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二章:誰招惹誰
「這是怎麼回事?這到底是怎麼了?孔孟之道,才最應該學的啊!」
如果趙鼎問張正書,他會得到一個這樣的回答:這叫打破了條條框框,釋放了想象力!
中國人不是沒有想象力,相反,中國人的想象力可以突破天際。只是這些想象力,大多用來描述神仙妖魔,或者放在了YY做了官以後要怎麼怎麼樣。至於經世致用之學?拜託,那有什麼用,不頂吃不頂喝的。
可以說,如果中國人走上正軌的話,以現在的科學底子,領先西方千年文明,好像都不是什麼難事。張正書要做的事,就是這個。可惜,他的布局太大,範圍太廣,以至於沒有幾個人能看得清楚,也沒有幾個人是理解的。有著悠久歷史文明,這是中國的一個優勢,也是劣勢。
因為中國的古聖先賢都太厲害了,好像道理都被他們說完了一樣,後人只需要照著他們說的話做就行了。於是,很多看起來很聰明的中國人,往往都去當官了。唯獨看起來蠢笨一點的工匠,卻在摸索技術的進一步發展。
可惜,趙鼎卻不能理解這個。在他看來,凡是孔孟說的話,那都是對的。殊不知,話說得太過絕對,往往就是謬論。
李家村外的官道上,一輛四輪馬車在輕快地跑著。
車廂里,氣氛有點沉悶。
良久,趙鼎才出聲問道:「小官人,你如此得罪端王,果真沒事么?」
「你想太多了,他也不過就是一個親王罷了,我能有什麼事?」張正書嘴上雖然這麼說,其實心裡還是沒有底的。但他知道,這一步跨出去之後,那他只能硬著頭皮,阻擋趙佶登基為帝了。不然,以趙佶記仇的性子,別說張正書,就是「大桶張家」也得玩完。
有了這麼一個壓力在,張正書忽然覺得自己要做的事情還很多。
最簡單粗暴的,就是讓趙煦生個兒子,順利長大成人。但這個太困難了,因為趙煦縱慾過度,身子早就垮了。而之前,趙煦也是有過一個兒子的,叫做趙茂,是現在身為代皇后的劉氏所生。可惜這個兒子沒福氣,不到三個月就夭折了。而這,也正好應了張正書的說法,女子太早生育,對本人和對兒女都不好。劉氏生了一子二女,除了一女能平安度過三歲以外,皆早夭了。想想,今年劉氏才十八歲,十八歲就生了一子二女,簡直是草菅人命啊!
這也從側面反應了趙煦有多縱慾無度了,再加上趙煦生來就體弱多病,英年早逝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但願官家能收斂一點,活多幾年吧。再不濟,你生個兒子出來啊,光打雷不下雨!」
張正書也是鄙視,趙煦在政事上還算可以,起碼懂得用人,啟用了章惇。可在「齊家」這一方面,不是一般的失敗。他的后、宮可謂佳麗無數,卻連個兒子都沒,失敗,太失敗了。
趙鼎絕對不會想到,張正書說著趙佶,腦子裡卻想到了趙煦。這種跳躍性的思維,絕對不是尋常人能跟得上的。
「小官人,我看你還是韜光養晦罷,莫要招惹權貴了……」
張正書苦笑道:「我也不想啊,是他招惹我的。」
趙鼎也啞口無言了,確實,這一次是張小官人流年不順,被趙佶盯上了。誰招惹誰沒關係,但和權貴扯上關係的,肯定沒啥好結果。張正書估計自己的事,很快就會擺在趙煦的案頭上了。要是趙煦詰問起來,張正書還真的不好洗脫自己。
「小官人,那你接下來要做何打算?」
趙鼎也怕啊,要是失去這個金主,他和母親樊氏生活就又回到以前,吃了上頓不知道下頓在哪裡。這樣的狀態,趙鼎自問是沒法繼續學業的。事關自己前途,趙鼎自然是很上心的。
「還能怎麼辦,涼拌!」
張正書沒好氣地說道,「該幹嘛幹嘛去,要是怕了一個端王,那汴京城就不用呆了,舉家遷徙吧!」
趙鼎嘆了口氣,知道張正書說的是事實。
汴梁城中權貴多如狗,扔一塊磚頭出去,都能砸中一個五品官。這樣的環境,哪裡能完全避得開呢?好在這些權貴也知曉利害,不敢太過傾軋商賈,不然汴梁城哪裡有現在這般繁華。宋朝的滿朝大臣心理是很矛盾的,既不屑商賈,又脫離不了商賈。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不知不覺間,這些文官大臣也有意無意為商賈說一些話了。
正因為如此,商賈的地位才大大地提高,甚至還被允許參加科舉!
從這個角度說,張正書應該是沒事的。要是趙佶敢做什麼出格的事,怕他就要立即滾去端州呆著了。宋朝的端州,或者說是嶺南,還是沒有開發的南蠻之地。雖然已經有不少漢人遷入,但當地還是民風彪悍,物資匱乏。趙佶一個享受慣富貴的人,突然去到一個「窮山惡水」之地,張正書相信趙佶會瘋掉的。
「不用擔心太多,他只是一個親王,又不是皇帝……」
張正書滿不在乎地說道,趙鼎卻嚇到了,連忙說道:「小官人,慎言!」
這時候,沒人會覺得趙煦是英年早逝的主,更不會想到才二十多歲的趙煦居然會連個兒子都沒。可現在,趙煦確實是沒兒子,萬一趙佶生了點什麼心思,那他繼位登基的可能性太大了。可這話知道就好,一旦說出去,那絕對是要惹禍的。別看宋朝看似開了言路,實際上和歷朝歷代沒啥兩樣,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一旦被有司聽到了,比如皇城司什麼的,絕對是一場禍事,足夠殺頭了。
這就是人治的可怕,也是張正書心中惶恐不安的源頭。這種不安全感是宋人不能理解的,張正書說了趙鼎也明白不了。反正距離歷史上趙煦駕崩還有兩年時間,張正書還有時間去安排後路。他就不信了,跑到海外趙佶還有能力找到他?
不過,這話還是少說為妙,張正書不知道皇城司會不會已經安插人近他身邊了。「不知道西北的戰事怎麼樣了……」張正書突然嘆了口氣,這場戰事才是他最為關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