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殺人
紫曦似乎聽懂了夏止軒的話，他說得對，她只是一個奴婢，所以不能有一絲一毫的反駁。
她的沉默讓夏止軒滿意，他今天過來就是為了給她一個警告，也是給陌貝一個警告。
「你可知罪？」
「奴婢認罪，甘願領罰。」紫曦伏地跪下。
揮了揮手，外面便進來了一行人，「把這個刁奴給朕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殺雞儆猴的目的已經達到，夏止軒也就施施然離開了。
等到紫曦挨完三十大板之後，臉上已經血色盡褪，她扶著牆站了好一會，才一瘸一拐的朝陌貝那邊走去。
「怎麼了這是？」陌貝本來還在為禁足這件事氣惱煩悶，一見紫曦臉色蒼白的進來也是一陣驚訝。
紫曦見著陌貝便如脫離了一般一下子就跪倒在了地上，哭訴道：「娘娘你可要救救奴婢啊，方才皇上來找奴婢，說是奴婢攛掇娘娘您去設計慕妃，那慕妃不除掉，皇上遲早要遷怒到娘娘這裡來。」
紫曦說得不無道理，陌貝看著她慘白的臉，心裡一狠：「你說得對，本宮不能對她太心軟了，就是之前沒有早點除掉她，如今本宮才會落得如此下場。」
她站起身走到內室，須臾之後又出來，只是手裡多了一個白瓷盒子。
陌貝將手裡的東西遞給紫曦：「這個你拿著，找機會去放在她飯菜里。」
紫曦接過，「這……這是什麼？」
「紅花而已。」陌貝不以為然的眼裡閃著冰冷的寒光，「你給她下了，不會有人懷疑的。」
紫曦明白了過來，之前不是說慕妃懷孕了嗎，服了這紅花，這孩子怕是生不下來。
這一招有些狠，紫曦想起夏止軒便有點發怵，但是心裡又生出一股恨意來。
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絕對不能讓慕清瑩好過。
晚上的時候光線很暗，紫曦很容易就混，她在元和宮內的花園裡站了一會，便見到有人在端著東西廊下過來。
看準了機會，紫曦上前攔住那人：「這是給娘娘準備的參湯嗎？」
那宮女沒有見過紫曦，但是一看紫曦身上上等宮女的宮裝也不幹懈怠：「是的，這是皇上特意吩咐的。」
紫曦笑了笑，夜色里很好的掩去眼裡的一抹算計：「給我就好，你先下去吧。」
那宮女有些遲疑，然而紫曦已經伸手過去強勢的將東西接了過來：「放心吧，我會準時送到，不會出意外的。」
迴廊悠長，上面掛著的燈籠散發著微弱的光，紫曦端著參湯繞了又繞，直到走到一處沒人的地方，才又小心的觀察了一下周圍，之後取出白瓷盒，往參湯里倒了一些。
然而她還沒來得及將東西收起來，身後便有一個聲音響起。
「你在這裡鬼鬼祟祟的什麼？」
紫曦僵硬了瞬間，也就是在這瞬間已經做好了打算，她回過身，身後的香兒看清面前的人先是驚訝，然後警惕：「你不是陌妃的人嗎，這麼晚了一個人在這裡做什麼？」
香兒眼裡的疑慮和警惕紫曦都看在眼裡，心知如果慕妃真的滑胎，那她便會無處遁形，眼下也只有一個辦法了。
殺人滅口。
「沒什麼。」紫曦面色平常，「就是給慕妃娘娘送些東西。」
說著讓開身子，故意讓香兒看到放在旁邊的參湯。
香兒仍舊沒有放心，她慢慢上前想要檢查那參湯的異常之處，沒想到在走到紫曦身邊的時候，她竟然直接從髮髻里抽出一根銀簪，朝著香兒的心口刺去。
跟本沒有想到紫曦會直接出手殺人，香兒來不及躲開，直接被刺中，鮮血霎時染紅衣襟。
甚至來不及驚叫一聲，香兒就直接倒了下去，她身子恰好碰到了裝著參湯的瓷盅，隨即碎了一地瓷片，參湯也灑了一地。
到底還是有些怕了，紫曦只檢查了身上沒有沾染上血跡之後，也來不及收拾地上碎裂的瓷片，就匆匆離開了，夜色深深，沒人看見剛才那一幕。
慕清瑩讓香兒去給自己泡一壺茶，卻左等右等的就是不見人回來，她一向是了解香兒的為人，絕對不會無故不見。
又等了片刻，或許是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慕清瑩實在是有些慌了，急忙喚人問：「你們可有見到香兒？」
見所有人都搖頭，慕清瑩也坐不住了：「快去找找。」然後自己也跟著去找了。
一路提著心，時間拖得越長，她越擔心，雖然想過可能出了什麼意外，但是她沒有想過找到的卻是一具鮮血淋漓的屍體。
