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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1.三美入宮

  第二天, 是滕閱與襄王譚良的侄女譚明夏以及燕王的外甥女雲夢入宮的日子。朝上眾臣吵吵鬧鬧那麼多天, 慕容泓雖是勉強扛住了立后的壓力,但納妃的摺子是無論如何都駁不下去了。


  為著農民起義軍的事,長安已有好多天不曾回宮, 得知今日三美入宮,她倒覺著今日委實是個回宮的好日子。


  慕容泓納妃,面對她時他就難免會覺得愧疚, 愧疚就意味著, 有求必應。


  下值后長安帶著袁冬等人回宮去了,圓圓獨自回到安府,進門時卻差點與從裡頭出來的薛白笙撞個正著。


  「哎喲,薛老伯,你這急匆匆的是要做什麼去啊?」圓圓扶住他問。


  薛白笙抬頭見是她,忙問道:「圓圓姑娘, 你可曾見過紅葯?」


  「薛姑娘?見過啊。昨日紀姑娘出嫁, 她來過這邊。」


  「今日可曾見過?」薛白笙方才已經從府里丫鬟的口中得知薛紅葯昨夜並未在此留宿, 故而只問圓圓今日有沒有見過她。


  圓圓搖頭, 見薛白笙一臉惶急,問:「到底發生何事?」


  薛白笙道:「昨夜晚飯前紅葯出門, 我問她去哪裡,她說來這邊找安公公有事,我便沒有阻攔她。她徹夜未歸, 我只當她是宿在了這裡, 但今天白天也不見她回去, 我已是找了她一天了,怎麼都找不見人影啊!」


  圓圓眉頭微蹙,道:「昨夜薛姑娘並未來過,如此說來,她已是失蹤一天一夜了,這事不對,得趕緊派人去找。可是,沒有薛姑娘的畫像啊!」她抓耳撓腮了片刻,忽想起一人,頓時道:「有了!」


  薛白笙見她抬步就往府里走,急忙跟上。


  圓圓一路來到東廂房前,上前敲紀行龍的房門,過了半晌紀行龍方來開門,披著衣裳睡眼惺忪滿臉頹廢。


  「這才什麼時辰你就睡了,快別睡了,我問你,你可會畫畫?」圓圓也不與他客氣,上來就是噼里啪啦一頓說。


  紀行龍腦子還糊塗著呢,愣了一會兒問:「什麼?」


  「我問你,你可會畫畫?」圓圓一個字一個字地大聲道。


  紀行龍這回聽懂了,道:「略懂,你問這做什麼?」


  「自然有用,快,薛姑娘不見了,你趕緊給畫幾幅肖像圖,好讓府里人拿著出去找人。」圓圓將房門推得大開,從他身側擠進門去,一邊四顧找著書桌一邊道:「你房裡有墨吧,快點,我給你磨墨。」


  這回紀行龍徹底清醒了,關上門回過身,看了眼薛白笙,問圓圓:「是曾經住在這裡的薛紅葯姑娘么?」


  「除了這個薛姑娘還有哪個薛姑娘啊?你還記得她的樣子吧?」圓圓一邊往硯台里倒水一邊道。


  「記得。她……如何不見的?」紀行龍趕緊將披在身上的棉袍穿好。


  「你先別問這麼多了,先把畫像畫出來再讓薛老伯慢慢跟你講。」圓圓將墨錠舞得飛起。


  紀行龍坐在書桌後頭,鋪開紙,提筆蘸墨,不一會兒一位容顏俏麗的姑娘便躍然紙上。


  薛白笙在一旁看著道:「紀公子你真是太謙虛了,這何止略懂啊,畫得太像了。」


  紀行龍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


  圓圓則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轉而又催促道:「快快,多畫幾張。」


  紀行龍一口氣畫了十張,越畫越逼真。


  圓圓和薛白笙拿了畫像分發給府中侍衛和下人讓他們出去找人,紀行龍帶了兩幅畫像去德勝樓找李展,他想著李展既然手裡有一幫人,那找起人來應該更快才是。誰知還未到德勝樓,倒遇上了尹衡。


  「誒?阿龍。」他笑著與紀行龍打招呼。


  紀行龍倒是認出了他,但一時間還有些發怔,他記得那夜自己並沒有自報家門,他怎會知道他的名字,還叫得這般……親密?

  尹衡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釋道:「當日小兄弟你喝醉了,我又不知你身份來歷,只得將你託付給李展,沒想到他與你居然相識,我是聽到他如此喚你的。」


