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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擦屁股

  慕容泓看起來文質彬彬弱質纖纖, 特么的手上力氣還真大!一隻手按得長安動彈不得, 另一隻手拿著戒尺三兩下抽得她鬼哭狼嚎。


  「……亂動朕的東西不說,竟然還敢給朕扔水裡。你就是把朕扔水裡朕都不會這麼生氣知道么?你個膽大妄為的奴才,朕忍你很久了, 這次真的是『是可忍, 孰不可忍了』!」慕容泓一邊抽她一邊道。


  「陛下,奴才知錯了, 奴才再也不敢了,饒命啊陛下!」長安趴在他腿上, 掙又掙不開, 只得一邊哭嚎一邊悄摸地扯過他的袍角來擦鼻涕。


  慕容泓抽了幾下之後,怒火漸消。又見手底下按著的那副脊背纖細消瘦沒幾兩肉,想想也是可憐,便住了手。


  長安察覺壓制住自己的那股力量沒有了, 忙不迭爬起身來,捂著屁股跳到一旁,苦大仇深地沖慕容泓伸出一根手指, 眼神控訴:一本書!就一本書而已!陛下您居然對我下如此毒手!您的風度呢?您的氣質呢?您再繼續這樣任性妄為下去, 很容易成長為一代暴君的你知道么!


  慕容泓一看, 這奴才哪像是有半點悔過之心的樣子?當即捋了下鬢邊長發,將戒尺從右手換到左手,看著長安淡淡道:「誰讓你起來了?朕不過打累了想換隻手而已。過來趴好!」


  長安:「……」


  「啊, 奴才頭好痛。」她捂著額頭非常機智地往地上一倒, 閉著眼睛道「奴才已死, 大事託夢,小事燒紙。」


  換做以前,若有人在慕容泓面前做出這副可笑又無賴的行狀,他一定感慨大千世界無奇不有。然而現在,他卻只是忍著笑饒有興趣地看著長安在那兒裝死。這也實屬無奈,幾個月相處下來,長安這奴才在他眼中的形象便是——除了命,什麼都可以不要。


  這兩人都是籌謀人心的好手,好勝心與耐心也不分上下,這種僵持的狀態下自然都想等著看對方先破功。


  殿中靜默了片刻之後,慕容泓先心軟了,想:地上寒涼,這奴才病還沒好,還是早些打完了讓他休息去吧。


  於是他掂著戒尺步伐從容地走過來,看著長安眼珠子在眼皮下緊張地滑來滑去,伸手將她仰躺的身子扳側過來。


  長安睜開眼,可憐兮兮道:「陛下,您想做什麼?」


  慕容泓鮮妍的唇角微微一勾,三分冷誚三分妖嬈。他彎著漂亮的眸子看著她,齒間溫柔地吐出兩個字:「鞭屍!」


  ……


  半夜,長安翻了個身,結果被屁股上的傷給痛醒了。


  她嘶嘶地吸著冷氣側過身去,偷偷伸手去屁股上摸了摸,心中登時大怒:特么的都一條條杠起來了。慕容泓這廝是想打死她還是怎的!


  不行,這樣下去絕對不行!沒了太后的耳目在旁監視,慕容泓這廝在她面前簡直是原形畢露啊!身份地位比不上他,心計城府目前看來也沒勝過他多少,就連力氣都比不過這瘦雞。而這瘦雞心眼卻比芥菜籽還小,為了本不知寫了些啥的書把她往死里打,右手打完換左手,左手打完換右手,喪心病狂慘絕人寰得連愛魚這唯一的旁觀者都嚇得炸毛了。長此以往,別說九千歲了,能活到二十歲都夠嗆啊。


  想起太后,長安不由的又想起白天發生之事。慕容泓晚上特意叫她來值夜,並對她說了那番話,固然可以認作他是在教導她如何從他的角度去縱觀全局,從而達到今後能夠更好地配合他行事的目的。但從另一方面來看,他那些剖心析肝的話,也有故意引導她順著他的思路去思考這件事的嫌疑。畢竟這麼多個月相處下來,慕容泓給她的感覺,並不是一個隨便就會將自己真實想法和盤托出的人,哪怕是對著他的親近之人。


  而今日之事在長安看來,就算按著他的思路去想,還是有解釋不通的地方。最明顯的一點就是,對付太后,與對付鍾慕白,並不互相矛盾。而且以他那份睹始知終見微知著的敏銳,每日上朝都有近半個時辰的時間與鍾慕白君臣相對,是忠是奸總能看出點端倪來。換言之,他其實並不需要用投毒案這件事作為契機去試探鍾慕白。


  那他此舉何意?設計讓趙合中毒,再把鍾羨牽扯進來,最後又將案子推了出去……她相信他的確是想藉由此事試探一些人,但試探的人選或者說試探的目的,絕非如他口中所說的那般簡單。


  長安正七想八想,耳畔傳來幾聲貓叫。


  她昂起脖子一看,愛魚正在殿門那兒轉圈圈。它是只訓練有素的貓,大小便知道要送出殿外去。


  長安護著疼起身給它開了殿門,心中又不忿起來,暗想:慕容泓這廝將我打得這般痛,如不報復他一下,這口氣怎生忍得下去?


