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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3.奇葩一朵

  長安交了一百兩銀子, 衛崇借口沒錢返回了折柳渡那邊。


  交完了銀子, 長安看了眼袁氏兄弟,問那書生:「我這兩名隨從為何不能進去?若是如此, 我在島上的安全如何保障?」


  書生強抑著不屑道:「島上自有負責客人安全的護衛,身手絕不會比你這兩名隨從差了, 你就放心地去吧。」


  袁俊瞧他這副看不起人的模樣,心中不忿,欲上前斥他幾句,被袁沖攔住。


  長安問:「若是我定要帶這兩名隨從進去呢?」


  「倒也不是不可以, 不過你除了要給他們一人交一百兩銀子的費用外,還得交兩千兩銀子的押金在這裡。若是他們在裡頭衝撞了貴人, 抑或損壞了什麼物品,島上侍者從中轉圜及賠償等費用,都要從這裡面扣除。」書生道。


  「你他娘的怎麼不去搶?」袁俊怒道。


  書生瞥了他一眼,語氣涼涼地對長安道:「就閣下隨從這模樣, 我勸閣下還是不要帶進去給自己找麻煩了。」


  「老子願意,你管得著嗎?」長安將兩千二百兩銀票往石桌上一拍, 喚袁氏兄弟「走!」


  「慢著!」書生喝住三人。


  長安轉身, 「怎麼, 銀子還沒給足?」


  「銀子是足了,不過要進島,卻還有最後一道關要過。來人, 搜身。」書生話音方落, 亭下便上來兩名兵甲。


  長安氣得樂了, 看著那書生問:「你要搜我的身?莫不是得了失心瘋?」


  書生端著臉道:「這是島上規矩,你若不忿,可以離開。」


  長安情知這廝是揣著雞毛當令箭,這一路她只聽得旁人說平陽伯諸般惡行,卻無證據,本想便裝來這百花洲探一探他的底,沒想到卻被這麼個東西給刁難了。若是鬧將起來,看這邊這架勢,不暴露身份恐怕是鎮不住。但若是暴露了身份,那麼今日之行也算是白費了。不過亭下這些兵甲乃是郡兵的裝束,裘昊身為普陽郡都尉,調朝廷的兵來為自家的妓院看門守戶,單官兵私用這項罪名就夠他喝一壺的。


  她正想著是先離開還是使人把裘昊叫到這裡來個抓現行,那書生又不耐煩地問:「你到底還要考慮多久?要發獃別處發去,別杵在這兒耽誤我們做生意!」


  長安久沒遇見敢這般給自己氣受的人,幾乎是瞬間心中便燃起一股殺意,又被她著急忙慌地給按了下去。她忽而有些驚覺,自從自己得了權力之後,是否已經開始變得肆無忌憚濫殺無辜?就如眼前這書生,他固然可惡,可不過是言語衝撞,竟也能引出自己的殺意,她何時變得這般自負又狹隘了?竟容不得一點逆耳之音。


  她不過是個太監,得了慕容泓一個任誰都看得出是什麼回事的九千歲封號便如此了,那原本就身負血仇又貴為萬乘之尊的他,又該如何?難道,真如他所說的那樣,她從來也未站在他的立場上真正理解過他?

  長安這心念一轉,不過是極短的時間,身後卻又響起一道清朗而略帶磁性的男子聲音:「眼拙到如此地步,還當得這百花洲看人下菜碟的第一人么?」


  書生乍聞此言,將頭一抬往亭下一看,不僅沒有生氣,反而立即起身,一臉巴結地迎下亭去,口中直道:「喲,紅爺,您可是好久沒來了。今天怎麼從北邊上來了?」


  長安跟著轉身,赫見亭下五六丈開外站著一名身材高大的年輕男子,膚色雪白髮色棕紅,一身黑色深衣上的金線牡丹滾邊與他頭上的金冠相映成趣。其人生得長眉鋒銳眸色深碧,高挺的鼻樑下,一張被膚色襯得分外紅潤的嘴唇形狀有些出乎意料的秀氣,卻又與他張揚的美貌自成一體。


