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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趁火打劫

  懌心見長安去而復返,頓感不妙,問:「長安,你怎麼又回來了?」


  長安垂頭喪氣道:「回寓所的路上去了趟凈房,恰好碰到嘉行姐姐,她說她身體不適,讓我代她當值一夜。」


  「什麼!」懌心大驚,急問:「她人呢?」


  「回寓所休息去了。」長安一臉好奇地看著懌心,問:「懌心姐姐,你這麼激動做什麼?」


  懌心愣了一下,有些不太自然道:「沒什麼,我只是……關心她罷了。」


  「哦。」長安在鋪好的毯子上坐下,愛魚聽到她聲音,居然從內殿走了出來,往她懷裡一跳,毛絨絨的圓腦袋在她身上四處亂嗅,尋找小魚乾。


  長安握住它兩隻小爪子,語重心長地輕聲道:「愛魚,你真的不能再吃了。雖然你只是一隻喵,但你可不是一般的喵,你是陛下的喵。就算不能如陛下一般傾國傾城,纖穠合度總該有吧……」


  殿內傳來慕容泓一聲輕咳。


  長安:「……」擦,這都能聽見?

  懌心心焦如焚坐立難安,本想找個借口出去試試看能不能扭轉局勢。慕容泓這一出聲,她倒又不敢貿然行事了。說到底只要嘉言還有一點良心,被發現后不把她招供出來,這事就跟她沒關係。若她此刻開小差出去阻攔嘉行,最後還沒攔住的話,就說不清了。


  她不動,長安卻坐不住了。「哎呀,忘了愛魚的被子還晾在後面花園裡呢,懌心姐姐,勞煩你先幫忙頂著,我去收了被子就來。」


  懌心心中煩亂,胡亂點了點頭。


  長安出了甘露殿便直奔西寓所,嘉行肚子不舒服,走路自然不會太快,沒多久就被長安追上。長安也不靠近,只遠遠地綴在她後頭。


  嘉行到了西寓所,行至房前推門,卻發現門從裡面栓住了,她便敲門喚道:「嘉言。」


  嘉言剛服了那葯,正在鋪上痛得要死要活呢,猛然聽到嘉行的聲音,登時嚇出一身冷汗,蜷在鋪上不知所措。


  不聞嘉言應聲,嘉行又加大力度敲了敲們。


  嘉言不敢不開,唯恐萬一嘉行動靜大了把旁人驚醒反而不妙。


  於是她強撐著下床開了門。


  嘉行進門見她面色慘白冷汗涔涔,關切問道:「嘉言,你這是怎麼了?」


  「我也不知,就是腹痛難忍。嘉行,我先去解個手。」嘉言說著,慌忙奔向屏風后。


  嘉行在桌旁坐下,道:「今日我也是腹痛鬧肚子,原想守夜的,最後還是讓長安頂了我的值,莫不是飯食不潔以致如此?」


  嘉言只覺腹中刀割一般,只咬著牙一味強忍,無暇理她。


  嘉行喝了一杯茶后,腹中卻又鬧騰起來,忍了一會兒忍不住了,問屏風后的嘉言:「嘉言,你好了沒?我好似又發作了。」


  嘉言一再被打擾,怨憤地瞪了屏風一眼,用手紙擦了擦,勉強起身。


  嘉行進去時見便桶上有血卻是驚了一跳,問:「嘉言你便血么?」


  嘉言已然上鋪,聞言勉強答道:「沒有,只是月事來了。」


  嘉行過來看她,見她面如蠟紙冷汗直冒,道:「我記得你月事好像不是這幾天,月事紊亂又腹痛至此,怕是有了大癥候了。你且等著,我去找劉公公商議一下,看能不能尋個醫士過來給你瞧瞧。」


  「不必了!」嘉言急道:「大半夜的,就不要去麻煩劉公公了,我忍一會兒就好了。」


  嘉行遲疑了一下,也覺著大半夜的貿然去找劉汾似乎有些唐突,於是便決定再觀察片刻。


  然而嘉言痛得越來越厲害,雖則極力忍耐,還是讓嘉行看出了不妥。


  「不成,看你這樣也不知能不能支撐到天亮,我得去找劉公公。」嘉行心急之下提了燈籠就出門,嘉言想叫住她都來不及,一時目瞪口呆。若嘉行真的說動劉汾請醫士過來,她小產之事如何還瞞得住?

