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

  番外2

  後半夜。


  主卧的窗帘隨風浮動,溫酒倒時差睡了一半就已經醒過來,躺在被子里,白色浴袍被隨意揉在了床腳處,一盞微弱的燈光照映著四周的黑暗,身旁,已經沒有了男人身影。


  她躺了兩分鐘,轉頭,發現衣帽間隱約有些動靜傳來。


  溫酒掀開被子起來,白皙的雙腳沒有穿鞋子,踩在地板上,走路幾乎聽不到一絲動靜,她彎腰,將一件男士襯衫套在身上,袖子挽起,露出的手臂還留有指印,可能是肌膚太白緣故,尤為的明顯,倒是也不痛。


  所以溫酒不在意,她只是注意到了衣帽間的動靜。


  走近了,才發現男人高大的身影蹲在她的行李箱前,似乎沒有察覺到門外腳步聲,只知道埋頭將屬於女人的衣物翻出來,不知在找什麼。


  翻到了她的證件,徐卿寒拿出來看一眼,見不是他要的,又放了回去。


  溫酒斜倚門側,清清嗓子問:「找什麼,要我幫忙嗎?」


  徐卿寒修長的手捧著她的另一堆衣服僵住動作,他眼角餘光,掃到了門口處的纖細身影,額頭處的太陽穴跟著直直跳了兩下。


  大半夜被當場逮住翻行李箱這種行為,實在有失男人風範。


  好在他這張英俊的臉皮能撐下去,對視上溫酒眯起的漂亮眼睛,他還能面不改色說:「我幫你把衣服整理出來。」


  整理衣服的話,還能是順手翻一下證件?

  溫酒會信他都有鬼,不過也沒言明挑破,點點頭;「那辛苦你了。」


  徐卿寒當著她的面,將行李箱的衣服和裙子都拿出來,一件件的,掛在了他的衣櫃里,平時都是商務西裝外套和襯衣,突然添了裙裝進來,彷彿多了一份柔軟的色澤。


  溫酒看他掛好,視線下移,落在了證件包上。


  剛才徐卿寒還沒翻完,被他有意無意擱在一旁了,嗓音低低傳來:「不早了,去睡吧。」


  溫酒收回視線,轉身朝外走。


  而身後,挺拔英俊的男人也邁步緊跟,漆黑的深夜裡,半點聲響都格外清晰。


  溫酒慢慢地躺下,滿被子都是她的馨香,以及,混合著屬於男人那份獨特的氣息。


  徐卿寒手臂還沒碰到她,就聽見女人聲音傳來:「離婚協議書我沒放行李箱里……」


  「……」


  主卧的氣氛都尷尬了一分,被毫不留情面揭破了目的,並沒有讓徐卿寒停下動作,而是將她肩膀摟了過來,緊緊抱在了懷裡,不管不顧,英俊的臉龐貼在她脖側處。


  檯燈的燈影落在她和他身上,無聲蔓延著什麼。


  過了半響,溫酒又說:「一年前,你女兒長乳牙那會,被她拿去給啃了……」


  說是啃,不如說紙上徐卿寒簽下的名字,被小豆芽口水給染濕了。


  徐卿寒手臂摟著她用力幾分,過了半響,他懲罰似的捏捏她耳垂說:「那張紙價值百分之七十的財產,你就這麼隨便給女兒玩?」


  溫酒在他懷裡翻了個身,仰頭,漆黑的眼眸定定盯著男人臉龐神色,唇角微彎:「不然我拿保險柜藏好?這樣也可以,你再簽一張給我。」


  徐卿寒眸色一眯,手指改為捏她下巴:「美的你?」


  溫酒肌膚被養的太嬌,還沒多用力,肌膚上就已經有指印了。


  他看到,又斂起怒意,低頭,薄唇力度極輕,反覆細細地去吻。


  黑暗裡,溫酒感受到他呼出來的溫熱氣息,以及那略帶著侵略的情緒,她無比的順從,閉上的眼睫毛在輕輕的顫著。


  自從重逢后,徐卿寒起先是克制的,等兩人不再有距離了,他又變得貪得無厭,就連她的頭髮絲兒都不放過。


  似睡似夢中,溫酒腦袋躺在男人結實的肩膀處,耳畔,突然感覺一熱,隱約聽見他低沉平穩道:「回來,就不要走了。」


  她唇角彎起,朝著熟悉的氣息貼近去。


  ……


  早上八點半。


  外面的陽光明媚,室內溫度較暖,徐卿寒已經起床,他去衣帽間換上淺灰色毛衣和長褲,氣質,沒了在商場上那股穩沉氣息,反而幾分悠閑。


  溫酒還在睡覺,白皙的臉蛋貼著枕頭,完全把他的床位佔據了一半。


  徐卿寒手插著褲袋,站在床沿靜靜注視了許久,才轉身走出去。


  樓下的保姆已經在準備早餐,他邁步下樓梯,還沒走到客廳,就先聽見了電視機傳來幾聲動畫片里的笑聲,在往日氣氛格外安靜沉默的上午分外突兀。


  徐卿寒很快就發現一個兩歲不到的小姑娘,扎著卷翹的羊角辮,正坐在沙發上,聚精會神的盯著屏幕,她看的是全英文版,偶爾,也會噢的一聲,學裡面的小動物說話。


  男人的腳步聲沒有刻意隱藏,很快就把小豆芽給吸引了過來。


  她眨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又將腦袋一歪,小孩子忘性大,之前在機場的那點熟悉感,似乎因為睡了一晚上給弄沒了。


