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5章迷途小羊羔
陳敬之結交朋友的態度就是,他要看對眼了,怎麼著都行,看不順眼了,那就無論如何都不行了。
胡耀申就屬於前者,他雖然不太愛說話,為人處世也一般,但偏偏陳敬之就看他挺順眼的。
借了對方一萬五千塊錢后,胡耀申就拿著錢出去了,陳敬之則是躺在床上睡起了覺,這一覺睡到了下午,他起來去食堂里吃飯,等到晚間回來的時候,胡耀申也沒見人影。
這幾天,他倒是三天兩頭的夜不歸宿,陳敬之也從來都沒打聽過,這就是個人的自由而已,港大對這方面的管理也不是特別的嚴格。
星期一上課,陳敬之來到黃在生的辦公室,按照正常的安排,周一的時候他要是給陳敬之,梁若曦,曹君亦,何久明還有弗洛這幾個帶的學生開個小會,然後安排下工作的。
上學一星期以來,基本什麼事都沒有,有點閑的發慌,這個學習氛圍比人文學院還要松,搞得他都有點不太習慣了。
「敬之,你開學到現在也好幾天了,怎麼樣?感覺如何,有沒有不習慣的地方?」黃在生來了之後就同他問道。
陳敬之站起來,畢恭畢敬的說道:「老師,我還可以吧,這幾天雖然沒有具體的學業安排,不過我也在努力適應港大的節奏,總體來看還是不錯的。」
黃在生點了點頭,說道:「港大和內地的學校還是有些區別的,不過往後幾天就有安排了,咱們得要外出一次,要去太平山,時間就定在後天。」
「太平山上的赤松觀里的道長,說是在後山發現了一處山洞,不久前山上剛下了一場大雨,將這處可能封閉了很久的山洞口給沖開了,赤松觀里的道士進去后,從中發現了一些可能是文物的東西,然後就帶回到了赤松觀,文物署已經給我打來了電話……」
黃在生這麼一說,其他幾個人頓時都來了興趣,甚至眼睛都有點放光了。
港島這地方的歷史雖然在先秦時期就有人居住了,但其實呢,這裡卻沒有什麼古迹,年代最久遠的建築也就兩三百年前,所以對於考古的研究基本是沒有的,歷史也都是從書本上學的。
遠不像內地,地大物博,動不動就能發現什麼遺址,修個路都能挖出文物來,想在港島有這些發現,那基本是比登天還要難了,所以黃在生帶的學生,大部分都只是紙上談兵,在考古和歷史方面很少有實踐的機會。
陳敬之不覺得有什麼,可梁若曦這幾個學生就感覺,這學期的學業好像一下子就豐富多彩起來了。
隨後,黃在生就具體安排了下,大概的方向就是後天啟程前往太平山,去現場實地看看,同時也讓何久明,曹君亦給陳敬之講一下太平山的歷史。
黃在生說了半個多小時,這個會就結束了,等他走了后陳敬之就簡單的在手機上想要查一下太平山的介紹,這時曹君亦就走過來,主動給他講述了下。
「你看這些是沒有用的,網上面介紹的信息很少的,太平山嘛,我們也是經常去的,我跟你說一下就好了……」
陳敬之放下手機,抬頭笑道:「那就麻煩你了。」
「沒什麼麻煩的啦,也說不了幾句話,總之呢太平山就是港島的最高點,從山頂是可以港島九龍的景色的,其他的就什麼都沒有了,山上偶爾還會有人去爬爬山,望望風,也就僅此而已啦,不像內地的華山還有黃山什麼的,你登山去之後就會哇的一聲!」
曹君亦連比劃帶說的描述著,旁邊的梁若曦和何久明偶爾會插上一兩句介紹著,陳敬之聽到現在基本就明白了,那意思就是太平山在港島算個山,但如果要是放到內地的話,這就是個高一點的山包了,實在沒有什麼出彩的地方。
「那老師說的,赤松觀又是什麼?」
何久明說道:「我們這邊很多地方都是供奉黃大仙的,黃大仙的道號叫赤松子,他在港島的時候就去了太平山頂修鍊,從那以後山上就建了一座道觀供他,據說黃大仙在太平山頂呆了三年才下來呢。」
港島這邊所說的黃大仙,可不是內地講的五仙之中的黃鼠狼,黃大仙是個修道的人,在沿海和南洋一帶供奉的人都非常多,傳說黃大仙以前就是個凡人,後來修道得成正果,道法威力無邊。
在港島供黃大仙的地方很多,跟他有關的道觀也不少,其中香火比較旺盛的,就是太平山頂這一座赤松觀了。
陳敬之大概了了解了一下,就發現其實還真沒什麼可了解的。
挺有意思的是,這邊的歷史和考古沒有啥實踐的地方,研究的時間也不是特別長,但港大歷史系的排名卻挺高的。
