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隔著手機，宋蓁蓁都能想象到手機那邊的厲少霆霸道而又盛怒的模樣，他的眉頭擰得都可以打結了吧。
他問她的問題，她想了想，開口道：“沒有。”
很簡單的兩個字，卻似匕首劃過厲少霆的心。
再然後——
宋蓁蓁選擇掛斷了電話。
她的淚又在眼眶裏湧動，忽然覺得好沒出息。
明明可以對厲少霆這樣坦率地說無話可說，但是她卻沒出息地在夜風裏憋得眼眶通紅。
永遠，這兩個字，對她來說從來就是奢侈品。
父親拋棄了母親，讓母親鬱鬱地生下她之後沒多久，就離開了這個世界。
她也曾滿心歡喜地嫁給陸向恒，希望她能與他到白頭，但是等來的是蕭若雪的算計，還有陸向恒不分青紅皂白地掃地出門。
當她遇見厲少霆，她怕過受傷，卻因為喜歡，她讓自己變得勇敢。
她想過，隻要厲少霆需要她，愛她，哪怕全世界都反對他們，她都會勇敢地站在他的身邊。可是，她萬萬沒想到，她所謂的勇敢，是她的一廂情願，從來沒有名正言順。
小手掌心裏的手機還在拚命地震動。
宋蓁蓁低頭，通過被淚水模糊的視線，看見相同的來電顯示，一次次地拒絕通話。
而，那頭的厲少霆卻也像是不甘心這樣被掛，一次次地撥過來。
宋蓁蓁咬著唇，抬起小臉，淚水流滿小臉，在微笑的人群裏顯得特別格格不入。
她，真的像個傻瓜嗎？
被傷害，還需要一而再，再而三扒開傷口，暴露在厲少霆的眼前嗎？
就在此時——
一隻手掌將宋蓁蓁小手裏的手機一把奪去。
當宋蓁蓁感覺到手心空落落的時候，眯起杏眸，望向身邊桃花眸凜然的男人：“霍澤堯，你……”
“宋蓁蓁，你是笨蛋嗎？”霍澤堯的桃花眸裏閃過一絲惱怒：“你不知道有個關機的功能嗎？會影響心情的事情，承受不住，不會逃嗎？”
宋蓁蓁看著霍澤堯將手機關機，屏幕在頃刻間黯去。
當然，那通電話也隨之結束。
“我……”宋蓁蓁小聲地辯解道：“我有逃啊……”
“笨蛋。”
霍澤堯看著眼前哭得肝腸寸斷的宋蓁蓁，將她拉到自己懷裏。
“宋蓁蓁，如果你不知道你要逃到哪裏去的話？”霍澤堯少了平日裏的戲謔和玩世不恭，此刻他的聲線格外低沉撩人，融在夜風裏：“其實，你可以躲到我這裏，我不會讓別人看到你的脆弱。而且，這裏，我隻留給你……一個人……”
霍澤堯的話，讓宋蓁蓁的心裏一暖。
側臉邊就是他跳動的心髒，每一下都沉著有力，讓她抗拒不了這樣的安全感。
心……很暖。
受傷的宋蓁蓁，抗拒不了這樣的溫暖。
霍澤堯看著懷裏逐漸平靜下來的宋蓁蓁，唇角一彎。
他知道就算自己說了這些話會來令宋蓁蓁很感動，但是此刻在她心中的，仍然隻有厲少霆，沒有他。
但是，那又怎麽樣？
至少，現在，宋蓁蓁就在他懷裏，在他可以看見的地方，在他可以摸到的地方。
他相信自己終有一天，會讓這個女人留在自己身邊的。
……
宋蓁蓁平靜下來後，就從霍澤堯的懷裏離開。
她揉了揉發酸的眼眶，用小手將臉上的眼淚擦掉，羞愧地說道：“怎麽辦？霍澤堯，我好像又在你麵前丟臉了？不過，有了你的肩膀，我感覺心裏舒服多了……”
“宋蓁蓁，你在我麵前丟臉反正也不隻是一次兩次了。”霍澤堯笑了笑：“反正，我也習慣了。”
宋蓁蓁被霍澤堯氣結：“你……”
忽的，宋蓁蓁想到了霍意甜，開口問道：“意甜呢？”
“她啊，在車上睡得口水都流出來了吧。”
“今天她可能太累了。”
“走吧。”
正在宋蓁蓁準備走的時候，霍澤堯主動握住了她的手。
宋蓁蓁感覺到霍澤堯的手掌抓住了自己，但是幾乎是本能反應的，她將自己的小手縮了回去。她隻是把霍澤堯當成朋友，但是被男性朋友牽著手，宋蓁蓁總覺得怪怪的。
“對不起……”宋蓁蓁對霍澤堯說道。
“沒什麽對不起的。”
霍澤堯打開賓利的後排車門，讓宋蓁蓁坐了進去。
“謝謝。”
宋蓁蓁坐進去之後，果不其然發現霍意甜睡得很熟很熟，甚至還能聽到她輕微的呼嚕聲。
霍澤堯則是坐在駕駛座上，朝著那就超五星的酒店式公寓。
為了讓霍意甜睡得舒服點，她將霍意甜軟軟小小的身子抱在懷裏，讓她的身體可以擱在自己身上。
她很感激地看了一眼正在專心開車的霍澤堯。
其實——
她知道霍澤堯對她存的心，可是他沒有逼她在這個時候做出選擇，而是就這樣不遠不近地照顧著她。
宋蓁蓁望著霍澤堯精致而又妖孽的完美側臉，不禁在想：如果在愛上厲少霆之前，她先愛上的人是霍澤堯，自己……會不會就不會像現在這般傷心了？
但是，這種假設也隻能隨便想想。
因為這個世界，沒有所謂的如果，有的就隻有已成定局的事情。
“宋蓁蓁，你用那麽深情的眼光望著我做什麽？”
“嗯？”宋蓁蓁反應過來，回答道：“沒有，意甜在睡覺，你專心開車啦！”
霍澤堯感覺宋蓁蓁後麵一句話，就像是妻子對丈夫的叮嚀，卻愉悅了他。
車子到了酒店式公寓門前。
霍澤堯將鑰匙交給門口的泊車門童，然後從後排車廂裏抱出了霍意甜。
宋蓁蓁正要和霍澤堯走進去的時候，背後一道盛怒的低吼已經喊住了她。
“宋蓁蓁——”
這聲音熟悉到宋蓁蓁不用回頭，都知道是誰在叫她。
宋蓁蓁咬了咬唇瓣，對身邊的男人說道：“你先帶意甜上去睡覺吧，她很累，吵醒她不好。霍澤堯，你說承受不住，就逃，但是有時候該麵對的，不也還是要麵對的嗎？”
霍澤堯的目光擔憂地望著宋蓁蓁。
“霍澤堯，謝謝你。”
霍澤堯讀懂了宋蓁蓁杏眸裏的情愫，不再多說，抱著懷裏的霍意甜進了酒店式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