  「哦,原來如此。鄙姓紀,紀行龍,還未請教兄台大名。」紀行龍終於拿出了些讀書人的禮儀,拱手道。


  尹衡回禮:「鄙姓尹,單名一個衡字。」


  兩人打過招呼,紀行龍道:「尹兄,小弟還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


  「瞧紀老弟所行之方向,莫不是要去德勝樓找李展?我剛從那裡出來,李兄今日陪幾位貴客喝了些酒,至今還醉著呢,老弟此刻去找他,恐怕幫不上你什麼忙啊。」尹衡道。


  紀行龍頓時躊躇起來:「這樣啊……」


  「李兄與尹某是朋友,若有什麼幫得上忙的,紀老弟與我說也是一樣。」尹衡很是熱絡道。


  紀行龍忙推辭道:「這倒不必麻煩尹兄了。是我們府中有位姑娘失蹤了,我本想找他讓他手下幫著一起找人的。」


  尹衡做驚訝狀:「安公公府里丟了人?哎呀,這等事怎能不和我岳父說?若論起找人,那司隸部比起京兆府也是不遑多讓啊,更何況我岳父與安公公既是同僚又是好友。」


  「安公公今夜回宮去了,此時恐怕還不知此事。不知尹兄的岳父……」


  「在下的岳父便是司隸校尉謝大人,找人要緊,走,我帶你去見他。」尹衡過來扯著紀行龍的袖子就走,看那模樣倒比紀行龍還要著急幾分。


  紀行龍一邊跟著他走一邊心裡暗道:這位尹兄還真是快人快語古道熱腸,是個值得相交的人物。


  甘露殿內殿,長安見著了慕容泓。


  每次見他都覺得他似乎要比上次見面更消瘦一些。他食慾一向不佳,胃疾又是個難以治癒的毛病,再加上他坐在這個位置上,每天要承受的壓力都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會如此也不足為奇。


  長安裹著大氅頂著寒風回來的路上,心裡是一片冰涼,如今看著他坐在書桌后單薄又嶙峋的身影,心中卻又泛起了酸。自己都覺得自己快要被這反覆無常的情緒變化給逼瘋了。


  聽到她行禮的聲音,慕容泓抬起臉來,微皺的眉頭幾乎是瞬間便舒展開來,連著暗沉的目光都明亮了幾分。他忍到長福退出內殿關上殿門,就起身過來將長安一把抱住,道:「你有九天不曾回來了,真的這般忙碌?」


  他身上永遠是那股子似花似木的清香,終年不變。


  長安聞著這熟悉的味道,道:「不然呢?你不是也忙到沒有派人去催我嗎?」


  慕容泓稍稍放開她,看著她的眼道:「朕每天都想派人去催你回來,只是怕催不回你,也怕催回了你,你卻又要用手指戳著朕的額頭說『你這個當皇帝的腦子裡整天都在想些什麼?』」


  他這句話是學著長安的語氣說的,長安忍不住笑了一下。


  慕容泓傾過臉去親她。


  她剛從外頭進來,嘴唇還是冷的,被他溫熱的唇瓣碾壓含吮,頓時就有種要融化的感覺。


  她的臉也是冷的,他伸手撫摸著她的臉,像要捂暖一塊玉一樣細膩溫柔。


  長安在這樣的溫暖中潰不成軍。


  她知道自己有些不可理喻,這樣的溫暖,明明是個人就能給她,可偏偏彷彿只有他給的才是恰到好處的溫度。這個輕易就能讓她的心都跟著暖起來的男人渾身長滿了尖刺,擁抱他才能享受他給予的溫暖,可擁抱他同樣會使她遍體鱗傷。


  時至今日,長安對這一切都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


  可是,她能怎麼辦?他不是別的什麼人,他是一個封建皇帝。在這裡,她做一切事情的底氣,不過是他對她的這一點情意。


  而男女之情,從來都是這世上最難捉摸最難維繫的東西,因為它看不見摸不著,辨不了真假量不出長短,一切全看對方的表現與自己的感覺。


  慕容泓堪稱這不可捉摸中的佼佼,一邊愛她一邊傷她,而且或許在他看來,那些傷都不算是傷,這就讓長安的感覺更不好了。


  理智到底還是戰勝了自我麻醉的眷戀,長安在慕容泓越吻越深時不著痕迹地掙脫了出來。


  「怎麼了?」慕容泓氣息有些不穩,微微喘息的聲音聽在耳中很性感。


  他長睫低垂紅唇濕濡,一雙清澈的眸子在動情時總是自然而然地泛起水潤的光,眼神有些迷離有些不解地看著長安。


  長安堪稱嫻靜地笑了笑,抬手將他本就不皺的衣襟捋得更平整,道:「今日是三位美人入宮的日子,晚上陛下總要擇一位臨幸的吧?身上若是沾了奴才的味道,怕是不太妥當。」


  慕容泓眼中那點迷離霎時便退了個乾乾淨淨,他眼神有些複雜,問:「你生氣?」


  「怎麼會?陛下莫不是忘了,那位滕美人,還是奴才介紹給您的。」長安從懷中拿出一封摺子,遞給慕容泓道「陛下精力有限,還是先處理正事吧。」


  慕容泓不接摺子,只死死地盯著她,道:「你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偏挑今日回來,為的就是向朕上這道摺子吧?因為你料定朕會因為新人進宮而對你心懷歉疚,所以不論你所求何事,朕都不會拒絕你是嗎?」


  長安並沒有因為被他看穿了目的而尷尬或者驚慌,相反的,她十分平靜,甚至在反問慕容泓時,嘴角還帶了點溫柔的笑意:「那陛下到底是應還是不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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