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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5.第385章 又要下猛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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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人靜,一師一徒就這麼借著月色,緩步走在觀瀾蜿蜒俊秀的景緻之間。


  唐奕忽然覺得新奇,出聲道:「當初建這個園子,美譽無二,被稱之為大宋第一園林。可是,這才幾年,卻是沒人提這園子的秀美了。」


  范仲淹點頭,「是啊,不是觀瀾不美了,而是看觀瀾的人心境皆不在意美之上了。心境變了,再美的景緻也無人問津了。」


  唐奕則道:「老師心境不變,這景緻就不算白費。」


  范仲淹莞爾一笑,有時候,真是覺得收了唐奕這個弟子,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老夫心境也變了,不似慶曆之時那般鋒芒畢露了。」


  范仲淹一提到慶曆,唐奕不由一滯,倒是想起剛剛在河彎,王之先的那番話。


  「對了,小子有個關於慶曆新政的問題要問老師。」


  范仲淹輕挑眉頭,「什麼問題?」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舊事了,唐奕這個時候問它做甚?

  「慶曆黨爭之烈,開國未有,老師在那段時間,可覺得汝南王有何異樣?」


  「嗯?」


  「怎麼又扯上他了?」


  當下,唐奕把王之先說其父王拱辰曾接到「匿報」的事情,與老師細細一說。


  范仲淹眉頭鎖得更深,「你是說,王拱辰接到的匿報是趙允讓所為?」


  唐奕搖頭,「我也不敢肯定,只是直覺。畢竟前一段時間,司馬君實也接了一份這樣的匿報,手法太像了。」


  「而且……」


  「而且,我之所以急急地回京,皆因江淮華聯鋪的鋪展出了些岔子,很可能也是汝南王使的手段。」


  范仲淹不語,低頭沉思。


  「這還真說不準。王、蘇二人且不說,騰子京也有其不甚之處;單是我與你甄姨的事情,老夫並沒有外面傳的那般不堪,發於情止於理,遂顯少有人知曉此事;而杜、富之事,就更加微妙了。」


  「夏竦、章得象做的雖過,但陛下也控制的極好,開始之時,危害也只限於朝中重臣與官家知曉。」


  「有人能把這些事情都查出來,匯於一紙匿報,這顯然就透著詭異。」


  唐奕點頭,「所以,我要問老師,當年汝南王是什麼立場?如果他偏向保守派,那這件事很有可能就是他做下的!」


  范仲淹搖頭苦笑,「哪有那麼簡單!當年,北海郡王趙允弼還沒有入主宗正寺,汝南王獨掌大宗正,身份本就尷尬,是不會出來表態的。」


  「況且,現在來看,趙允讓在朝中運作了不止十年,隱藏極深,怎麼可能站到檯面上來?」


  唐奕一陣失望,心說,這個趙允讓確實是個人物,幾十年竟也沒露出一點馬腳。


  「不過.……」


  范仲淹的一個轉折讓唐奕神情一震!

  「不過什麼?」


  范仲淹朗然道:「不過,汝南五也不用表明立場,因為他的立場一定是站在守舊一派那邊的!」


  「為什麼?」


  范仲淹借著月色,又橫了一眼唐奕。


  「你之前不是說,老夫的慶曆新政危害最大的就是北方的大士族和地主階級,所以反對之聲也多來自北方士族的官員嗎?」


  「嗯。」唐奕點頭應下,等著老師的下文。


  「汝南王府的根基皆在北方,你說,他對親政應該是什麼態度?」


  「對啊!」


  唐奕一拍大腿,事情要是這樣,就明朗多了。


  「對什麼對!」范仲淹嗆聲道。「就算有十成十的把握知道是他所為又有什麼用?你還不是和以往一樣,查無實證!」


  「抓不到他的馬腳,你就永遠被動!」


  「.……」


  唐奕惡狠狠地一咬下唇,「抓不到馬腳,那就引他露出馬腳。」


  范仲淹一頓,以他對唐奕的了解,這小子又要下猛葯了。


  「你要做甚?」


  唐奕嘿嘿一笑,「老師,跟您商量個事兒唄?」


  「什麼事兒?」


  范仲淹下意識把身子往後躲了躲。


  一般唐奕這個作派,說明這個「猛葯」不一般的「猛」。


  「我就是拿不準,讓您老幫我把把關。」


  「直接說事兒,別賣關子!」


  「那我說了,您可不別激動啊!」


  「說!」


  「真說了啊?」


  「你說不說!?」
……

  唐奕長出一口氣,終於下定決心。


  「我想.……煽動立儲!!!」


  「.……!」


  范仲淹只覺天懸地轉。


  這個「猛葯」,比他想像的還要猛一萬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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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禎沒兒子的時候,朝里那些士大夫都盼著趙禎立下國本,哪怕是從皇族過繼。


  但是,趙禎現在有兒子了,而且,一下子就是兩個兒子,這事兒就微妙了,誰也不敢張這個口了。


  因為,開口就是天大的簍子!


  其實說到底,到現在誰也沒捅破,誰也不敢說的主要原因就是:苗貴妃這個兒子來的不是時候。


  哪怕她只是晚生一刻鐘,現在都沒這麼麻煩。
……

  對了,問題就出在,苗妃所生的是——皇長子!


  而曹皇后旦下的龍子,哪怕只晚了那麼一盞茶的工夫,地位也是極為尷尬的。


  這裡面的緣由十分複雜,說簡單點就是,若是立儲,應該立誰的問題。


  禮法上來說,當然是立長不立幼,苗妃的皇長子是繼承大統的最好人選。


  可是,這個話誰也不敢說。


  為什麼呢?


  道理很簡單,從政治的角度來考慮,曹皇后的龍子繼承皇位才是最好的選擇。
……

  苗妃是憑著母親的背景,才在後宮佔下一妃之位的。


  趙禎是個極為念舊的人,苗妃的母親曾經是趙禎的乳娘。得位之後,趙禎就把奶娘的女兒招進宮收入帳下,以示不忘舊日恩情。


  一個乳娘的女兒能有什麼背景?

  而反觀曹皇后,那是正經百八的將門貴女,背靠曹家這顆大樹,在軍政兩界都有著不小的影響力。


  要真的掀起立儲之爭,你說立誰吧?

  倒不是說朝臣們都是勢力之輩,偏幫曹皇后。


  (當然了,站在唐奕的立場來看,他當然會偏幫曹家,就算苗妃很可能是自己未來的丈母娘也不行。)

  而是,一但真的照禮法立了苗妃之子,那麼不論後宮,還是朝堂,真的就將永無寧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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