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程家七爺
鳳山縣和程立明上山之前一樣，即使是他鳳山縣的程七爺離開了也沒什麽變化。
回了鳳山縣程立明就直奔宜春樓。
“哎呦，這不是程七爺嗎，您老可是稀客啊。”一進門便是一個大肥婆操著口尖細的嗓音迎了過來。
“給爺整幾個姑娘，爺不差錢，你可別給爺整些次的。”程立明挺胸仰著頭，就差用鼻孔看人了。
“哎呦，咱們這宜春樓可不向其他野雞館子，咱宜春樓的姑娘可都是個頂個的好姑娘。”
“哼，七爺我可不管這些，今天要是不給七爺伺候好嘍，你這宜春樓也別想開了。”他能不能讓宜春樓關門暫且不說，但是這話說出來程立明立馬就感覺有氣勢！
咱七爺，就是要的這氣勢！
“七爺，聽聞你去修仙了？日後兄弟們得稱七爺一聲仙人了。”一個豪放的聲音響起。
便是入冬時節，說話之人也是袒胸露乳，一臉絡腮胡，行走間大開大合，就差在臉上寫上江湖人士四個大字了。
“龍哥！幸會幸會。”程立明一見來人便雙眼一亮，雙手抱拳說道。
“使不得使不得，現在七爺可是仙人了，可當不得七爺如此大禮。”龍哥趕忙攔住程立明的手。
“龍哥這便是見外了，莫說我現在還不是，就算日後我真修煉有成，當了那仙人，龍哥也永遠是我龍哥！”程立明反手便拉著龍哥“走走走，龍哥，咱兄弟許久未見，得要好好敘敘舊。”
“今兒個爺高興，兄弟們的一應消費由本七爺買單。”程立明環視一圈，大聲說道。
“吃好喝好，兄弟們！”大笑著，程立明拉著龍哥向裏間走去。
“謝七爺。”
“七爺大氣。”
“程七爺，程七爺。”身後酒客們也是很識時務的大聲道謝，各種讚美毫不吝嗇的說了出來。
而此時，有一人卻是臉色一變，轉身快步離開。
不過半個時辰，一隊數十人家丁便停在了宜春樓前。
領頭的漢子大步跨進宜春樓。
厭惡的掃視一眼宜春樓的酒客，他大聲說道“去把七少爺給我帶出來。”
“快，快，快。”跟隨的家丁便毫不客氣的擠開人群，一個個包廂的砸開門，驚起女人的尖叫，男人的怒罵。
終於他們砸開一個包廂便看到了喝的爛醉和準備翻窗戶逃走的龍哥。
“抓住他。”
莫看龍哥身體魁梧，但對上兩個家丁時三兩下便被製服了。
“哼！”看著嘴裏滿是呢喃不清醉話的程立明，領頭的漢子發出一聲冷哼。
“帶走。”一揮手，程家隊伍便帶著兩人離開，隻留下一片狼藉的宜春樓。
……
“噗，誰誰！那個不長眼的敢潑你七爺。”冰涼的冷水澆頭立馬將程立明驚醒，張口便大罵著。
啪的一聲，臉上是火辣辣的疼。
“老子不止要冷水澆你，老子還要打你，還七爺？你是誰七爺了？”說著反手又是一巴掌。
“……爹！”兩巴掌下去程立明也是清醒了，看著眼前這個滿臉怒火的人登時便縮了。
“你個不孝子不好好在山上修行，跑去宜春樓尋歡作樂，你是當真身在福中不知福！”
“爹爹，不是兒子要下山啊，兒子這是接了門裏的任務下山的。”用力掙脫壓製住他的家丁，從胸口拿出采買單。
“爹你看，兒子這是帶著任務下山的。”討好的將手中的采買單遞了過去。
接過采買單掃視一遍，程家主便將其交給跟隨的管事“日落之前將這上麵的東西準備好。”
“是，老爺。”管事接過采買單退下。
“所以你就是辦事辦到宜春樓裏了？”程家主冷哼一聲“既然你不願修行，那便不修行吧。”
程立明臉色一喜。
