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走，開堂會

  對王鯨來說，義豪會的明爭暗鬥他算是個看客。這些社團現實中的情況和電影里差不多，人人都不似表面那樣簡單。這裡邊最容易看穿的便是風流哥，除了他之外，沒有一個人心眼寡。鬼佬陳總是一副如沐春風的表情，卻讓人摸不透想法。看上去火力十足的肥彪，實際上姦猾的很。


  那個賤虎倒是心眼少多了，只知道好勇鬥狠，但他肯定肥彪的話，便也不好對付。


  這次風流哥想為他的老大奔雷報仇，不光要面對外邊的大龍幫，義豪會內部的勾心鬥角才是真正值得他警惕的。


  也不知道風流哥有沒有意識到。


  「魚仔啊，你的膽子真不小。」正在開車的阿龍忽然道。


  王鯨撩了撩頭髮：「阿龍哥何出此言？」


  阿龍笑了笑道：「你一個剛入社團的小弟，見了陳先生居然沒有表現出一點敬畏，這膽子還不大？陳先生表面上沒說話，心裡邊兒一定會記住你。你以後想在義豪會有作為，恐怕很難。我真不明白風流哥為什麼那麼看重你，這次堂會還要帶著你。」


  王鯨無所謂道：「我挺有禮貌的啊。再說陳先生那麼和藹，我幹嘛要敬畏。我這個人沒什麼大理想，也不想有作為，只想幫幫風流哥，之後我就去上學了。怕什麼。」


  阿龍忍不住搖了搖頭：「陳先生要是和藹了，那香港就沒有人不和藹。風流哥打架有多狠，陳先生做人就有多狠。你以為社團的話事人是好當的？而且你說幫風流哥，你能幫到什麼？一個瘦弱不堪的學生仔，還不如叫兩隻雞幫人泄泄火呢。」


  「阿龍哥，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王鯨對阿龍的對比並不反感，反而覺得他說話有趣的很。


  阿龍撇撇嘴：「我還真量不出來你小子的斤兩，不過就沖你在陳先生面前那麼硬氣，我阿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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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歡就髮根煙唄！」王鯨賤賤的道，「一會不冒煙，我就覺得抓心撓肝。」


  「看來你小子還是個老煙鬼。」


  阿龍從兜里掏出一盒萬寶路扔給他：「裝上吧。以後跟著我們，還怕沒煙抽？」


  「謝謝阿龍哥。有沒有打火機？」


  「你真是三等煙民。」


  阿龍又掏出一個打火機扔給他，王鯨接過來喜滋滋點上煙，抽了兩口，頓覺渾身舒爽愜意。


  「阿龍哥，你說風流哥能不能當上銅鑼灣的老大？」


  阿龍沉吟了一會，才道：「沒那麼簡單。陳先生是想提拔風流哥，但肥彪這兒是個大問題。這兩年屯門的收益很高，幾乎佔了全社團總收益的四成。明年話事人就要換屆，陳先生想連莊還要靠各區老大的支持。肥彪現在野心勃勃，他一定不擇手段的扶持賤虎去競爭。銅鑼灣是僅次於屯門的大區，油水多小弟多，若是讓他把屯門和銅鑼灣都拿到手裡，那下屆的話事人八成就是他了。」


  王鯨想了想道：「那其他區的老大呢？沒意見嗎？」


  「有意見又能怎麼樣？」阿龍的語氣有些無可奈何，「肥彪現在財大氣粗，有意見就用錢砸你，再不行就砍你，那些人做了這麼多年老大，舒服的要死，誰還喜歡打打殺殺的？誰能讓他們有錢花，他們就選誰做話事人。你以為剛才在雷哥靈堂裡邊兒，大家都真的在噁心肥彪么？我告訴你，他們之中十個有六個在演戲，這些老狐狸，一個個早就成精了。」


  「對對對。」聽了阿龍的一番分析，王鯨有醍醐灌頂之感，不由得道：「陳浩南爭銅鑼灣扛把子的時候好像也是這樣。」


  「陳浩南是誰？他是銅鑼灣的？我怎麼不知道。」阿龍一臉懵逼。


  「那個.……」王鯨一時圓不上了，現在《古惑仔》還沒拍呢，阿龍當然不知道陳浩南是誰。


  想了半天，王鯨忽然想到《古惑仔》是根據漫畫改編的，算算時間，現在肯定已經發行了。便道：「漫畫里的人物，你不知道嗎？」


  阿龍搖搖頭：「我不看漫畫。」


  王鯨笑了笑：「我建議你看看，很好看。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拍電影了。」


  王鯨和阿龍在這兒聊著，風流哥和鬼佬陳那邊也一樣。風流哥和鬼佬陳坐在車後座，前邊的司機像是機器一般，對二人的話充耳不聞。


  「風流啊，這次銅鑼灣的扛把子，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風流哥撩了撩披肩發，直言道：「之前我已經跟陳先生說了，雷哥的事情不完，我不會考慮別的事情。」


  鬼佬陳嘆了口氣道：「難道你不想做扛把子？」


  風流哥毫不猶豫的道：「當然想，但現在不是時候。」


  鬼佬陳道：「說不是時候你就錯了。一會開堂會，你敢謙虛一句，肥彪就有可能把賤虎扶上來。說實話，銅鑼灣是奔雷一手打出來的，我不想他的地盤被肥彪的人拿走。你是奔雷生前最看重的小弟，你要是沒做上扛把子，那就是我對不起奔雷了。所以你一會一定不能謙虛，明年話事人就要換屆，各區的老大都還在望風。他們大部分人傾向能撈錢的肥彪，我想連莊，很難。」


  風流哥當即表示：「不管怎麼樣，我都支持陳先生。」


  鬼佬陳笑了笑道：「你想支持，就把銅鑼灣扛把子的位置搶下來。九七香港就要回歸，咱們還有兩年時間，我想把社團轉型成公司，如果讓肥彪當了下屆的話事人，義豪會只會一路黑到底，到時候肯定會被華夏政府拔除。我們要是不趁現在洗白，恐怕以後就沒機會了。義豪會在香港有上萬小弟，我這個當老大的，不想他們一輩子都是混混。」


  「陳先生說得對。我們當混混的很難善終。砍砍殺殺的日子是該終結了。您放心吧，這個銅鑼灣扛把子的位置，我坐定了！」


  「好！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鬼佬陳難得大笑了幾聲，然後又突然道：「可你那個新收的小弟是怎麼回事？這次你還要他參加堂會，是不是有點太不和規矩了。」


  風流哥早知道鬼佬陳會問，也早就想好怎麼回答。


  「陳先生，魚仔是我的小兄弟，不是小弟。別看他年紀小，但很有本事。我這個金牌打手在監室都不是他的對手。我希望陳先生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跟他一個小孩子計較。他就是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氣。」


  鬼佬陳聽的驚訝道：「你說他打架比你還厲害？」


  風流哥點點頭。


  鬼佬陳又大笑了兩聲：「好啊，你這是又為我們義豪會添了一員大將。你放心吧，我不會和他計較。要是我那個年紀有那樣的本事，見誰也不和他一樣。」


  「謝謝陳先生。」


  說話間，義豪會大佬們組成的車隊已是到了鬼佬陳的別墅豪宅前。


  鬼佬陳望了望這座他花了好幾年心血建造的宮殿，胸中忽然湧出一股熱血。義豪會是他的帝國，誰也別想搶走。


  「陳先生，請下車。」司機停了車跑到後邊給他們開了車門。


  鬼佬陳點點頭，然後雲淡風輕的笑了笑，衝風流哥道：「走，開堂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