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底層的勾心鬥角
屠夫剁完肉，放入盤中，隨口說道：“看起來，你們像是在找人？”
這麽明顯的嗎？
艾尼點頭：“是啊。”
“異鄉人，給你們一個忠告吧。”屠夫撿起半截香煙重新吸了一口，“要想在惡靈堡這一塊快速找到人，最好的辦法是去找當地的情報頭子，芬利恩。”
艾尼默默記下：“謝了，你知道這個叫芬利恩的家夥可以在哪找到嗎？”
屠夫掃了兩人一眼，笑道：“看來你們是真打算不遺餘力找人。但是想尋求芬利恩的幫助，可不是那麽容易的。這家夥算是惡靈堡當地的地頭蛇，無論是商人、工人還是碼頭上的搬運工，有很多人都在替他效命。可以說他在任何地方都藏有眼線。不過，想找到他，並尋求他的幫助，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艾尼心中一動。
如果這個名叫芬利恩的情報頭子，真像對方描述的那樣手眼通天，那倒是一件好事，說明如果能尋求到他的幫助，瑪吉埃男爵的下落無疑唾手可得。
但是對方說得確實有道理，這麽一位大人物，可不會輕易幫助別人。
艾尼忍痛割愛，從儲物袋裏掏出一枚路德金幣拋給對方：“關於這方麵，你有什麽不錯的建議嗎？”
屠夫嘿嘿笑著接過金幣：“你算是問對人了。我以前找芬利恩辦過事，知道尋求他的幫助，需要走一個怎樣的流程。”
屠夫稍微頓了一下，然後說道：“一般來說，芬利恩不會輕易出手幫助他人。不過這位大人物有個耳根子很軟的發小，叫作弗蘭切，他是惡靈堡一家瓷器工廠的工廠主。如果從弗蘭切身上入手，尋求芬利恩的幫助的機會就大很多。”
說完，屠夫又向艾尼指了指方向，描述了去往瓷器廠的大概路線。
艾尼點頭：“謝了，先生。”
從屠夫那裏離開，亞曆克斯撓頭道：“艾尼，你什麽時候這麽有錢了？談笑間一枚金幣就花了出去。”
艾尼白了他一眼：“這枚金幣我遲早會找主管報銷的。”
亞曆克斯笑了笑，這倒是符合對方的作風，但想起什麽，又笑容一滯：“不過我總覺得這個屠夫出現得太過奇怪。一個平平無奇的屠夫，怎麽懂得這裏麵這麽多彎彎繞繞？”
艾尼道：“試一下吧，反正咱們也沒有別的辦法。我感覺惡靈堡的當地人有些排外，之前咱們詢問了好幾個人，那些人都顯得有些不耐煩。”
兩人交談之間，已經走了許久。
不多時，眼前出現一座工廠，各種機器聲、叫喊聲，嘈雜無比。
兩個穿著工人服裝的中年男子，就著旁邊的河流在洗手，時不時打量在附近轉悠的艾尼二人，露出疑惑和警惕的神色。
艾尼笑了笑，主動跟著兩個工人交談道：“上午好。”
一個工人衝他點了點頭，另一個笑了一聲：“我看你和你的同伴在附近轉來轉去，沒什麽事情吧？”
艾尼聳了聳肩：“我們是來自霧之城的商人，慕名而來，想跟你們工廠主弗蘭切談下生意。不過沒有人引進，很是頭疼。”
說完從儲物袋裏掏出一枚路德金幣，手指摩挲，發出細微的摩擦聲。
兩個工人眼都直了。
要知道，他們在工廠打工，一個月都賺不到一個金幣。
“您這是什麽意思？”一個工人的語氣立刻恭敬了許多，望著艾尼手裏的金幣，希望他能說明白點，以防後麵不認賬。
“我想請你們其中一個人幫幫忙，帶我跟弗蘭切先生見個麵，這枚金幣是報酬。當然，如果弗蘭切先生沒有時間，或者你們沒有這個能力，那麽很抱歉……”艾尼說著就要把金幣收回去。
“等等！”一個工人立馬叫住了他，臉色顯得既糾結又不舍。
他們這些底層打工人，平日裏跟工廠主見上一麵都很難，更甭提帶個外人去跟工廠見麵了。
“我可以。”另一個工人自信地說道，“不過咱們說好，你可不能賴賬。”