  看著愛魚消失在殿門外的身影,她眼珠一轉,計上心來。回身看一眼龍榻上睡顏安詳的慕容泓,她蔫兒壞蔫兒壞地笑了起來。


  不多時愛魚解決完生理問題回來了,長安一反常態地並未按規矩第一時間拿濕布給它擦屁屁,而是小心地抱起它,躡手躡腳地來到龍榻邊上。


  她撩起愛魚的尾巴,將它毛茸茸肥墩墩,最重要的是,剛拉完屎的大屁股對準慕容泓熟睡的臉,心中奸笑:尊敬的陛下,借您嬌貴的臉給你家閨女擦一下屁屁。


  她摒著呼吸將愛魚的屁股慢慢向慕容泓的臉湊過去,還差幾寸之時,慕容泓毫無預兆地突然睜眼,眸光清明地側過臉看著長安,以一種早已洞察先機的語氣道:「還想再挨……」


  話還沒說完,長安秉著機不可失時不再來的原則與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的信念,一下將愛魚的屁股重重地撴在了他的臉上。


  慕容泓:「……!」他高估了自己的權威與震懾力,卻低估了長安的臉皮與膽量。


  結果……


  慕容泓洗了大半夜的臉,長安則拖著疼痛的屁股給他提了大半夜的水。


  待慕容泓去上朝後,長安拖著沉重的步子回到空無一人的寓所,身心俱疲地往鋪上一撲,捶床大叫:「說好的報復的快感呢?特么的明明是傷敵八百自損八千啊!長安你個大傻叉!」


  自怨自艾地躺了一會兒之後,她起身摸出上次許晉給她的丹參川穹膏來抹在屁股上,登時覺著好受了許多。看著已經見底的藥盒子,她心道:葯是好葯,就是不禁用,抹了兩次耳朵一次屁股,就見底了。


  巳時左右,許晉過來了,先給長安診了脈,又問了這兩天的服藥情況,見無異狀,便從藥箱中取出六盒丹參川穹膏來放在桌上。


  長安不解,問:「許大夫,您這是何意?」


  許晉道:「方才陛下派人來太醫院通知我說給安公公你準備十盒丹參川穹膏,御藥房只有六盒存貨,我先拿來了,還有四盒過兩天再拿過來。安公公,你要這許多的丹參川穹膏做什麼?」


  長安額角滑下一滴冷汗,訕笑:「這個問題的答案,我也很想知道。」


  送走了許晉之後,長安回身看著桌上那六盒丹參川穹膏,深覺自己的身心都受到了極其慘烈的重創,急需調-戲個美男來撫慰一下自己千瘡百孔的靈魂。


  如是想著,她將鍾羨的手帕往袖中一塞,轉身就去了含章宮明義殿後面的竹園。


  快六月了,日頭越來越毒。長安禁不得曬,見人還未來,便躲在亭子里乘風涼。


  不多時,竹園那頭隱約出現一條人影,長安急忙下了亭子跑到上次鍾羨曬書的那塊大石旁,一屁股坐了上去。曬得滾燙的石頭與她受傷的屁股一親密接觸,痛得她差點跳起來。


  但為了她的撩漢大計,她咬咬牙生忍了。


  鍾羨剛走到亭前便看到了湖邊的石上坐著一人,他走上亭子,才發現那人卻是慕容泓身邊的小太監長安。


  鍾羨在亭中站了片刻,見長安始終面色平靜眸光淡然地看著湖面。他循著長安的目光看向湖面,湖面波光粼粼平靜如常,並無絲毫異狀。


  他本不是多話之人,見對方不動不語,他縱然心中再覺得奇怪,卻也不會貿然開口。


  就這樣兩人在相距不過兩丈的地方各自沉默了片刻,長安曬得實在受不了了,便忍著疼痛一臉滿足地下了石頭。轉身看到亭中的鐘羨,她揚起笑靨行禮:「鍾公子。」


  鍾羨回禮:「安公公。」見對方曬得滿頭大汗臉龐通紅,他禮節性的寒暄了一句「如此烈日,安公公方才是在打坐?」


  長安走進亭子,一邊從袖中掏出手帕來擦汗一邊笑道:「雜家又未遁入空門,打什麼座?方才不過是在釣魚罷了。」


  鍾羨注目於長安手中那方手帕,見自己曾經所用之物如今卻親密地擦過另外一人的額頭、臉頰、下頜和脖頸,就好似自己與眼前之人共用了一方手帕一般,心中感覺甚是怪異。


  「釣魚?姜太公釣魚好歹還有根魚竿,安公公連魚竿都不用,果真是非凡之人。」因著心中那份怪異,他不想再糾結那方手帕之事,於是稍有些不自然地順著長安的話道。


  「鍾公子深通佛理,豈不聞『一片石即一座佛,一座佛即一片石,無非一片心』之語?雜家心中有魚竿,自然就能釣到魚兒。鍾公子如此執著於表象,是為著相矣。」長安一語雙關別有深意道。


  鍾羨思忖著她這番話,果然面色有些凝重起來,他看著長安,想確定她之所言是否如他心中所想。


  長安抬起頭迎上鍾羨的目光,突然調皮地朝他眨了眨左眼,心中暗樂:鍾公子,咱倆之間的釣魚遊戲才剛剛開始吶,我為漁夫你為魚兒,這場遊戲定然有趣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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