  這個男人,旁人出現都只能是被人看見,他出現,卻似能主動撞進你的眼帘,讓你連一絲迴避或忽視的機會都沒有。


  他話是對著書生說的,雙眸卻是看著亭中的長安。原本唇角只是微帶笑意,待長安回過身,他看見她臉上那道疤后,目光黏著了一剎,嘴角的笑意居然立刻深了不少,左頰上顯出一枚月牙兒形狀的酒渦。


  長安雙眼微眯:噫!福州特產~

  書生奔到陳若霖跟前作揖行禮,他才收回目光,看著書生道:「連這位爺也敢得罪,嫌命長么?」


  書生聞言,狐疑地回頭看了眼亭中的長安。他其實也摸不準亭中之人的身份,之所以敢輕視,都是因為他臉上那條疤,試問哪個真正的貴人會讓人有機會在自己臉上划那麼長一道疤?不過被陳若霖這麼一提點,他心中倒又忐忑起來,眼前這位爺已經夠不好惹了,連他都說不好惹的人,那又該有多不好惹?


  心中捏了一把汗,他小心翼翼地討好道:「是小的有眼無珠,不過紅爺您可是我家大爺的好朋友,看小的有難,當是不會作壁上觀吧?」


  陳若霖垂眸一想,唔了一聲,道:「作壁上觀是不大好。」


  書生聞言臉上剛堆起笑來,陳若霖又對他道:「你往後面站一點。」


  書生滿面不解地退後兩步。


  「再退兩步。」


  書生退了四步站定。


  陳若霖抬起右手,拇指與食指張開托著下巴歪著頭打量他兩眼,道:「再退一步。」


  書生又退了一步之後,陳若霖回身對站在他身後不遠處的孔武侍衛招了招手。


  侍衛來到近處,陳若霖「唰」的一把拔出他腰間佩刀,二話不說回身便是一刀。


  華麗而飄逸的寬大袖子迎風捲起,露出他腕子上戴著的一枚鑲嵌各色寶石的金鐲子,詭異的是那色彩絢麗的寶石手鐲襯著他剛勁修長的小臂居然毫不違和。


  書生的頭顱在他的刀鋒之上蹦了起來,滾落一旁的時候,身軀還直挺挺地站在原地,頸子里噴出來的血大多濺到陳若霖足尖前三寸之地,但還是有一滴落在了他臉頰上,被他雪白的皮膚一襯,彷彿一粒散落雪地的硃砂。


  「嘖!」他頭也不回地將沾了血的刀往侍衛那邊一扔,抬起手用中指指腹小心地擦去臉頰上那滴血漬,看著指尖那抹鮮紅語調滄桑地感慨道:「久不握刀,刀法都退步了啊!」


  他這番殺人之舉做得行雲流水彷彿不費吹灰之力,卻讓亭中看到這一幕的袁氏兄弟心中大震。


  人的脖頸可不是豆腐,就連臂力非凡的劊子手在砍人頭時都需要雙手舉刀奮力砍下,技術差一點的還需要補第二刀才能將人的頸子徹底砍斷。而這紅髮碧眼的男子居然沒有蓄力沒找角度,就靠瞬間的爆發力單手將一名成年男子的頭顱給砍了下來,這手上的力道何其驚人?!