今天上午也是陳敬之跟黃在生的幾個學生交流比較多的時候,之前一個多星期他和這幾人說的話全加起來,都沒有剛才和何久明一個人說的多,而他也由此多少了解了一下這幾個師兄。
南洋人梁若曦比較活潑,長相乖巧,比較好學,何久明的歲數比較大,已經快三十歲了,據說是打算要留校的,然後就是曹君亦了,本地港人生性似乎比較高傲,但對陳敬之還算禮貌。
最後一個就是來自挪威的弗洛了,據他所說的是從小就對內地歷史很感興趣,然後從十歲起就開始學習漢語了,二十歲之前就流學到了港島,似乎以後還打算去內地遊歷的。
總得來說就是,這幾個師兄和師姐為人還行,不太熱情但也沒拿鼻孔來看人,氛圍么還算是可以的。
中午吃完飯,下午沒什麼事,陳敬之就回到了宿舍,然後正好碰見剛剛回來的胡耀申,對方的狀態把陳敬之還給嚇了一跳。
胡耀申看起來似乎非常的疲憊,就一天一夜沒見而已,下巴上都出現了胡茬了,要知道他前一天的下巴還是光禿禿的呢,然後他一臉的倦容,眼睛里眼都是通紅的血絲,就好像幾天沒睡覺一樣。
「你,你回來了?」胡耀申一說話,嗓子就好像啞了一樣,動靜非常的難聽,而且嘴裡的味道也很難聞。
這是上了多大的火啊,這反應也夠大的了。
陳敬之完全是出於關心的方向,就皺眉說道:「你的狀態看起來好像挺不好的,怎麼了?是不是碰到什麼難事了?」
胡耀申連忙搖了搖頭,說道:「沒,沒有,我就是沒休息好,那個什麼,我,我還有件事要求你,行不行?」
「什麼事?」陳敬之已經大概猜到對方找他要幹什麼了。
「你,你能不能再借我點錢?一萬五,不,不一萬就行了,你要是實在沒有,那八千也可以啊,我有急用,然後過幾天再還你行么?」
可能是覺得前一天就已經借過錢了,胡耀申很不好意思,他說到後來的時候聲音就越來越小了。
陳敬之頓時擰緊了眉頭,他已經隱約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了。
啥家庭啊,兩天的時間就快要花兩萬塊了,儘管港島這邊的消費很高,物價貴,可也不至於吧,正常的學生一個月也用不了一萬五啊,胡耀申卻只用了一天的時間就花沒了,這裡面怎麼可能沒有問題呢。
毫無疑問,就兩個可能性是最大的,胡耀申要麼是沾上毒了,要不就是染上賭了,除開這兩個因素外,他哪怕就是找女人也不可能在一天一夜之間就把這些錢都給花完呢。
並且這又開始管他借錢了。
多好的體力啊?
陳敬之坐在床上,從身上掏出煙來徐徐的點了一根,然後打量著胡耀申的臉龐,對方被他看的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了,就低著腦袋說道:「抱歉,我,我真是缺點了,那個,你要是沒有的話就算了,我再想想別的辦法。」
陳敬之說道:「我有,但是我得要了解一下,你借錢要去做什麼,昨天一萬五,今天又要借一萬,這麼多的錢你花到哪去了?」
胡耀申的印堂有點黑,鼻子上還起了個小包,他以前可是沒有的,這是后長出來的,而這種狀況的面相結果就是,他破財了。
胡耀申沒有說話,擺弄著手指一聲不吭。
陳敬之嘆了口氣,說道:「你是不是去賭錢了?」
胡耀申愣了下,下意識的說道:「你怎麼知道的?」
陳敬之沒說是他看出來的,而是語重心長的說道:「你才二十幾歲,就沾上了賭癮,說重點的話你可能就得無藥可救了,不過我不覺得你是這種人,不然我也不會借你錢了,所以……我猜,你是不是被人算計了。」
胡耀申突然就呆住了,臉上瞬間就泛起了驚訝和不甘的表情,他磕磕巴巴的說道:「不,不能吧?我是跟著一個同鄉去的,以前我們在大馬就認識了,他不可能害我的啊,而,而且他家裡條件也很不錯,不會幹出這種事的。」
陳敬之不用往下多問,就知道他這是被人給下套了。
本來他是不願意多管閑事的,但就像之前說的,他看胡耀申比較順眼,也就不忍心他陷入迷途出不來了。
「對於賭呢,我還是比較在行的,這樣我跟你去一趟看看怎麼玩的,你呢,就跟我說一下過程,我了解了解,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