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面具下的他
不可以！！
心中尖叫，她沖向怪物，怪物見她，空出一隻觸角卷向她，一下把她拖到了身上，與鳳隨然一起被捆綁在一起。
因為中毒的關係，他很是虛弱，只是，為了不讓她擔心，他還是勉強勾了勾唇，可他忘了，他臉上有面具，她根本看不到他勉強的笑顏，而她，心底卻是一陣心酸，眼淚溢出與海水和成一片。
海怪的眼睛瞥了她一眼，很不把她當回事，又轉過眸子看向鳳隨然，張大嘴巴準備繼續用餐。鳳隨然眉頭緊皺，掙扎著，欲揚起手中匕首，卻被那海怪一把阻止。他全身都被死死克制住，無法動彈。
那海怪似乎很有虐待心態，空出的觸角一甩，猛的甩向鳳隨然的臉。
「砰！」
水中一聲悶響，鳳隨然的臉被他有力的觸角甩到一邊，而他的面具……
他的面具，在這一刻猛然破碎……
白色面具變成隨便，從他臉上脫落，碎片往海域四周飄去，直至消失不見。
當看到他臉的那一瞬，未央忽然覺得腦中似乎有什麼轟地爆開了。
蒼絕……
他……
他是那天送她黃金玉石的白衣皇帝！！
鳳隨然也是一怔，待反應過來，他猛地轉過頭看向未央。未央那滿臉不可置信的神色讓他心中咯噔一跳……
未央看著他的雙眸越發暗沉，身體發顫，不知在想些什麼。
而這時，那海怪卻是仰天嘶吼了一聲，捲起鳳隨然要往嘴裡送。
未央一驚。
一咬牙，未央手往腰間一摸，幾根在水中變得輕飄飄銀針閃出，就在海怪欲將卷著的鳳隨然扔進嘴裡時，她猛的爆出力量，狠狠掙脫那隻觸角，蒼白無力的手用出最後的力量扎向向海怪頭頂……
電光火石間，海怪忽然一怔，被送入口中的鳳隨然亦跟著一頓，那海怪兩隻猙獰圓瞪的眼珠一翻，觸角瞬間變得無力，軟趴趴的鬆開了兩人，而後直直往水下掉去。
鳳隨然整張臉已經變成黑紫色，他身體無力。就在他被鬆開的一瞬間，他差點也要往下摔去，未央驚慌中猛的抱住了他。
水中無法說話，她的淚卻直流。
就在剛才看到他臉的那一刻，她似乎想通了許多曾想不通的事情……
藍陽，鳳隨然。
蒼絕……
呵，呵呵。
她忽然覺得自己是個傻瓜，被欺騙，被逗弄……
看著她一臉慘白的模樣，鳳隨然心頭一緊。他伸手抱住了她，她卻是忽然一把擦掉了眼淚，二話不說，一手緊緊抓住他，直往長河的下游游去。
她需要出去問個清楚。
她需要出去明白一切。
她隱隱察覺出許多曾沒想，也不敢想的事情。她不能死在這裡，他也不能死在這裡！
就在這片充滿血腥的水域，她看到了真相的一部分，也看到了自己真正的處境。鳳隨然感受著她不同與往常的鎮定，已做好了全盤托出的準備。
或許，藍陽會恨他。
或許，她也會恨他。
或許，一切都會在今天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可他依舊覺得如此瞞著她，不應該。而他自己也於心不忍。
他一直說要幫她，最後卻傷害他……
長河總有盡頭。
未央的龜息功在這一刻用的淋漓盡致，而鳳隨然這武功高強之輩，閉氣自然也難不倒他。只是隨著時間流去，半個時辰、一個時辰、一個半時辰……
兩個時辰。
相當於現代的四個小時。
未央可以撐得住，鳳隨然卻是不行了。
他肩膀的毒素蔓延至全身，若不是因為他從小便吃盡好葯才有如今的體魄，怕也撐不了那麼久。
長河的確很長，快兩個時辰的路途，居然還沒看到盡頭。
而那崔三卻是早已準備好。一路上都能看到水面衝天的大火。他們出不去，只能在水裡繼續向下游游去。水面卻燒了整整快兩個時辰……
不過，或許崔三也沒想到，兩人都有這樣閉氣的本事。兩個時辰了，還沒死。水怪，也沒殺死他們。兩人的脾氣都很是堅韌，雖然早已沒了力氣，卻依舊咬牙堅持著。
看著身旁一直咬著下唇一臉蒼白亦沒有半點別的神色的女子，鳳隨然心中一陣陣刺痛。就這麼幾個時辰，她便經歷了生死離別，然後，又發現她心底極為信任的人的欺騙。她，很不好過……
從她眼底那一片絕望以及死氣，他似乎就這麼看透了她幾近粉碎的心……
兩個時辰后，他們看到了水面那緩緩變小的火。越游越遠越游越遠，直至最後頭頂一片清涼。
兩人猛的竄出水面，用凍僵的手腳機械地划著，劃到了岸邊。
用盡最後的力氣，未央全身濕透的爬上了岸，最後癱軟在那已經不能刺激她麻木身體的冰涼土地上，緩緩喘著氣，緩緩深呼吸。
遠處天邊還冒著黑煙，她明白，她活過來了。
鳳隨然的臉色已經變得很是怪異，看了她一眼，他坐到一旁運功逼毒。即使他知道，毒已經攻心，他再運功逼毒，也只是暫時的將毒素克制住。不久，毒素便會爆發，到那個時候，毒素或許比沒克制前還要快速蔓延。只是，為了不讓她擔心……
躺在地上，她的手腳緩緩回了知覺。
這個時候，她才感覺到什麼叫冷。
冷身，也冷心。
她腦中的回憶如碟片一般，倒帶了又倒帶。與藍陽相見的第一面，他的隨意入宮，他輕易地將她帶走，他在蒼凌月眼前的蒙面與變聲。
然後，又是與白衣皇帝，也就是鳳隨然的相見。
心底冷笑，她緩緩坐起身，將懷中的東西掏了出來。
輕輕展開，她才發現這是一張厚實的動物皮毛。上面，寫著一些字。詭異的是，字並沒有因為泡了水而變得模糊。
這張皮，是防水的。
皮上的字跡很是清秀，是林傾城的筆跡。未央曾多次見她寫字，很漂亮的字跡，未央也常想，或許沒毀容前的林傾城便是如這字一般的美麗。
而今天，就在她倒下后的兩個時辰，她又見到了她的字。
恍若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