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資質論
“這家夥倒還真不把自己當外人了。”周煜笑道。
“你可知為師為何要將這破障丹以交易為名還給他。”突然對著一旁侍立的馮去疾問道，顯然是有考量的意味。
“師尊是想留下他。”馮去疾毫不猶豫的說道。
周煜點頭，示意他繼續。
“想來他也知曉師尊的意思，因此這些日子便多次考量門中情況，應當是在考慮宗門的潛力是否有值得留下來的價值。”
“不錯。”周煜點頭，麵帶笑容，對馮去疾的分析很是滿意，接著問道“那你覺得，這位之後是否會留下來呢？”
“會。”馮去疾說的十分肯定。
“為何？”
“便是這齊國宗門雜談。”馮去疾看了眼周煜手上已經裝訂好的書，書上寫明作者為陳青。
“哈哈，看來這位已經是給出了回答了。”周煜笑道。
“不過，師尊，弟子這裏也有些疑問。”馮去疾這時有些猶豫的說道。
“說。”
“就弟子這些天與他的接觸來看，雖然已經是修行十數載，但若是論起修行之道的理解，便是弟子都可以當他老師了。”
“而論起修為的話，不過是個煉氣二層，即使是服用破障丹後雖然能有煉氣十二層的修為，但也相當於一個廢人，於門中增加底蘊也顯然不合適。”
“這樣說來，除了這些年來的見聞，我也想不出他有留下來的價值。”
馮去疾沒有絲毫顧忌的說明自己心中所想。
“不錯，若是以增加宗門底蘊的方向來說，這個散修沒有留下來的價值。”周煜點頭，對馮去疾是越發滿意了。
“但，他的孩子是有價值的。”
“……他有孩子了？”馮去疾一愣。
“不，現在還沒有。”周煜搖頭。
馮去疾有些懵，師尊這是怎麽知道陳青要生了？
“修士的後代更容易有修行資質這一說你可了解。”周煜說道。
“長時間在靈氣的熏陶下，誕生的孩子可能會有天生口含靈氣而生的。”馮去疾說道“但，師尊您也說過，隻有達到築基境，靈力化假為真，這樣才能保證後代有極大機率有靈根。”
“而這陳青隻是一個練氣二層的修士，根本達不到這個標準。”
“不錯，築基之後才真正算是易經伐髓，生命層次開始進化，此時對靈氣的敏感才能有機率被繼承下來。”周煜點頭“但是，這破障丹便可以打破這個這個門檻。”
“破障丹？”
“破障丹的作用想必你已經在他身上問清楚了，但這些隻是表麵，這破障丹的真正作用你還不知道，事實上我想這位陳青也不知道。”
周煜站起身來，伸手從懷中拿出破障丹的瓷瓶。
“破障者，破的不是修為境界，而是生命之精元。”周煜說道。
“服用破障丹會使氣海立時充盈，但同時氣海會被阻隔，無法動用靈氣，而這無法動用的靈氣事實上會破開靈與肉之壁障而混入精元之中。每次交姌之時損耗的便是這生命之精元，是以如此誕生的幼兒更有可能口含靈氣而生。”
“這，便是破障丹的真正用處，是以，一個修士若想留下後代並自身突破無望時，便會服下一粒破障丹。”
“原來如此，他準備這破障丹就是想要繁衍後代了。”馮去疾恍然。
“不止如此。”周煜搖頭“他還是有靈根之人。”
“他？有靈根？”馮去疾驚得有些破音了“但，但他修行十多年也不過一個煉氣二層境界啊。”
周煜早已說過，煉氣之境幾乎隻要勤加修行，即使是無資質的人，隻要是突破到煉氣之境，便可暢通無阻修行至練氣九重，若有資質者，無論是資質的高低皆可直達練氣十二層大圓滿之境，而這個陳青，不過隻是區區煉氣二重之境。
“嗬嗬，沒想到吧。”看著馮去疾失態周煜感覺頗為有趣。
這位弟子天資聰慧，事事皆是一副盡在掌控之中的樣子，目前為止周煜也沒有看到過他失態的樣子，如今看來倒是頗為有趣。
“弟子，弟子當真沒想到。”馮去疾搖頭，有些不敢相信的說道“若有資質，怎麽修行這麽久的時間也才練氣二層境界。”
“修行資質雖然重要，但是，這些並非絕對。”
