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六章:推斷
「小官人,你又要去哪?你可不要讓小的難做啊,要是官家責怪下來,我等可擔責不起!」
張正書剛剛想要去一趟李家村,看看鑄幣作坊、果酒作坊、香水作坊怎麼樣了,卻被守在一旁的皇城司親事官給叫住了。
「要是我一定要去呢?」
張正書試探性地問道,這時候就一個皇城司親事官,張正書想要甩掉他還是可以的。論起長跑來,汴梁城中張正書認第二,估計沒人敢認第一。
「那需怪不得小的了,皇城司請你走一趟……」這個皇城司親事官也不含糊,直接告訴了張正書最為嚴重的後果。
「唉,你們就是榆木腦袋……」
張正書沒轍了,只能吐槽一句,「有你們保護,我回去一趟又如何?」
「小官人,切莫讓小的難做,不然你真的要去皇城司走一趟了!」這個皇城司親事官真的是一點顏面也不給。
張正書打哈哈說道:「別這麼不近人情嘛,給個方便如何?」
「小官人,回城罷,不然我綁你回去了!」
「給你錢怎麼樣?我出……」
「小官人,這等事沒人敢應承你,可是要掉腦袋的!」
「好吧……」張正書嘆了口氣,他也知道有點強人所難了,不由地嘀咕一聲,「有細作不去抓,反倒是把我困在城裡,擺明了是不想我做事。我分分鐘幾百萬上落的,卻被你們捆住了手腳,這損失誰來賠?」
這個皇城司親事官就當做沒聽見,只是督促著張正書往城裡走。
「對了,那兩個人能不能抓住?他們化妝成宋人,肯定是細作來的!」張正書想起那兩個異族人,有點隱隱不安地問道。
「應當是追不上,若是他們有警覺的話。」這個皇城司親事官倒也誠實,「他們騎著馬,而且我們皇城司只能在汴京城中走動,最多能出城五里。他們一心要逃跑,沒人能追得上。」
張正書知道他說的是實話,兩條腿的人,怎麼追得上四條腿的馬呢?「那他們肯定走脫了……」張正書很肯定地說道,因為系統都「洞察」不了這兩人的信息,那證明這兩人必定有過人之處的。不是體力上,就是腦力上要比張正書更厲害。張正書能發現他們的異常,他們又怎麼會不警覺呢?
看過後世諜戰片的張正書知道,要做間諜不是那麼容易的,要不然隨便來個阿貓阿狗都是007了。首先,智商要高,起碼得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處境,智商不高的間諜是一種自殺的行為。其次,要有一定身手,最不濟也要逃得掉圍追堵截。最後,就是相貌上要過得去,要化妝進入敵國才行。而且相貌要求也很高,不能太出眾,像個普通人最好,簡單來說就是掉入人群中也不起眼那種。
所以後世的諜戰片也是有很大漏洞的,男女豬腳都那麼拉轟,不管在什麼地方,就好像漆黑中的螢火蟲一樣,那樣的鮮明,那樣的出眾——只能說太假太假了,特立獨行的間諜,往往都是第一個被識破的。
如果這樣的男女豬腳居然沒人發現,只能說對手都是豬。只有豬,才會忽略這麼明顯的目標。
別扯什麼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最好的偽裝就是不要讓敵人注意到你。
像剛剛過去的那兩個人,不是他們的偽裝不好,而是張正書恰好細心了那麼一點點。有時候,很多真相就是隱藏在細節之中的。
「走脫也是沒辦法的事……」
這個皇城司親事官也很無奈,這要怪誰?只能怪宋太宗了,是他禁止皇城司出城活動的。
「你們這些察子啊,也太沒用了,人家都到你地盤上了,你都留不住人家……」張正書忍不住吐槽道。所謂「察子」,就是百姓對皇城司、安撫司等探子的稱呼。其實也可以算得上是蔑稱了。
這個皇城司親事官漲紅了臉,但又反駁不得。確實,皇城司在追緝敵國間諜的時候很弱,第一是因為敵國間諜都不笨,相反還很聰明,很多時候都能及時發覺不妥而提前逃脫了。第二是因為汴梁城城防鬆懈,間諜要滲透進來太容易了,理所當然的也會布置很多撤退的路線。第三個,就是皇城司的掣肘了。如果不是皇城司不能出城,那麼很多間諜其實是逃不過皇城司的追緝的。因為皇城司人手那麼多,足足有好幾千人,足夠布下天羅地網了。
「這兩人,一定是和刺殺遼國使團有關係的!」張正書很篤定地說道。
這個皇城司親事官就不相信了,反唇相譏道:「皇城司都沒定論,小官人你又是如何知曉的?」
張正書很理所當然地說道:「直覺!」
「什麼角兒?」
這個皇城司親事官很明顯不能理解張正書的話。
「就是第一感覺,這兩人肯定和那件案子有關。這麼說吧,這一起殺人案件是有預謀的,別跟我說這是意外!」張正書冷靜地分析道,「雖然過去了一個多月,差不多兩個月,但是兇手卻仍然毫無線索,這是為何?足以說明,這個兇手,或者說這一夥兇手是高手,而且現場不留什麼痕迹,從擊殺到撤退,路線規劃得很合理。你知道這一切,要經過多縝密的算計嗎?」
這個皇城司親事官明顯不是提刑官,也理解不了張正書說的這些東西。
「所以,排除所有的不可能之後,剩下那個答案再不可思議都好,但那就是真相。」張正書淡淡地說道,作為看過偵探小說的他來說,這時候裝成很有經驗的樣子實在是太簡單不過了。「據不完全統計,如果兇手是有預謀的,有強烈的犯案動機,併當他認為整個犯罪過程完美得如同一件藝術品時,他會以一種炫耀的高姿態重返現場,並回味作案過程。因為這樣,犯罪嫌疑人可能會再次享有虐殺的快感。當然,兇手回到現場也可能是為了了解破案的進展,從中吸取經驗教訓,以便下次更縝密地作案。」
「所以……」這個皇城司親事官一聽,也警覺起來了。
「所以,他們就算不是兇手,也應該是幫凶!」
張正書篤定地說道,「可惜,你們這些察子錯過了抓住他們的機會。當然了,我會寫一封信,仔細推斷給官家的。至於采不採納我不知道,但如果採納的話,及時封鎖邊境,兇手應該還在宋朝境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