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0

  番外10

  在走進包廂入坐前,施宜初先跟孟母解釋了一番馮佩媛沒出現在飯局的原因,面容平靜,語氣也是:「馮姨的孫女不小心過敏了,她帶孩子去醫院,而現在路上堵車的厲害,一時半會也趕不過來。」


  說完了,她看了眼表情緊張的溫酒,又說:「已經沒什麼要事。」


  女兒是自己養大的,溫酒心裡當然是清楚小豆芽對什麼過敏。


  她對在場的人低聲說了句抱歉,快速拿起手機走出去。


  馮佩媛的電話很快就接起,聲音聽上去應該沒出大事:「酒酒唉,剛才真是嚇死媽了。」


  溫酒指尖揉著太陽穴,輕聲問:「小豆芽沒事吧?」


  「醫生已經看過了,說是對煙味輕微過敏……都怪我不當心,帶她出來的時候,司機剛在車上抽完煙,也沒等開窗散去,就急匆匆要出門了。」


  聽到馮佩媛的自責,溫酒寬慰道:「媽,沒事了就好,也是我沒先說。」


  不管怎麼說,馮佩媛還心有餘悸著。


  特別是她現在只要一想到小豆芽對自己說:奶奶我呼吸不過來啦。


  那顆心啊,都是懸吊著的。


  馮佩媛又說道:「宜初這邊我恐怕趕不過來了,酒酒啊,你就幫忙看著點,其實也就是吃個飯過個場子,媽先帶小豆芽回家。」


  顯然是孫女要比這一場飯局重要多了。


  溫酒本來想找個借口也離開,見馮佩媛還這樣說,一時無言。


  她掛掉電話,又在走廊站了一會,才若有其事地轉身走進包廂。


  裡面的場合還算熱鬧,施宜初對待長輩還是有一套的,看在徐家的面子上,孟母對這個未來兒媳婦談不上多滿意,也不至於反對。


  只是今天徐家的長輩沒一個到場,倒是讓施宜初臉上無光。


  孟母強行在親戚面前挽尊:「親家母剛才也親自給我打過電話了,說實在放心不下孩子,唉,也是能理解的,孩子這麼小,可是要養仔細點。」


  孟岣的舅媽馬上來了句風涼話:「是啊是啊,這也是我們清楚,不知情的,還以為徐家是不是不滿意這樁婚事,或者是沒上心。」


  溫酒轉頭看施宜初,見這女人很沉得住氣,給在場唯一的長輩敬了茶。


  舅媽的話,彷彿不曾聽到般。


  尷尬的氣氛幾言幾語間也過去了,溫酒偶爾抬頭,會看到孟岣正在似笑非笑看著自己。


  她心生厭煩,很不客氣對一旁施宜初說:「管好你未來丈夫的眼睛。」


  施宜初面容顏色淡了點,將視線看向孟岣。


  後者一副悠閑的做派,嘴角勾起一絲笑:「很有意思。」


  誰會想到,溫酒會給施宜初當長輩來。


  說是走個過場,馮佩媛倒是也沒騙人,孟家和徐家之間的婚禮細節早就談好了,溫酒坐在這,頂多就是聽些場面話。


  這頓飯,一直到晚上快八點半才結束。


  臨走時,孟岣走出包廂先去買單,氣氛還算和睦,不過這位舅媽到底是免俗不了,突然提到:「你們徐家會陪嫁什麼?」


  孟母張了張嘴,想要阻止已經晚了一步,溫酒聽到后微愣,看向了施宜初。


  她臉色一白,當場直接說:「我什麼也沒要。」


  面對著孟岣的舅媽震驚的眼神,施宜初情緒有些不穩,重複著,字字清晰:「我不會要徐家的一分嫁妝。」


  「那怎麼行吶!」


  孟岣的舅媽不淡定了:「孟家為你準備了價值幾千萬的別墅作為婚房,你這一分錢不出,也不能光站我們便宜吧。」


  見施宜初無動於衷,說完這番話,又低低冷哼了聲:「還說徐家現在是晏城的首富呢,連一個養女出嫁都不花一分錢。」


  溫酒本來不想趟這趟渾水,不過有人說她婆家不是,就忍不下去了。


  她正要開口,只見施宜初冷淡著語氣說:「如果你們是為了徐家娶我,那恐怕是白做功夫了,徐家真正的千金大小姐才不到兩歲,我不過只是受了徐家的恩……現在要解除婚事還來得及,你們自己跟孟岣說吧。」


