……”
“別說了！”
嚴釋天從葉子惜手中奪過通靈血玉，往窗外一扔。
“既然你不喜歡，那就扔掉好了，反正留著也沒有什麽意義。”
嚴釋天說完，拂袖而去。留下葉子惜對著窗口發呆，他扔掉了，這麽幹脆。那是她認認真真保留了四年的東西啊，被他這麽輕易地丟掉了。心底一絲一絲地痛，師父，我大概是真的有些喜歡你吧，雖然這種喜歡被你那麽看不起，但是我好像還堅持喜歡了你好多年，真的好多好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