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落。
厲少霆別開臉，聲音沒有任何起伏波瀾：“沒有。”
“沒有？”厲千穗咬了咬牙，說道：“厲少霆，你是我哥，我還能不知道你的心思？你能不能不要這麽傲嬌！你用酒精，用工作，你到底想要忘了誰！”
厲千穗的話很直接，直接到甚至有些傷人。
可是，她又很清楚，如果不這麽說，哥哥可能根本不把她的話放在心裏。
“厲千穗，你給我住口。”厲少霆的麵色一沉：“我說了沒有就沒……”
話還沒說完，厲少霆就不可抑製地咳嗽起來：“咳咳咳……”他很想止住咳嗽，可是咳嗽卻停不下來，一張俊臉越咳越白。
見厲少霆的狀況越來越差，厲千穗又走近厲少霆一些，將小手放在他的額頭上。
才一觸碰，厲千穗就覺得手心的溫度燙人。
哥哥的燒，壓根沒有退，相反有燒得越來越厲害的跡象……
厲千穗剛剛是想以毒攻毒才對哥哥說這些話，但是她現在見厲少霆那麽虛弱，她也跟著慌神了：“哥，我……我不是故意說這些的。身體不好就不要工作了，你這樣真的讓我很擔心。”
心疼的眼淚，從眼角滑落下來……
傅醫生的藥是有用的，但是卻耐不住厲少霆這樣折騰身體啊！
“哥，你不說那些話了。你就……聽我的，好不好？”
厲少霆好不容易止住咳嗽，視線落在厲千穗的身上。他這個妹妹很少…哭，但是她現在卻為自己流淚。
厲少霆雖然也對厲千穗嚴厲，但是身為她的哥哥，他最終還是對她心軟。
“好，我休息。”厲少霆緩緩說道。
“嗯嗯。”厲千穗見厲少霆願意妥協，破涕為笑：“哥，工作不急的，慢慢來。而且，你還有我嘛！我也可以幫你處理一些的！”
“好。”
厲少霆躺了下來，厲千穗為他掖好被子，眼裏依然充滿擔憂。
雖然哥哥嘴上不承認，但是她知道，哥哥就是在用工作讓他的腦子裏不再有宋蓁蓁。厲少霆看著無所不能，但是宋蓁蓁對他的意義……遠比所有人想象得更重要。
見厲少霆乖乖地睡下，厲千穗才從他的臥室裏離開。
懸在喉嚨口的心髒，這才真正地放下來。
愛情，兩個人的剛剛好，三個人則是……注定會受傷的。
厲千穂不知道自己要怎麽做才好，但是作為厲少霆的妹妹，她最希望的當然是自己的哥哥能夠收獲到真正的幸福。
……
宋小希從幼稚園放學回到豫瓏城。
“姑姑~~”小家夥看見厲千穂，便乖巧地和她打招呼。
“小希。”厲千穂摸了摸小家夥的頭頂，柔軟的發絲摩挲著掌心，手感相當好。
如果不是厲千穂心情不太好，厲千穂真的很想將這隻萌正太抱在懷裏，在他粉嘟嘟的臉上親上那麽幾口。
小家夥也是個觀察力極佳的主兒，水汪汪打量了姑姑幾眼，就問道：“姑姑，你是不是不開心啊？”
“姑姑沒有不開心。”厲千穂歎息道：“隻是你爹地發燒了，姑姑有點擔心他。”
“爹地發燒了？”
小家夥早晨還隻看到爹地喝醉酒，滿身的酒味。
難道說，爹地不止是喝醉酒？
“嗯。”厲千穂點了點頭：“小希，你爹地這邊，姑姑已經幫他請過醫生了。他現在在休息，等他燒退了，你再看他吧。”
小家夥一口答應道：“好的。”
但是，話音未落多久，小家夥忽然想到什麽，開口道：“姑姑，媽咪大概還不知道爹地生病了吧！”
“嗯。”厲千穂凝重地點了點頭。
她當然也想過要聯係宋蓁蓁，但是她不確定…宋蓁蓁會不會來？
宋蓁蓁不知道父母對她和哥哥有著怎麽樣的意義，就算哥下定決心要和黎漢娜解除婚約也不是那麽輕而易舉的事情。更何況，這當中…似乎還牽扯著霍澤堯……
厲千穂的心裏，真的是一團亂麻，毫無頭緒。
宋小希點了點頭，背緊身上的小書包：“姑姑，那我回房間了。”
“嗯啊。”
小家夥邁著兩條小短腿，蹬蹬蹬地就上了樓。
一回到自己的臥室，他就將臥室的門關上，拿出自己的兒童手機給宋蓁蓁打了個電話。
……
宋蓁蓁和霍澤堯剛從一家律師事務所出來，就接到了電話。
她怔怔地看著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
這是小家夥的手機號碼，但是可能是小希打的，也可能是……他打的。
二者之一的概率，卻讓她怔愣在原地，杏眸裏一篇茫然。
她已經找了律師，準備將小希從豫瓏城帶走。
如果是小希，她怎麽和他說……她要把他從親生父親這邊接走？
如果是厲少霆，她是不是要和他說，法院上見？
就這樣——
第一通電話，在一分鍾之後就自然掛斷了。
霍澤堯睇了一眼迷惘的宋蓁蓁，桃花眸裏眸光一閃：“不想接，還是不敢接？”
“嗯？”宋蓁蓁並沒有聽清霍澤堯的問題，杏眸望向他。
“沒什麽。我去地下車庫取車，你在這裏等我就好。”
“嗯。”
在霍澤堯離開之後，她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接，還是不接？
逃避，很可恥，而且逃避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猶豫沒有幾秒，宋蓁蓁就劃開通話鍵，將手機放在耳邊，開口道：“喂——”
“媽咪~~”小家夥貼心地問道：“我好想你啊！你什麽時候回來啊？”
宋小希的話，讓宋蓁蓁的心裏暖暖的，但是除了暖暖的之外還有酸澀。
“真的啊？”
宋蓁蓁覺得杏眸又開始有濕潤的跡象，但是她不想讓兒子聽出她的敏感和脆弱。
“媽咪，我說的當然是真的啊。”
“小希，我想……”宋蓁蓁斟酌著字眼，想要對小家夥說以後的事情。
但是——
小家夥卻也有事情要告訴她：“媽咪，我打電話給你，是想和你說。爹地生病了，生了很嚴重的病。”
“什麽？”宋蓁蓁的心狠狠地一揪。
“媽咪，千穂姑姑哭得眼睛都紅了，還不讓我看爹地。”宋小希說得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媽咪，爹地病得那麽嚴重…會不會死啊？你說爹地死了，我還能不能見到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