  施宜初也不管孟岣的舅母是什麼臉色,拿起包,只是跟孟家的奶奶和雙親打了聲招呼后,便直接走。


  「你你……你這是什麼態度啊。」孟岣的舅母被說的臉面全無。


  她感覺自己沒受到這個侄媳婦的尊重,又轉頭對溫酒說:「你這個做嫂子的,來評評理。」


  溫酒拿起手機也要走人,笑了笑:「她的事我管不了,有什麼事找我婆婆吧。」


  「這是管不了還是不想管啊……」


  孟岣的舅母抱怨聲傳來,不過溫酒已經走出去,她正好看見不遠處,施宜初和買完單回來的孟岣在拉拉扯扯,兩人表情不太好,便轉身走向另一處電梯。


  她出了酒樓,就直接回了徐家。


  馮佩媛看到溫酒這麼快就回來了,還意外之餘,不忘記問:「和孟家吃飯怎麼樣了?」


  溫酒扔了包包坐在沙發上,接過保姆遞來的茶喝了口,說:「媽,施宜初是不是不要你給的嫁妝?」


  「對,是啊。」


  馮佩媛不明情況道:「這孩子出嫁,我給她準備了產業,結果怎麼說也不肯要,我還想到時候就直接交給孟岣幫忙打理呢。」


  「孟岣的舅母嫌棄徐家沒給施宜初嫁妝,最後不歡而散了。」


  溫酒實事求是的說,也沒添油加醋什麼。


  她話頓,又問表情變得複雜的婆婆:「媽,您真覺得孟岣這人好嗎?」


  馮佩媛認真道:「我們這一輩都是從年輕時走過來的,他啊,看宜初的眼神是對的。」


  溫酒白皙的手捧著茶,低頭喝完,便不再說話。


  她問起了小豆芽,馮佩媛一提孫女,表情柔了幾分:「輕微過敏把我們家小丫頭嚇壞了,我讓張媽陪著她在房間里睡一會呢,怕她做噩夢。」


  「小豆芽膽子小。」


  「女孩子很正常,等她睡醒來,讓卿寒來接吧。」


  馮佩媛這樣的安排,溫酒沒什麼意見。


  不過等到了九點多,徐卿寒剛應酬結束,因為一身煙酒味不方便過來,正回別墅換身乾淨的西裝時,溫酒待在徐家裡,先接到了施宜初的電話。


  馮佩媛已經上樓陪小豆芽,她獨自坐在客廳看電視,接了電話,也沒出聲。


  直到電話那方傳來的是護士的聲音:「請問你是施宜初女士的家屬嗎,她在醫院裡,麻煩你過來一趟。」


  溫酒皺眉,甚至都懷疑自己幻聽了。


  施宜初在醫院,電話聯繫人怎麼是她?


  「是出什麼事了?」


  護士直接說:「施宜初女士自殺未遂,你是家屬就過來一趟吧。」


  「……」


  自殺未遂。


  這四個字,讓溫酒掛完電話,腦門都大。


  她看了眼時間,心裡盤算著,現在要是驚動馮佩媛,估計聽到施宜初自殺,都會被刺激得高血壓犯。


  而她也沒孟岣的聯繫方式,總不能叫徐卿寒別來接女兒了,去醫院看看。


  溫酒直接推翻了最後一個,她跟廚房裡忙碌的保姆說了聲出門的事,等會馮佩媛下樓問起時,也好歹有人說一聲。


  九點四十分,溫酒開著車前往施宜初所在的那家市中心醫院。


  路上,她抽空給徐卿寒打了一通電話。


  男人洗好澡,換了一身乾淨的西裝剛出門,聽到她去醫院,便說:「我過來。」


  「你那位養妹又不是第一次自殺未遂了,我能搞定。」溫酒可沒忘記前幾年,有一次施宜初自殺未遂后,她和徐卿寒在醫院碰見孟岣的事。


  顯然施宜初一不順心,就喜歡鬧著出。


  只是這次找她過去,有些新奇。


  徐卿寒見她堅持,也知道溫酒醋勁大,就沒有強行要過來一趟,而是沉聲叮囑道:「你要有麻煩就打電話給我。」


  「知道了。」溫酒掛了電話,正好到醫院了。


  她停好車,坐電梯直達四樓的醫務室,一出現,就被護士催著去繳費用,等手續辦下來,溫酒回到醫生的辦公室,也看見施宜初靜靜地坐在椅子上,身上的裙子還滴著水,頭髮也是。


  溫酒瞪起了漂亮的眼睛,直接問:「你去跳河了?」


  施宜初低垂著頭,臉色慘白一片。


  護士給她遞上毛巾,也沒擦。


  溫酒語氣很不好:「我大晚上不是過來看你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錢也交了,你要沒事,就站起來跟我走。」


  施宜初終於抬起頭,她可能是落水時額頭被磕到,醫生已經包紮過,纏著一圈紗布,看起來活生生像個病患晚期的人,加上唇瓣還沒點血色。


  見溫酒這樣鮮活的發脾氣,她情緒異常平靜解釋:「我不想找你過來,但是醫院非要來一個人,才肯讓我走。」


  施宜初這副半死不活的模樣,溫酒看了也能理解醫生的擔憂。


  剛被救起,就這樣放任她一個人離開,搞不好一出醫院,又會去尋死。


  ……


  兩個女人一前一後從醫生辦公室出來,走進電梯時,施宜初突然說:「我想去天台看看夜景。」


  溫酒正拿著手機給徐卿寒報平安,頭也不抬道:「別作死。」


  施宜初表情蒼白,卻不管不顧伸手按了頂樓的電梯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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