  不過小豆芽性格像極了溫酒年少時的熱情開朗。


  她小短手指朝徐卿寒伸去,萌態十足,用標準的中文腔,說話奶聲奶氣的:「你,爸爸,過來。」


  女兒的霸道性子,讓徐卿寒很是受用。


  他邁步走過去,語調緩了緩:「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有一會了。」小豆芽看不懂時間,只知道被司機叔叔送過來的時候,廚房裡的保姆阿姨說她爸爸媽媽還在睡覺。


  徐卿寒見她這個小丫頭片子,還知道煞有其事的說有一會了,忍俊不禁伸出手掌,不敢用力,怕她給碰壞了。


  小豆芽好奇地看著他,不懂為什麼要摸她的腦袋。


  不過竟然爸爸喜歡,她就勉為其難配合一下吧。


  小豆芽用白白嫩嫩的臉蛋,去蹭著徐卿寒的手掌心,小嘴一笑:「爸爸。」


  「嗯。」


  「爸爸!爸爸爸爸爸爸——」


  徐卿寒聲線穩沉應一聲,小姑娘就像是叫上癮了,憋足了鼓勁,聲音清脆叫好幾遍。


  那眉眼彎彎的模樣,像極了溫酒討喜時。


  徐卿寒胸膛內的心臟一陣難以克制的柔軟,指腹在那嫩嫩的小小臉蛋輕輕碰了下,真實的觸感,永遠都比隱在人群里,隔著一段很長距離看的有鮮活力。


  「爸爸?」


  小豆芽很喜歡叫這兩個字,每次咬字都異常清晰。


  徐卿寒低緩開腔;「嗯?」


  「你不抱抱我嗎?」小豆芽年紀小,卻開竅的早。


  她翻身,學會爬,以及說話都比同齡的小孩要快。


  這個年紀的小朋友,可能還嗷嗷待哺用著尿不濕,她就已經知道自己上廁所和洗手了,小豆芽中文說的好,表達的字意往往都很到位:「爸爸看到自己多年不見的小孩,電視上,都會抱著小孩哭的。」


  「……」


  小豆芽小眼珠子,掃了一下徐卿寒這張英俊養眼的臉龐,悶悶地說:「你哭了沒有啊?」


  「……」


  被一個兩歲不到的女兒,口齒伶俐地問他哭了沒有。


  徐卿寒瞬間有種無言以對的感覺湧上胸膛,他頓了幾許,有預謀地轉移話題:「那電視上,小孩見到多年沒有露面的爸爸,是什麼反應?」


  小豆芽的小短胳臂還抱著自己,認真地想了會,又是一聲哼,然後說話透著奶音兒:「不要抱我不要抱我,我不聽我不聽……嗚嗚嗚媽媽。」


  她活靈活現學著,包括那委屈巴巴的眼神。


  會輕易讓人有種自己罪孽深重的感覺。


  徐卿寒及時打住,長指玩著她頭上扎著的小揪揪,低聲哄:「爸爸給你買糖果吃,嗯?」


  有糖果,萬事好思量。


  雖然小豆芽的中文辭彙不多,卻也知道身為爸爸,說話是不能不算數的。


  ……


  家裡多了一個小孩,保姆的早餐也改變了往日習慣。


  溫酒還沒醒來時,徐卿寒已經將小豆芽抱到餐桌前坐好。


  保姆要喂她吃飯,卻被小姑娘義正言辭的拒絕了:「賀姨姨有教會我用筷子。」


  徐卿寒坐在對面挑眉,看到自己女兒這麼小,就會豐衣足食了。


  小豆芽小小年紀坐姿很規範,可見被教養的很好,一口飯一口湯,細細的嚼。


  她吃的慢,徐卿寒的耐心也很足,他優雅端起一杯苦咖啡喝,又漫不經心拿起財經報紙,不過目光多數時候,都是落在女兒身上。


  小豆芽等嘴巴的米飯咽下去,表情很認真地說:「爸爸,你不要這樣盯著我看好嗎?像是怪叔叔要拐賣小孩……好怕哦。」


  「……」


  早上才相處不到一個小時,徐卿寒幾乎推翻了對自己女兒以前乖巧斯文的印象。


  小豆芽嘴巴沒得閑,很喜歡說話。


  待溫酒終於睡飽下樓后,徐卿寒趁著女兒去客廳玩,私底下,有問過她。


  清晨醒來不久的女人,身上還帶著一絲慵懶嫵媚氣息,她身姿斜坐在椅子上,手指拿著銀色勺子舀著米粥,聽到后,只是淺淺的笑:「你女兒13個月時發現自己會說話后,可能是也沒想到自己還有這個技能吧,就很喜歡學人說話。」


  這也是為什麼小豆芽才兩歲不到一點,口齒的伶俐到這份上。


  她的辭彙量,多半都是聽大人講話學的,還有看動畫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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