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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一章:讀書讀傻了

  周銘也知道時常過來和張正書會面,那鐵定會出問題的,所以周銘點了點頭,說道:「小官人,我曉得了……」他剛剛轉身走了兩步,到了書房門前,卻突然轉身說道:「對了小官人,京華報社裡那些秀才好像都有些心思了,不服那鄭家小娘子管教啊!」


  「哼,文人的臭毛病。沒事,誰要是敢亂跳,我就拿誰開刀。這兩日我會敲打敲打他們的,誰要是再敢閑言碎語,給我知道了,一個都不留!少了張屠夫,難道我還要吃帶毛豬不成?!」張正書冷冷地說道,「少了他們也好,我還能招更有創造性的進步文人!」張正書也料到了,要是那些文人能這麼好脾氣,那就不叫窮酸了。窮還不說,非得自恃清高,整天酸溜溜地說這個說那個,自以為懷才不遇。其實啊,這些窮酸根本一點才都沒有,有人雇他就屁顛屁顛跑來了。


  但是這些文人的尿性就是這樣,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有了「穩定」工作了,以為能吃一輩子。殊不知,張正書要是覺得他壞了規矩,寧可賠錢,也要辭退他!

  周銘笑了笑,這才是張小官人的風格!


  打開書房的門,周銘笑著走了出去。


  果不其然,待得周銘前腳剛剛離開京華報社,就有人在後面吊著他了。


  好在周銘已經接受了張正書的密探訓練,早有一套反跟蹤法。只見周銘有意無意地往鬧市裡一鑽,再進入兩個店鋪后,就失去了蹤跡。再出現的時候,已經在和別人談生意了。


  「奇了怪了,這姓周的表面上是個商賈,實際上是幫張家走私的。可張小官人素來不參與走私,難道……」


  這個皇城司親事官在心中嘀咕了一聲,但見到周銘沒有異狀,他也不好再跟蹤下去。


  畢竟,這六月天,孩子臉,說翻臉就翻臉,沒有一點徵兆。在那皇城司剛剛露出身形的時候,天上「嘩」的一聲又是一陣滂沱大雨。


  好一場大雨,比豆子還大的雨點落下來,瞬間就濕透了衣裳。


  街道上,一陣兵荒馬亂的。


  貨郎、小販都急著收拾家當避雨。有的人走得太急,而青石板街又太滑,居然都滑倒了。


  這會可沒碰瓷一說,好心人立馬過來攙扶了,一蹶一拐的走到茶肆下,酒樓下,商鋪下避雨。


  一時間,汴梁城中的茶肆人滿為患,茶水都賣瘋了。特別好賣的,還屬祥符石家的炒茶,一兌一大鍋,茶味還挺香的。一碗一文錢,解渴生津,還能坐下閑聊。但是,這會茶肆都人滿為患了,連坐的地方都沒了。


  不管是書生也好,貨郎也罷,都擠在一堆避雨。


  瓦片上的雨水,滴滴答答地落個不停,眾人瞧著這雨勢,哪怕是有蓑衣的,都絕了想要冒雨衝出去的念頭。這三流九教的人聚在一塊,不多時就開始侃大山了。


  「喲,這天怕不是要漏了,好幾年都沒這麼下過雨了罷!」


  一個貨郎感慨地說道,「有這雨勢,還是紹聖元年的事了……」


  「我還記得那一年哩,那年黃河又決口了……」


  「是哪裡來著?」


  「好像是將陵埽?」


  「今年怕不是又要決口了啊!」


  這時候,一個書生模樣的人喝了一口茶,一喝三嘆之後,才感慨地說道:「這都是因為朝中有奸臣啊!如果不是有奸臣,怎生這幾年都不見朝廷治水了呢?想必是國庫空了,國庫空了,我等交的稅賦去哪裡了?定然是奸臣私吞了。想司馬相公在時,天底下哪有這般亂過?又是打仗的,又是民不聊生……」


  這些貨郎、小販都聽不過耳了:「你這秀才,真箇是端起碗來吃飯,放下筷子罵娘啊,司馬相公那會,能有這些年的光景好?」


  「我等做買賣的,豈能不比你門兒清?」


  「就是,你這秀才太過不實誠!」


  ……


  眾人的唇槍舌劍,讓這秀才有點惱羞成怒,重重地把碗一擱,正想說話呢,那茶肆的小廝就說了:「這位秀才,你生氣歸生氣,莫拿碗撒野啊,這碗嘣個口,你都得賠哩。一個碗,要二十文錢!」


  這秀才漲紅了臉,隔了好一會才說道:「想元祐年間,司馬相公治水,那黃河是海晏河清,愣是這麼多年沒發過大水。這些,你們都不念著好?」


  「嘿,俺只知道當年挖斷黃河北流,那些個官逼著幹活,拿的錢又少,甚至連飯都沒得吃。這樣的念頭,俺們念著干鳥啊?」


  「哈哈哈哈……」


  「這秀才讀書怕是讀傻了!」


  「還是章相公厲害,自做了宰相以來,這錢民都少了。甚至啊,那『大桶張家』都轉了性子,開始本本分分做起買賣來了。」


  「可不是,如今那張家小官人,可算是浪子回頭了。聽聞他也僱人去挖河,似乎是要沙子?還在那築河堤哩!」


  ……


  眾人徹底無視了那秀才,那秀才也是一張臉不知道往哪裡擱。要不是此間的人都不認得他,怕他早就一怒而起了。畢竟文人互罵,那也不會動手的。可這些鄉村野夫,走卒販夫的,被指著鼻子罵那是要挨拳腳的。這秀才再傻,都知道好漢不吃眼前虧。


  這就是文人和百姓的差距了,文人一貫就是誰當政誰就要挨罵。誰叫你是宰相,你是百官之首呢?你有缺點,屁大點的事都能揪出來批鬥一番。可百姓呢,則是以感受為主,誰做得好誰做得不好,百姓心中都有一桿秤。


  司馬光做得好不好?只能說中規中矩,平復了青苗法的亂子,讓一部分民怨極大的地區重新穩定了下來。但他倒行逆施啊,百姓生活更加困苦了。比如那差役法,明明是回不去的了,司馬光還死要面子,弄得百姓怨言四起。而且,青苗法有用的地方也停了,那些百姓更是要跺腳罵娘。沒有了青苗法,他們借錢就要向錢民借了,那可是高利貸啊!還不起,就要賣身為奴,賣田賣地賣屋子……這不是坑嗎?!


  章惇上台後,恢復青苗法,以自願為原則,總算是緩解了一下矛盾。章惇還狠抓吏治,總算有所起色。看,這就是章惇和司馬光的不同!


  這一點一滴,百姓都記著。或許他們不懂什麼大道理,可誰對他們好,他們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所以,即便那秀才說得再多,周圍的人都當他是傻子來看:讀書讀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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