“修行之路漫長且艱險，稍有不慎便會自毀根基，這陳青作為散修，所有修行路數皆為自己摸索，他還沒到充盈之境便強行破關氣海，而且連氣海的地方都開錯了。”
“若我沒猜錯的話，他氣海開拓之處是在丹田，此前為習武之人，身懷內氣，而內氣的中心就在丹田處，而在煉氣之時內氣幹擾便會運轉生澀，再加上沒有達到充盈之境導致開辟氣海靈氣後勁不足，導致氣海根基受損，是以導致他雖身有靈根，但煉氣修行卻舉步維堅。”周煜解釋到。
“原來如此。”馮去疾驚出一身冷汗，沒有傳承的散修修行之艱難僅僅隻是想想便能明白些許，也慶幸自己能拜入周煜門下，有正統傳承而不會如散修一般，修行之路還沒開始便自己將其終結了。
“我觀你應是達到充盈之境了吧。”周煜問道。
“是，弟子在八日前達到的充盈之境。”馮去疾答道“還請師尊指教弟子當何事開辟氣海。”
有陳青的例子在這裏，他也不敢說自己的感覺來突破了，還是得請教師尊。
“不需要特地的突破。”周煜搖頭“你的話隻需繼續修行，打熬靈氣，隻待自身天人交感之時便會自然而然的開辟氣海。”
“你且先去將這破障丹送去給陳青吧，明日吃完飯食後你來後山一趟，我為你講解開辟氣海之事。”周煜將破障丹交給馮去疾，說道。
“是。”接過破障丹，馮去疾正欲離去，卻又陡然想到了什麽，有些忐忑的說道“師尊，弟子還有一事想問師尊。”
正準備翻開齊國宗門雜談細看的周煜一頓，看向了他，問道“什麽是？”
“弟子想知道，弟子是否有資質。”馮去疾說的頗為忐忑，修行之後他便明了當初那個給他測資質的人應該是個騙子，畢竟能看出一個人的資質的手段可不是什麽容易做到的。
“你自己心裏不該是有數了嗎。”周煜似笑非笑的看著馮去疾。
“咳咳，隻是弟子想知曉我的資質算是如何。”馮去疾有些尷尬。
他要是沒有靈根周煜也不會這麽著力培養他了，畢竟單論修行的勤奮的話程立明和李月都在他之上，但在修為境界上卻被他甩的遠遠的，這樣的他若說沒有資質的話，那周煜何必在他身上花那麽大的精力呢。
“你可知道為師資質如何。”周煜沒有回答，反而問道。
“師尊定是那天人之姿。”馮去疾一記馬屁送上。
不過也算不得馬屁，他心中是真認為自己的這位師尊學究天人，無論自己有什麽問題都可解答，對修行之道的理解更是深不可測，特別是有陳青這個倒黴蛋作為對比之後，他更是對周煜崇拜了。
“哈哈，你啊！”周煜被馮去疾這一馬屁給逗笑了“沒想到名聲赫赫的馮三公子也會說這種話。”
“嗬嗬。”馮去疾傻笑著。
“實話告訴你，為師並無修行資質。”笑過後周煜說道。
“！”
“為師就像那些沒有被收入山門的孩童一般，沒有任何修行資質。”
“但是……”馮去疾欲言又止。
“但是為師為何還可修行是嗎？”
馮去疾點點頭。
“癡兒，資質雖重要，但卻隻是一個修行的捷徑而已，並非是全部。”周煜有些感歎的說道“天演五十，大道四九，遁去一線生機，是以，有資質者方可修行這話也並非絕對。”
“資質隻是讓你的修行之路更為平坦，但，決定能在修行之路上走多遠的，卻不止資質。”
“你是外門大師兄，我也明白的告訴你，今年收入門下的三人中隻有一人是有資質的，另外兩人皆是平凡人，沒有修行資質，如此，你還想知曉你的資質為何嗎。”周煜看著馮去疾。
馮去疾臉色變化，內心在做著巨大掙紮，片刻後心中也是下定了決心。
“不必了，資質不過天定，修行終究是看弟子本人的。”說出這話後馮去疾心中一鬆好似放下了一塊磚。
事實上雖然知曉給他測資質的人隻是個騙子，但那句修行資質低下總歸是他心中一顆刺，雖不提起，但終歸是他惦記著的。
如今堪破這一壁障便也是念頭通達。
突然，馮去疾臉上的笑容凝固了，哭喪著臉說道“師尊，弟子，弟子好像要突破了。”
“……”修行七年才艱難突破的周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