  陳若霖這人殺得突然,亭下眾多兵甲眼睜睜地看著書生被殺卻來不及施救,直到此刻才出來一名兵甲,以一副壯著膽子的模樣問陳若霖:「紅爺,您這是何意?」


  陳若霖似是對自己方才的表現甚為不滿,一甩廣袖冷睨著那兵甲道:「不是他叫我不要作壁上觀么,如此,我便不算作壁上觀了。」


  聽得如斯答覆,兵甲們面面相覷,很快便有一人飛一般向島中跑去,想必是報信去了。


  陳若霖全然不管他們是何反應,步履從容地繞過屍體向亭子走去。


  兵甲們避他如避蛇蠍,見他靠近,不消他吩咐便立馬退得遠遠的。


  袁氏兄弟見陳若霖往亭中來,思及長安此番出來就帶了他們兄弟二人,足見此番招安確是認真的,並非是作假哄他們。就算是為著寨中兄弟將來的活路著想,也斷不能讓他出事,於是兩人便欲攔到他身前去保護他。


  長安察覺兩人異動,在他們尚未邁步之前就抬起一手制止了他們。


  陳若霖來到亭中,與長安對面而站。


  他身量接近一米九,雙肩寬厚身材矯健,加之剛才殺過人,身上還帶著那麼一絲殺伐之氣,這般近的距離若是一般人的話感受到的壓力定然不小。


  長安卻只是略帶好奇地打量著他,揣測著這樣一個男人是否有那個能力布下那樣一個局迫得她不得不離京遠赴福州。若真是他,那他又想在她身上得到什麼?

  雖才第一次見面,但她已然確定眼前這個男人與她之前見過的所有男人都不同。她之前接觸過的男人,不管是慕容泓,鍾羨,還是贏燁或者其他人,他們或多或少都會因為受到某種束縛而壓抑住自己本性的一部分,這種束縛或許是來自社會,或許來自他人,又或者來自他們自己。


  但在眼前這個男人身上,她看不到那種束縛,他完全是無拘無束的外放形態,連眼神都是。他打量她的目光極其放肆,卻又帶著種巨細靡遺的細緻,彷彿她是一件年代不詳的古董,而他正以自己的經驗和眼光謹慎地估量著她的價值。


  這樣的目光讓長安極其想把他按倒在地再狠踩兩腳,哪怕他像個睫毛精一樣長著兩排濃密纖長還軟萌上翹的睫毛!

  兩人在安靜得有些詭異的氣氛中互相打量過後,陳若霖左頰上的月牙兒又以勾人般的姿勢出現了。


  「安公子看在下看得如此目不轉睛,想來在下在安公子眼裡定然十分好看了。」他笑得露出幾顆整齊潔白的牙齒,神情也變得溫文爾雅起來。


  長安皮笑肉不笑,道:「一般一般,差強人意。」


  「如此甚好。須知以色侍人,則色衰而愛遲。安公子能不為在下容貌所惑,方有機會發現在下真正的好處。」


  長安:「……」眾目睽睽,這廝在說什麼?她不用回頭都知道袁氏兄弟定然在用一副看龍陽的惡寒目光看著眼前之人。


  「紅爺真乃風趣之人,你好與不好,與我何干?」長安道。


  聽得如此不留情面的話,陳若霖卻笑得愈發自信起來,道:「瞧,我所言非虛吧,安公子這麼快就發現在下是個風趣的人了。」


  長安:「……」


  「在下要去裡頭與人談一筆生意,不知安公子是否有興趣同行?」長安無語的模樣似乎讓他尤為歡欣,不過他倒也知道見好就收。


  長安心思他一個福州的藩王之子,到這裡來能與什麼人談什麼生意?看來這個陳若霖是想送個見面禮給她啊,收還是不收?

  她長安是有禮不收假清高的人么?


  「紅爺都開口相邀了,我若拒絕,豈不是不識抬舉?只是我初來乍到,還要勞煩紅爺前頭引路。」


  陳若霖一雙通透如寶石珠子的眼眸含情脈脈地看著她,溫順如被太陽曬暖了皮毛的大貓,道:「只消安公子開口,莫說引路,讓在下八抬大轎抬你去都行。」


  長安:「……」神特么的八抬大轎!真想一腳踹死這貨怎麼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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