  她自覺不能坐以待斃,決定先找個地方躲起來。


  嘉行提著燈籠匆匆而行,迎面一道人影撞來,她驚了一跳,提燈一照,又是長安。


  「你怎會在此?」嘉行驚問。


  長安手捂著肚子愁眉苦臉道:「別提了,嘉行姐,我也鬧肚子了。你好些了么?若是沒好,讓嘉言姐姐替你去當差吧,現在殿中只有懌心姐姐一個人在呢。」


  嘉行道:「嘉言病了,我正要去找劉公公商議此事。」


  「可陛下那邊怎麼辦?內一外二可是甘露殿值夜的慣例……」長安捂著肚子一臉為難。


  嘉行一想,她初來陛下身邊當差,若是為了一己私事壞了甘露殿值夜規矩,委實不是明智之舉。她想了想,問長安:「你可是要回東寓所?」


  長安點點頭,道:「我回去如廁。」


  「既如此,能不能勞煩你去跟劉公公說一聲,就說嘉言突發急病,腹痛難忍血流不止,看他能否尋個醫士過來給她看看?我這就去甘露殿當值。」嘉行道。


  「舉手之勞,包在我身上。」長安滿口答應。


  兩人說定之後,便分頭而行。


  長安走了幾步,卻又折了回來。


  是時嘉言正忍著腹痛打算出去暫避,門一開卻見長安站在門外。


  她嚇得往後一仰,跌倒在地,吃驚地看著長安道:「你、你怎會在此?」


  長安步進房來將門關上,掃了眼嘉言裙擺上的血漬,笑得蔫兒壞蔫兒壞的,道:「方才偶遇嘉行姐姐,她讓我去通知劉公公你突發急症,要叫醫士來替你診治呢。你說我是去好,還是不去好?」


  嘉言滿目驚疑,結巴道:「你、你知道什麼?」


  長安俯身扶起她,一邊往床鋪走去一邊安慰她道:「嘉言姐姐,別緊張,我原本呀只是好奇,所以過來看看你到底病得如何?不過這一見,我倒覺得你這病症眼熟得很。幼時我曾見我母親小產過一次,彷彿,就是你如今的情狀。」


  嘉言一手支著身子斜躺在鋪上,忍著腹痛道:「你別胡說!」


  長安四處一瞧,嘉言嘉行是一等宮女,屋裡設有文房四寶。長安過去磨了墨,又鋪開一疊紙。


  「你在做什麼?」嘉言見她行為詭異,愈發不解。


  長安笑嘻嘻地湊到她身邊,道:「嘉言姐姐,你說句實話,到底是不是小產?」


  嘉言咬唇。


  「你若不想說也沒關係,你和嘉行姐姐是太后賜下的人,我想陛下這點仁愛之心還是願意給你們的。也不必去找什麼醫士了,明日我將你的情況跟陛下一說,陛下定會招個御醫過來給你診視。你說如何?」長安一臉真誠。


  「你到底想做什麼?」嘉言腹痛難忍汗流如注,實是狼狽不堪,沒這心力與她拐彎抹角地說話。


  「長話短說,我想與嘉言姐姐做筆交易,你保命,我求財。」長安道。


  嘉言痛苦地喘著氣,忽覺下面一股熱流湧出,她無力地倒了下去。


  長安站在一旁看著她,眸中並無半分憐憫。她這不過是在為自己以往的行差踏錯付出代價而已,沒什麼值得同情的。


  那一陣熱流湧出后,嘉言休息了一會兒,覺著腹中疼痛稍歇,想著應是已經落胎成功,於是強打起精神來應付長安。


  長安已在桌邊坐好,執筆在手,道:「嘉言姐姐,在嘉行回來之前,你要把相關痕迹都收拾乾淨的吧?我們就不要浪費時間了,說吧。」


  「說什麼?」嘉言思緒急轉,想著如何才能把長安打發了。


  長安回頭看她一眼,一言不發站起身就走。


  嘉言不意她來此一招,忙道:「等一下。」


  長安回身。


  「我可以都告訴你,但,我怎能確保,你不會出賣我呢?」嘉言有氣無力道。


  長安嗤笑:「不是每個人都具備被出賣的價值。首先,若是沒有好處,誰閑著沒事去出賣別人?我出賣你,能得到什麼好處?是陛下會封賞我,還是太後會獎勵我?」


  「那你為何會想要與我做交易?」


  「很簡單,你不是一般宮女,能讓你懷孕,那男人定然也不是普通之人,不是有權,必然有勢。有權有勢卻又有把柄在我手裡,這才是你在我這裡真正的價值。」


  嘉言看著她,道:「聽說你到陛下身邊當差不久,為何你好似絲毫不曾懷疑,你口中那有權有勢之人,可能就是陛下?」


  長安笑得狐狸也似,道:「說句實話,我認為以你的姿色,還沒有美到讓我們的皇帝陛下色令智昏,甘冒天下之大不韙,在國喪期就與你亂來的地步。」


  嘉言不語。


  「那,我們現在可以開始了么?」長安坐回桌邊。


  嘉言別無選擇,點了點頭。


  接下來,嘉言將她如何受太后吩咐去相國府送禮,如何遇見趙合,如何與趙合一拍即合等事,一五一十地說給了長安。


  她本來還想在細節上搞點花樣,但長安詳細到連送給相國府各位公子小姐的禮單都讓她複述出來,她實在沒有那個時間和心力去作偽,最後只得實話實說,以求速戰速決。


  片刻之後,長安拿來妝台上的胭脂,讓嘉言用拇指沾了,在寫好的手稿上按了個指印,然後將字跡滿滿的兩頁紙折好塞入袖中,對嘉言道:「今日下午陛下已去太後宮中請她下詔召朝中官家子弟入宮參選郎官,如不出意外,那位趙合趙公子應當也會來吧。你與他的事我自是會守口如瓶的,但……人的見識是會不斷增長的,嘉行今日看不出你的異狀,不代表將來她不會反應過來。屆時,該如何封住她的口,你最好早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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