“往後每月你得給家裏送來八斤靈穀，一瓶聚氣丹，十年為期，屆時，你若欲繼續修行，便留在山上，你若不欲修行，那便下山，家裏也會給你分家所能給的。”
“哼，既然你不願修行，那便將這個機會留給珍惜這個機會的人。”程家主冷冷的看了一眼滿臉絕望的程立明，拂袖離去。
渾身癱軟，內心冰涼，程立明根本不敢拒絕，即使是他也知道，自己的錢財權力是來自於那裏。
“明兒，明兒。”程家主離去後，一個少婦快步走來，臉色焦急且心疼的保住的程立明。
“娘，兒錯了。”程立明咬著牙說了出來，雙眼睜的大大的，不讓眼淚掉下來。
“兒，你沒錯，咱不修仙了，咱不當仙人了，咱就在這縣裏好好的過日子啊，那老不死的偏生得讓你去那山上受苦。”少婦滿臉心疼，說道。
若是修仙讓兒子痛苦，那不如不去修行，再加做個富家翁也是挺好。
“不，兒要修仙，一定要修仙，一定要成為仙人。”緊咬著牙關，手指緊握。
……
程家主離去後便招來一個孩童。
孩童是程家分家的孩子，隻是父母早亡而成了孤兒被程家主家收養。
當日，這個孩子便被過繼到了程家主名下，成了程家的八少爺，而程立明則是親眼見證了這一切。
過繼儀式結束之後程立明晚飯都沒有吃便帶上采購物資的車隊離開了。
星月為其鋪路，程立明手中拿著個白麵饅頭一口一口的吃著。
“七爺，七爺。”隱約間身後有熟悉的喊聲傳來。
“停下。”程立明出聲。
車隊停下，不過片刻，便有一人裹著滿是補丁的棉衣追了上來。
接著火把的火光，待得這人走進了程立明才認出這人。
“龍哥！？”程立明驚愕的發現，這個一看也就比街邊乞丐好一點的人是豪爽講義氣的龍哥。
隻是兩者反差實在太大，他一時無法接受。
“嘿嘿，七爺，可真是折煞小的了。”此時的龍哥尷尬的笑了笑“小的本名李二蛋，不是什麽龍哥。”
“你……”瞬間，腦子轉動便明白了，正要發怒，卻想起現在的自己，便隻是苦笑一聲，說道“現在我隻是程家七少爺程立明了，不在是程七爺了，你這來尋我有什麽事麽。”
“若是求財，我這裏也還有些私底下攢下的銀錢，若是求名，怕是跟著我隻能得到惡名吧。”
程立明拿出一個小布包，遞給李二蛋。
“不不不，七爺，我是真心追隨你的。”李二蛋連忙擺手，說道。
“真心追隨我？”程立明臉色怪異，眼神像是看傻子的看著李二蛋。
“自從四年前七爺沒有因為我肮髒卑微而給我一碗熱湯起，李二蛋便發誓，這輩子這條命便是七爺的了。”李二蛋說道“我知曉，之前的龍哥讓現在的二爺並對我有所顧慮，是以小的隻求跟隨七爺，隻求能為七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他雙膝一彎跪在地上，重重的磕頭。
“……既然你這樣說的話，要跟那便跟著吧。”沉默片刻，程立明張口說道。
“謝謝七爺，謝謝七爺。”李二蛋連連道謝。
“往後也別叫七爺了，這稱呼我受之有愧。”
“那該怎麽稱呼您。”
“……就叫明少爺吧。”
“是，明少爺。”
……
車隊向著歸元山前進，而程家大院中，程家主的書房燭燈明亮。
“鳳山縣三家同氣相連，守望相助，而這一切也是建立在三方均衡之下的。”
“而今有仙出世，若我程家落後，那或許便會從三家除名，是以，明兒既然無意修行，那便隻得將希望放在外人身上了。”
“明兒，莫要怪我，此後無論你是要修行，還是小富即安，爹爹都會支持你……”
夜，程家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