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大火
其實規則很簡單,順命陣營的三名操縱者,每個人手中握有兩個結局,一是克萊爾的結局,二是自身角色的結局,這兩個結局無論哪個實現,邢燁都會輸。加之操縱者三人,等於邢燁一人要與未知的六個結局作戰,難度可想而知。
難上加難的是,系統向逆命陣營隱瞞了對方的規則,並設計了無數思維陷阱,引導邢燁向錯誤方向思考。
惡意,這是邢燁自進入這個世界后最深的感受。無論是女裝,還是女裝,抑或是女裝,都令他毛骨悚然,不得不打起十二萬分精神去對待。
將思路捋順后,邢燁不由感嘆道:「雖然在幸運值只有1%的陣營中,但我的運氣是真的不錯。」
年長女僕獃滯地望著他,規則已經苛刻到這個程度了,這人竟然還覺得自己運氣好?
「第一個對手這麼笨,幾乎將規則全部泄露給我,實在是運氣太好了。」邢燁搖搖頭道,「這遊戲惡意很深,不能總是期待對手犯錯,下一個操縱者我要謹慎對待。」
年長女僕:「……」
他這是在說我笨嗎?我笨嗎?年長女僕疑惑地想著。
她覺得輸人不輸陣,挺起腰板問道:「就算你猜到規則又能怎樣?沒有我,你要怎麼逃出莊園?你只是個女僕,打暈盧卡伯爵,他醒來后一定會殺了你的。」
邢燁沒有回應她,而是起身走出門,沒過一會兒抱著一具屍體進入房間,正是他進門前見到的那位被凌虐致死的女僕。
「一般情況下,你們會怎麼處理這些屍體?」邢燁問道。
「扔進河水中,」年長女僕道,「這裡的人很不注意衛生。」
嗯,中世紀確實如此,也因此瘟疫橫行。
「也就是說,這具屍體你應該已經遵照盧卡伯爵的吩咐處理了,如果卧室中再出現屍體,應該是克萊爾的。」邢燁說道,「你剛才說,遊戲中死亡不是真正死亡?」
「當然不是,死亡只會默認輸掉扣50%積分而已。而且這個遊戲的失敗懲罰規則永遠是只扣50%積分,積分多則扣得多,但積分少也不會扣光。」年長女僕迫於邢燁的氣勢,不由自主地將她知道的規則全部說出來。
不會死亡……那邢爍又是因何而死?邢燁想起靈堂中的弟弟,他現在已經百分之百確定,邢爍的死與遊戲有關,可是現在……
情報不夠,他需要繼續進行遊戲,才能獲取更多的信息。
將女僕的屍體、昏迷的伯爵放在一起,又把年長女僕拽到門前。
安排好這一切后,邢燁從伯爵房中選出一件最大號的騎馬裝,脫下女僕裝,勉強換上男裝。
胸口緊繃繃的,布條壓得胸十分疼,邢燁緊皺眉頭,相當不舒服。
他用寢室的刀將自己長長的頭髮割斷,儘可能與伯爵的髮型相似。折騰了半天后,他舉起鏡子打算看看髮型對不對,這一次,鏡子中竟然映出了他的容貌。
「左側再削短一些。」它還給出了評價!
邢燁依言削短了頭髮,對比了一下伯爵的,有七八成相似。
「你、你要幹什麼?」年長女僕驚恐地問道,她實在猜不到邢燁要做什麼。
「最後一個問題,你可不可以自己認輸?」邢燁問道。
「可、可以。」年長女僕結結巴巴地回答,「認輸后就會離開遊戲世界,身體默認進入死亡狀態。」
「很好,」邢燁將刀抵在年長女僕的脖子上,「自己認輸離開和被我殺死,選一個。」
「這有什麼區別?」
「你說過遊戲中死亡痛感與現實一致,而我也不願意親手殺人,雖然我知道這不是真正殺死人,不過我不喜歡這種體驗。你左右也是要死的,痛與不痛,很好選吧?」邢燁面無表情地用刀蹭著年長女僕的脖子,「說實話,我是個熱愛和平的人,連雞都沒殺過,真的不保證自己能將你一刀致命,萬一沒死,死之前還要受不少苦的。」
你真的熱愛和平嗎?你這表情看起來很熟練啊!年長女僕全身發抖,她也不過是剛剛加入遊戲而已,沒想到才第一個世界就遇到這麼可怕的人!
