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難受
藍明心扶著蘇韻薇與肖克一起出了廠房的時候，王鯨已經解決掉了最後那名雇傭兵。他站在蘇韻薇的奧迪轎車之前正在抽煙，神情顯得無比落寞。見三人走了出來，他故作瀟洒的道：「藍總，我想你又該給我加工資了。」
藍明心微笑了一下，淡淡道：「一萬塊已經不少了。」
蘇韻薇看著王鯨面露赧色：「那個、我……對不起！」
王鯨撩了撩頭髮，顯得十分輕鬆：「不必道歉，我能理解你。」
蘇韻薇輕嗯了一聲，羞愧的低下了頭。對她這樣一個普通的女孩來說，王鯨剛才殺人的手段實在太過可怖。儘管王鯨是因為救她，但她一時之間還是無法接受。
藍明心道：「這件事情我會找人處理，至於這幾個死人，你無須擔心會有警察找你。-——肖克先生，這件事我想你該給我一個說法。」
肖克道：「抱歉。等我問過李思德先生，自然會給藍總裁一個交代。」
肖克隱隱覺得今天事情並不那麼簡單，雖說他們公司的老對手奧特公司為了阻止他們與帝豪國際合作，有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但時機未免把握的太好。決定與帝豪國際合作的事情，他們也是昨天早上才口頭決定，對方的反應怎麼會這麼快？就好像他們提前知道了藍明心的計劃與行程。
藍明心點點頭：「那我們走吧。韻薇受了驚嚇，我來開車。」
王鯨此時道：「藍總，我能不能請上一天假，好好睡個覺。」
藍明心面無表情道：「可以。」
王鯨笑道：「那你們先走吧，我想一個人走走。」
藍明心道：「這裡是荒郊野地，走回去要很久，你確定？」
「嗯。」王鯨吐出一口濃煙，「我身體好。」
藍明心不再說什麼，扶著蘇韻薇上了車。肖克與王鯨握了握手，目露崇拜的道：「王鯨，我佩服你。如果你有時間去德國，所有的開銷都由我負責。」
「以後再說吧。」王鯨淡淡道。
肖克鄭重的向王鯨敬了個軍禮，然後轉身上車。
此時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藍明心在發動車子的時候，向後視鏡中看了一眼，那個土氣的保安正在微笑著向他們揮手。但她能看得出來，那個男人似乎有些落寞。
是因為殺了人嗎？可他們這些特種兵對殺人應該沒有反應才對啊。藍明心扭頭看了低頭不語的蘇韻薇一眼，忽然有些明白了。
奧迪車緩緩發動，不到一會便消失在公路盡頭。
忍了半天的王鯨立即蹲在地上哇哇大吐，他想起自己剛才殺人時的情景，也覺得十分難以接受。在這之前，雖然他偶爾會有把那種可恨之人殺之而後快的想法，但那也只是想法而已。如今真殺了人，卻沒想到是這種感覺。
熾天使這時發來了消息：王鯨，你是第一次殺人吧？
「廢話！你覺得老子以前殺過人？」
熾天使：殺的多了就會習慣，甚至會上癮。
王鯨罵道：「放屁！老子才不想再殺人。你以為我們這個社會是隨便殺人的？」
熾天使：據我了解的地球資料，你們人類的殺戮歷史源遠流長，當然，這是智慧生命進化過程中不可避免的階段。
王鯨道：「愛避免不避免，反正老子不喜歡。」
熾天使：為了正義而去殺人，沒什麼錯，你不用這樣。
「我也沒怎麼樣，只是昨天喝的太多了，吐出來舒坦，不行么？」
熾天使：好吧。但可喜的是，你對炭化體的適應程度越來越高。
「別再說了，如果沒有炭化體，我也不會這樣殺人。」
