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68章


  要結婚。


  這三個字,被溫酒唇齒間吐出,出奇地很平靜。


  秦眸有句話點醒了她:跟徐卿寒如果不是奔著結婚目的去,活著不好嗎,這樣跑去跟他複合折騰什麼?

  她骨子裡,始終滲透著一種賭徒的天性。


  這一次。


  溫酒是用自己的餘生來賭,等徐卿寒傾身靠近時,她抬起手,指尖沁涼,碰了碰男人英俊的眉眼,隨著胸口心跳聲逐漸的頻率,開口說:「就這一次,你要敢讓我賭輸了……徐卿寒,這輩子我們就徹底完了。」


  徐卿寒顏色微暗,伴隨著他好聞的氣息襲來,突地將身體間的距離拉得很近。


  待溫酒的手離開他的眉目時,男人兩根有力的長指卻捏住了她的下巴,低頭便要吻,磁濃低啞的嗓音散在彼此間:「你不會輸,我以全部身家幫你押注。」


  溫酒閉上了眼,感受著他綿長的親吻。


  今天他說的話總是很動聽,不像是平時話里話外透著例行公事的意味。


  可能這就是男人本性,想要得到什麼,才會連臉皮都豁出去了。


  徐卿寒熾燙的氣息存在感很強烈,幾乎讓她腦海無法思考,只能任由他的薄唇找到自己的舌尖,親密得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在車上吻了十幾分鐘,結束時,溫酒恍惚地聽見他在耳旁,嗓音沙啞道:「我會好好把你和孩子都養的白白胖胖。」


  ……


  白白胖胖?


  溫酒很想質疑他直男的審美,小豆芽可以養的白白胖胖,她就謝謝他了。


  不過一張口就是喘著呼吸聲,被吻得身體有些尷尬異樣。


  這是成年人不可避免的生理反應,女人也如此。


  她用光潔的額頭,輕輕地蹭著男人胸膛前的西裝昂貴布料,似有似無的動作,又耽誤了兩人去領證的時間。


  徐卿寒的手掌不敢再亂碰她,耐著性子等溫酒把這股勁緩過來。


  過了半響,他低頭,薄唇帶著燙意貼著她的耳朵問:「好難受么?」


  溫酒閉了閉濃翹的眼睫,有氣無力說:「下次接吻時,我就一個要求。」


  「嗯?」


  「能不能別摸我腿?」


  徐卿寒沉思片刻,神色認真地說:「可能有些困難。」


  溫酒一聽,忍不住抬頭,那漆黑的眼瞪他了。


  只見男人緩緩說出下半句:「我本來還想摸你胸,又擔心把你襯衫扣子扯壞,下次我盡量控制點,碰上面就不碰下面了。」


  「……」去死吧。


  ……


  下午四點時分。


  溫酒真的跟他一起走進民政局,用徐卿寒的話來說,先領證,再去公證。


  她沒有任何別的提議,先從工作人員手中接過了《婚姻申請表》,低著頭,安靜坐在辦理台前,一筆一劃,字跡秀麗,寫下了自己的名字,籍貫,身份證號。


  徐卿寒動作乾脆利落,很快就填好他屬於的那份。


  而溫酒卻寫得很慢,跟小學生寫作業一樣。


  見她寫個身份證號,都要一分鐘時間,徐卿寒眉宇間隱約的情緒浮動,神色卻淡定從容,緊緊盯著女人白皙的手指看。


  彷彿下一秒,她就會撇下擔子不玩了。


  就在溫酒還沒填完這張《婚姻申請表》,徐卿寒的手機倒是先一步響起,他伸手拿出來,見是秘書的來電。


  他深深看了眼低頭寫字的溫酒,邁步走到一旁去接聽。


  秘書那邊還身處於醫院,恭敬地說:「徐總,溫小姐的檢驗結果出來了。」


  徐卿寒神色波瀾不驚,聽著那邊彙報的結果,突然,目光掃向了溫順著姿態,在簽字欄的空白上,寫下親筆簽名的女人。


  溫酒其實也在看他,眼角的餘光又看向玻璃窗倒影的自己,為了拍結婚照,她難得翻出了一件白色襯衫,脖間只戴著精緻的項鏈,點綴著雪白肌膚,身姿纖細,踩著尖細的高跟鞋,氣質收起了平日的明艷氣息,反襯得幾分秀雅女人味。


  難得看到自己這麼素色的裝扮,溫酒有幾分失神,直到被一旁工作人員提醒,才輕聲啊了聲:「你說什麼?」


  她來民政局頂著一張全民熟知的臉,沒有遮掩戴口罩,工作人員早就認出了這是前陣子在微博上自曝戀情的女明星。


  見溫酒連填寫個申請表,都要拖著時間,工作人員趁徐卿寒沒在旁邊盯著的時候,悄悄地問:「溫小姐,你要是被逼婚的,就眨眨眼,我幫你。」


  溫酒被問愣住,表情是呆木的。


  工作人員以為猜對了,心下有了主意:「我到時候幫你拖延時間,就說結婚證的小本本用完了。」


  聽到這句話,溫酒才突然反應過來什麼意思。


  她伸出手摸摸自己的臉蛋,有一絲疑惑。


  看來有那麼不情願嗎?