正如邢燁所說,這很好選,左右都是輸,為什麼不選擇一條輕鬆的路。
見邢燁沒有解釋的意思,年長女僕也不想再與他單獨相處下去了。她點開手環,向另外兩名隊友發送了「小心」的信息后,點擊了認輸鍵。
邢燁只能看到她在空中隨意操作,卻見不到她的系統面板,看來這個面板對敵對陣營是隱藏狀態。
認輸后,年長女僕的身體軟了下去。
邢燁將她放在門邊,擺出掙扎逃跑的樣子。
「你要做什麼?」鏡子亮了幾下,提醒邢燁注意到鏡面上的字。
「讓克萊爾這個身份消失。」邢燁難得耐心地對鏡子解釋道,「這個世界肯定沒有DNA鑒定技術,我只要偽造出情趣時盧卡伯爵沒注意到窗帘被蠟燭點燃,再這具女屍和盧卡伯爵的身體燒毀,就沒人能夠確認她究竟是不是克萊爾。」
最重要的不是其他人是否相信克萊爾死去,而是他可以借著這個機會改頭換面。
「系統頒布的任務是,不能讓其他人發現我不是克萊爾,卻並沒有將我限定在克萊爾這個身份上。如果克萊爾死了,任務一就徹底不存在了。因為接下來如果要指認我不是克萊爾,還要先證明我是克萊爾,再證明我不是,這是一個悖論,根本不可能實現。」
鏡子一閃一閃的,似乎已經放棄理解了。
一般人玩陌生的遊戲時,最先想的應該是了解遊戲規則吧?可這個玩家,腦子裡想的全是如何鑽規則的漏洞,如何推翻原有規則重新制定自己的規定。
邢燁不喜歡服從命運,他天生就是要將命運踩在自己腳下的人。
點燃窗帘和床單,邢燁靜靜地看著火勢不斷蔓延,最終吞沒了女僕屍體、盧卡伯爵以及年長女僕三人。
這個時間莊園內大部分人都睡著了,誰也沒注意到一個人從二樓伯爵的卧室窗戶爬下去。
第一聲「起火了」不知誰喊的,所有人都聽到了這個聲音,從自己的房間跑出來。
老管家組織僕人進入房間救人,可是火勢太大,他們根本無法靠近。
大火燒了一整夜,第二天才漸漸熄滅,眾人只能在灰燼中找到三具屍體,以及被盧卡公爵丟在床底僥倖沒有完全燒毀的女僕裝。
老管家認出這就是自己新來的女僕克萊爾準備的衣服。
盧卡伯爵的殘暴和荒唐人盡皆知,他玩出事不是一次兩次了。
不管這是不是意外,一些想要繼承盧卡伯爵財產和爵位的人,都會將事件定性為意外。因為一旦讓王國和教會插手這件事,盧卡伯爵的爵位和土地或許就會被分走一些。
起火的當晚,馬圈丟了不少匹馬,不過這個損失比起盧卡伯爵的財產實在是不值一提。
邢燁騎著其中一匹馬趁著大家救火無暇顧及他的時候,順利地逃離了莊園。
他沒有地圖,不知道路,只能策馬向克萊爾村莊相反的方向奔跑。
不過邢燁並不著急,他又不需要完成結局,著急的應該是另外兩位操縱者。
大約過了半天,旁白如邢燁預料般響起來:「克萊爾趁著火勢逃離莊園,並且偽裝成男人的樣子。但她只是一個普通的農家女孩,她不知該何去何從。正在此時,她覺得鏡子發燙,取出一看,鏡面上出現去往皇宮的地圖。」
邢燁對鏡子說:「喂,地圖。」
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