「娘娘……」有人上前來拉住想要過去的慕清瑩，「娘娘您別過去，那裡血腥氣太重了娘娘。」
但是慕清瑩卻恍若未聞，掙開了攔著她的人，一步步往前走。
這個角落的燈火原本是幽暗得可以忽略不計的，但是現在卻因為這場意外而亮得恍人眼。
慕清瑩也看清了香兒的樣子，一清二楚，甚至她心口那個還留著血的傷口，她都能看清。
空氣里飄散著血腥的氣息，還有壓抑沉悶的氛圍。
慕清瑩盯著香兒身上的傷口，竟然覺得過分冷靜：「是被人殺死的。」
一點不在乎地上的血腥，慕清瑩緩緩蹲下身，看著那張已經沒有一點血色的臉，心裡微微抽疼。
香兒對她的好她是知道的，也記在心裡，在這人心險惡的皇宮，她的關心顯得很珍貴。
可是這個真心關心她的人死了，而她卻好像有些無能為力。
不。
「香兒你放心……」拉住那隻已經冰涼的手，她嗓音微顫，眼睛酸澀得難受，「你放心，我一定幫你找出兇手，一定給你報仇。」
眼淚一滴一滴的落下，沒有人敢上前一步。
慕清瑩一夜未眠，她就這樣躺了一夜，看著空蕩蕩的帳頂出神，眼睛都睜得乾澀難受了。
她覺得自己好像忽然間就失去了多久的力氣，好累好累，她不敢去想，如果繼續留在這後宮里，之後還會遇到什麼。
慕清瑩是真的很累，但是還是沒有拒絕太后的召見，強撐著身子去了。
「你不會以為上次皇上幫你說了話，哀家就打算就這麼算了吧。」太后心裡早有打算，怎麼可能輕易放過慕清瑩，「你也不會以為就因為皇上護著你，所以你就不用離開了吧？」
慕清瑩不想說話，只站在原地，她的臉色很是蒼白，雙眼無神，似乎根本沒有在聽一樣。
於是太后提高了音量：「你必須離開皇宮！不然哀家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還是沒有反應。
「怎麼不說話？」太后看出了不對靜，蹙眉，「前些天不是很能說嗎？怎能今天就啞巴了？」
終於，慕清瑩回過神，抬起眼睛看著太后，聲音有些啞：「香兒死了，就在昨晚。」
太后也是反應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她在說什麼，然後又花了好一會才想起香兒是誰。
太后明顯不悅：「說這些做什麼，是想觸哀家霉頭不成？」
慕清瑩心裡苦笑，面上卻不露一點神色，有些疲倦的說：「我會離開的，等我查到兇手就離開。」
這次太后是真的有些震驚了，心裡雖然覺得怪異，但是她也不想深究：「這就對了，你若是再帶下去，指不定得死多少人呢，既然如今你想通了，那哀家也就答應寬限些時日，等你查到兇手了，務必趕緊離開。」
慕清瑩這次很輕易的就離開了，沒有像前兩次一樣鬧得難看。
等到慕清瑩走了之後，太后才說：「既然她都如此識時務了，遲早也是要離開的，這後宮哀家也不想再待了，準備準備，過幾天就回武陵山吧。」
「這是大理寺的姚大人。」夏止軒在得知慕清瑩在查殺害香兒兇手之後，立馬便調遣了很多人陪同查案，現在更是把大理寺的人都找來了，「你如果有什麼需要可以同他講，或者想問什麼，也可以問他。」
一直沒有神採的慕清瑩終於動了動眉頭，然後朝著姚大人點點頭：「那麻煩大人了。」
隨便揮手讓姚大人離開，夏止軒疼惜的攬住慕清瑩的肩膀：「沒事的，兇手會找到的，香兒在天之靈也會安息，這件事很快就會過去的，不要再難過了。」
怎麼可能不難過，但是她過不了多久就要離開了，現在她不想讓夏止軒擔心。
「嗯，我知道。」
看出了她的心不自由，夏止軒也沒有辦法，只能就這樣陪著她。
慕清瑩卻將視線投落到窗外，只見夜空如墨，燈火幽微。
昨天也是這樣的夜，香兒離開的。
同樣的夜，陌貝宮裡也不平靜。
「娘娘，奴婢剛才看到大理寺的人從元和宮出來了，皇上這次是動真格了，竟然為了一個小小的宮女連大理寺卿都請了出來。」越說越覺得心裡慌張，紫曦臉色變得慘白，「娘娘你說他們能查出來嗎？」
陌貝沉默的低頭不語，視線落在元和宮的方向，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紫曦這次是真的急了：「娘娘您救救奴婢吧，奴婢是您的人，若是被皇上查到了，皇上一定會懷疑娘娘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