  「溫小姐?」


  溫酒回過神,將那份填寫好的表遞了過去,臉蛋重新露出笑容:「我沒有被逼婚。」


  恰恰相反,是她要拽著徐卿寒先瞞著所有人領證的——這後半句話,她在心底默念著。


  似乎這樣就能堅定自己的信念,慢慢屏住呼吸,親眼看著工作人員將兩份填寫好的《婚姻申請表》從面前收走。


  等工作人員安排她們去照相時,徐卿寒也回來了。


  溫酒看到逐漸走近的西裝筆挺英俊男人,下意識地,去握住他的手掌,溫度清晰透過指尖傳來,讓她有莫名的歸屬感。


  「你接誰的電話,這麼久?」


  徐卿寒手掌自然而然包裹住她白皙的手,微微用力,見《婚姻申請表》已經被填寫好了,神色如常,開腔說道:「公事。」


  「哦。」


  溫酒不疑有他,點點頭。


  這時工作人員過來,帶著她們去隔壁房間拍照,她腦海中想起什麼,又一閃而過得太快,記不清自己忘了要問徐卿寒什麼話了。


  領證這一流程,溫酒用了別人雙倍的時間。


  單憑拍結婚證件,她都反覆折騰了好幾次。


  也是工作人員迷她這張臉的份上,才會樂之不疲配合著。


  最終溫酒還是選中了第一次拍的那張,也就是說後面幾次都是在浪費時間。


  徐卿寒看她終於沒有在挑三揀四了,深斂起的眉目放鬆幾分情緒,長指去扯了扯自己襯衫的領帶。


  溫酒突然轉過頭,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盯著他問:「你在緊張嗎?」


  徐卿寒其實全程都在冷漠著臉,決絕不崩他大總裁的英明人設。


  被女人這樣一問,他皺著眉。


  表格也填了,證件也交上去了,連結婚照都已經拍好。


  現在就差工作人員把結婚證蓋好章,兩人便是合法夫妻。


  徐卿寒趁著沒有人注目,長指颳了刮她光滑柔軟的臉頰,壓著低啞的聲線說:「你逃不走了,知道么?」


  溫酒被他指腹觸碰到的地方,感覺好像在微微發熱。


  她盡量去忽略這種感覺,片刻怔愣道:「誰要逃了。」


  要是想臨時悔婚,也不至於一筆一劃在那邊認真地填寫《婚姻申請表》了。


  ……


  十分鐘后。


  溫酒走出民政局,手上已經有了兩個紅本本了。


  她上車前,反覆地確定了上面的名字,以及照片上笑容燦爛的女人是不是自己。


  徐卿寒遠比她想象中還要淡定從容,開著車離開,語調緩緩說道:「厲雯已經草擬好了協議書,我們現在去公證處。」


  溫酒手指抓著兩本紅色結婚證,放在自己膝蓋上,轉頭,睜著漆黑的眼一眨不眨地看著他英俊側臉。


  半響,當徐卿寒以為她會說些什麼,或者另提要求時。


  溫酒嫣紅的唇輕啟,輕輕哦了聲。


  兩人從醫院做檢查,到回各家拿證件上民政局領證,再反轉公證處這一下午時間過來,時間安排的緊湊,人生中第一大事,溫酒沒想到就這樣把自己交代出去了。


  厲雯辦事向來妥當,備了一份草擬好的協議書,還將徐卿寒名下財產所有權證明都拿來,在筆錄上簽字確認,兩人又當著公證員的面在協議書上按下手印。


  按下這個手印就生效了,溫酒和徐卿寒當事人沒什麼感覺。


  不過厲雯這個外人看得肉疼不已。


  她大概是徐氏集團里第一個知道徐總已婚的人。


  之前聽到蕭畫私底下暗暗八卦說徐卿寒怎麼喜歡溫酒,厲雯也只當做是男人喜歡女人皮相那種喜歡,卻沒想到饒是像他這樣在商界身為資深玩家的男人,在心愛的女人面前,段位再高也逃不出她的手心。


  公證好后,厲雯在旁邊適宜地恭喜一聲:「徐總,徐太太,新婚快樂。」


  【徐太太。】


  這三個字剛開始一聽,還有些陌生。


  溫酒反應慢了幾秒,恍惚的臉蛋表情浮現出了微笑:「謝謝。」


  不管是民政局還是公證處,徐卿寒都有請工作人員保密,兩人結婚的消息一時半會倒不至於在傳遍全網。


  回去的路上,他先尊重溫酒的意思。


  新上任的徐太太坐在副駕駛座上,低垂著頭,過分白凈指尖還把玩著兩本結婚證,聲音慢悠悠說:「先瞞著,找個合適的機會官宣吧。」


  她不喜歡自己的戀情,被外人報道出來。


  徐卿寒懂她的意思,低聲道:「那我來安排。」


  溫酒點點頭,過了會。


  她抬眼,看到車窗外天色不早了,也想起來自己忘記什麼了。


  「三個小時早過去了……醫院還沒消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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