他的同伴直愣愣地盯著他，看他不像是說笑的樣子，倒也沒說什麽。
“那咱們走吧。”艾尼催促道，“等見到你們工廠主了，我再把金幣給你。”
工人點頭。
旁邊亞曆克斯也有些納悶，一般來說這些工廠主神龍不見神尾的在外麵逍遙，真能這麽輕易找到工廠主麽？
不過見到工人滿臉自信的樣子，他還是收斂了臉上的疑惑，老老實實跟在工人的後邊，向著廠裏走去。
幾乎是剛一進門，就有個看起來像是監工的人不滿道：“喂，你們兩個怎麽去了那麽久？偷懶是麽？還有，這兩個人是誰？”
監工瞪著跟在後麵的艾尼和亞曆克斯說道。
監工一副咄咄逼人的樣子，但沒想到工人突然擋在了他的麵前，氣勢逼人，直接把他推了個趔趄：“你少說廢話！一天十二個小時給你幹活，連出去上個廁所都要計時了是吧？你們這些給老板當監工的，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不過是條給主人舔鞋的狗！”
監工愣了一下，沒想到這個工人出去一趟，簡直變了個人。
工人不耐煩道：“我還真就跟你說，大爺不願幹了。這麽苦這麽累的活，誰愛幹誰幹！我要求漲工資，不漲工資，不僅罷工，還要把你們廠給砸了！”
亞曆克斯見了神色一呆，他完全沒有想到工人為了拿錢，會向監工耍橫。
“這樣不好吧？要是鬧出矛盾，激化了他們廠裏的衝突，咱們等會怎麽跟工廠主談事情？”亞曆克斯在艾尼耳邊說道。
“再看看。”艾尼冷眼旁觀，“蛇有蛇道，鼠有鼠道，他說不定有些自己的辦法。”
監工見事情不妙，轉頭就跑。畢竟他隻是個監督的，手上沒多大權力，真遇上事了屁都不敢放一個。
沒過多久，工廠主弗蘭切腆著肚子出現在了工廠：“怎麽回事？聽說有人鬧罷工，還要求漲工錢？”
弗蘭切皺著眉，但實際上卻是膽戰心驚。他能擁有自己的廠子，全靠兒時的發小力挺，他自己是沒什麽本事的。要是工人們真的大鬧起來，他可拿不定主意，解決不了問題。
“哪能呢？咱們廠在廠主的帶領下可是蓬勃發展。大家夥能拿一份穩定的工資，已經很高興了。”之前那工人見老板出來，卻是立刻換上了一副笑臉，演技極其逼真，隨後叫屈道，“這不是我和同伴剛才出去多耽擱了一會，回來監工就指著我們鼻子責罵，還說要到老板您那裏告我們的狀。”
弗蘭切一愣：“所以根本沒有什麽罷工，什麽漲工資的事情？”
監工臉漲的通紅，雖然明白自己是被人坑了，但沒辦法自證清白，向著周圍的工人投去請求的目光。
周圍的工人卻隻是冷笑，沒人幫監工說話。
看來這家夥平日裏對工人態度可不好，工人們都對他心生怨言，關鍵時刻沒踩他一腳就算好的了。
工人繼續在旁邊說道：“其實我剛才出去多耽擱了會，是因為有個有錢人慕名而來，想找老板您談生意，跟我問了點情況。”
“哦？”弗蘭切一聽到有生意，立刻就來了興趣，目光順勢投向旁邊的艾尼。
艾尼笑了笑，默認了工人的話語，事到如今，他也明白對方玩的什麽花樣了。
倒是想不出，一個平凡無奇的底層工人，竟然也能想出這麽一手損招，報複平日裏對自己刻薄的監工。
弗蘭切立馬一臉嚴肅，對著監工吼道：“你這家夥，差點壞了我的生意！以前你扯著我的虎皮，狐假虎威，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現在差點連大事都耽誤了。明天你不用來上班了！”
說完還踢出一腳，狠狠踹了下監工屁股。
回過頭來對艾尼和亞曆克斯換上一副笑臉：“既然如此，兩位請到我辦公室來。”
艾尼笑了笑，跟著弗蘭切離開之前，將金幣給了那個工人。
他不管對方玩弄了什麽手段，總之，接觸弗蘭切的目的算是達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