初升的太陽照在身上，總算有了几絲暖意。夏季的清晨好像很少有這般冷的。把T恤給了蘇韻薇的王鯨此刻只穿著一件黑色背心，他一個人在馬路上慢慢走著，也不想理一直發消息的熾天使。
他現在什麼心情都沒有，只想找個地方吃些東西，然後再回家舒舒服服睡一覺。
走了沒多久，馬路邊上便有幾個早飯攤。王鯨隨便找了一家，坐下來要了一份腸粉，吃了幾口，卻覺得沒有味道，便剜了一大勺辣椒放了進去。又吃了幾口，還是覺得沒味兒，便又將一碗辣椒全部倒了進去。
老闆見了忍不住道：「靚仔，不是我心疼辣椒，而是我這辣椒特別辣，你能受得了嗎？」
…首（發…2703C7d5a9"
王鯨扒了幾口，大嚼著咽下去，笑道：「你看我像受不了嗎？」
「不像！」老闆看著渾身是血的王鯨也不敢再多言。
吃完腸粉，胃裡算是舒服許多。到了一個站點坐上公交，王鯨的心情才算是平復下來。從前天晚上被熾天使選作超級真人秀的主播之後，他兩天所經歷的事情彷彿比他一輩子都要多。
也許，我再也無法做普通人了吧。
王鯨看著公交車外忙忙碌碌的人們，突然覺得這樣的生活似乎離自己越來越遙遠，以後的路，是好是壞，他也無法知道。但他唯一能做的，還是堅持自己的本性。無論發生任何事情，他都不打算變。就像他覺得自己將來無論有多少錢，都會喜歡吃餅子夾肉一樣。
早上七點，一輛黑色的商務車停在了廢棄工廠的門口。車門打開，下來兩個德國人。
一個穿著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棕黃的頭髮稀稀落落，眼神狠戾，神情嚴肅，下巴上留著密密的絡腮鬍，是個中年人。另一個稍微年輕點的身材挺拔如劍，穿著一身綠色迷彩，白凈的臉上帶著股極冷傲的氣息。
二人看見躺在地上的那具被扭斷脖子的屍體，都有些驚訝。
中年德國人道：「難道是李思德身邊那個肖克乾的？」
青年德國人道：「手段是挺狠，但手法卻十分業餘，應該不是一般特種兵的做法。而且肖克也沒有這樣的本事。」
中年點點頭，看著遠處破舊的廠房愣了愣神，道：「看來他們已經跑了。」
二人面色凝重的進了廠房，先是看到了布魯特等人令人作嘔的屍體，然後又去水泥柱旁邊看了看。
青年蹲在地上拾起一截麻繩，若有所思：「這繩子像是被掙斷的，看來被綁在這兒的人很厲害。」
中年道：「你的情報上說，藍明心身邊沒有中國軍方的人保護，可這又怎麼解釋？」
青年皺了皺眉：「我們的情報很少有誤。不過若是藍明心身邊有影子部隊的人，那又另當別論了。」
「影子部隊？」中年道，「那個號稱世界上最為神秘的特種兵組織嗎？」
青年道：「應該是的。從殺人的手法來看，這個人的力量超乎常人。他應該學過神秘的中國武術，中國人好像把這種力量稱作內功。我以前與影子部隊的人交過手，他們似乎深諳這種殺人方法。」
中年人忽然大怒，臉上的絡腮鬍不斷抖動：「我不要應該，我要確切的。給我查到這個人。這次我只不過想警告藍明心不要與咱們的老對頭合作，卻沒想到竟然弄出這麼大的動靜。中國軍方肯定會很快知道是我們做的，他們若是一怒之下不與我們繼續合作，那我們的損失會很大。所以，我們一定要找一個替罪羊。」
青年想了想，道：「先生，您是說讓那個李思德當替罪羊？」
中年人道：「不錯。李思德這個姦細對我們來說已經沒有用處，不如讓他去見上帝。這件事情就給你了。把他偽裝成自殺，最好再留封遺書，把事情全部推到他頭上。」
青年點頭道：「您放心吧，我一定會做的很乾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