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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9 丹羽軍亡命天涯

  四周倭寇都像見了鬼一樣尖叫著逃走,黑龍戰車碾壓過來,龍頭噴出一片烈焰阻住去路,車頂五雷神機不停轟響,將來不及逃走的近江眾當場轟殺。


  丹羽長秀最後扭頭看了一眼,瞳孔收縮了,負責斷後的近江眾在烈焰中打滾哀嚎,被黑龍戰車碾過,在車鏟和履帶下麵變成了碎肉。明軍的槍炮轟鳴中,絕望的近江眾在狂奔中被槍彈撂倒,身體爆出血花。


  那明軍大將發出喪心病狂的大笑聲,一刀就將十幾個近江眾軍士一起砍成了兩截,刀光拖著砍碎的肢體橫飛,在地上拖出一片赤痕。


  “別看了!”黑田官兵衛擋住他的視線,沉聲道,“重整軍勢之後,我們立刻撤回舟山!如果沒猜錯的話,現在戚繼光已經橫掃了越前眾,若我們撤得慢了,舟山也會被攻破!丟失了岑港,我們就將麵臨徹底的失敗!”


  三日之後,丹羽軍收集部眾,緊急從義烏撤軍。


  五日後,丹羽軍得到了戚繼光收複湖州,聯合俞大猷剿滅越前眾,奪取嘉興的消息。舟山以北的杭州灣北部都被明軍收複,敗退的倭寇逃回舟山,戚繼光自嘉興揮軍南下,掃蕩紹興以東沿海,直奔寧波。


  七日後,戚繼光得到了丹羽軍從寧波出海逃走的消息。


  戚繼光這才鬆了一口氣,丹羽軍緊急撤離,沒有時間對沿途百姓進行劫掠,這才是最重要的。但是丹羽軍跑得太快了,比預想的快得多,快到戚家軍和水師都來不及反應,原本期待的截擊沒能實現,實在是個巨大的遺憾。


  究竟有多少倭寇被打死在義烏,簡直成了一個沒有辦法統計的事情。大量倭寇小隊和丹羽軍本隊失散,隱匿於山林夜間行走,不時被民團發現,發生零星遭遇戰。


  在整個義烏保衛戰期間,戚家軍陣亡人數僅有十幾人。到了丹羽軍逃亡階段,卻出現了數百民眾傷亡,皆因倭寇自知必死變得加倍凶殘,外加四處流竄防不勝防之故。


  戚繼光沿途接到報告又驚又怒,但是戚家軍的新兵隊還沒有操練成熟,還不能下放各地衛所獨當一麵。絕大多數浙軍和軍團都不是按照戚家軍的方法訓練的,沒辦法控製這樣的悲劇發生。


  戚繼光當即下令戚家軍以安民為第一要務,雖然丹羽軍敗走,但不能放鬆警惕,不得飲酒慶祝。避難民眾返回家園,麵對的大都將是被燒毀的田園、房屋。戚家軍隨百姓一起前往各地,一麵繼續清剿、建立煙墩敵台,一麵協助縣衙維持治安,杜絕偷搶和混亂。


  這場對倭寇貽害的整治一連花了一個多月,才使得紹興至台州沿海的百姓生活趨於安穩。


  寧波沿海村落在丹羽軍撤退時遭到了極為可怕的破壞,房屋全被燒毀,需要花費很大的人力物力來重建。


  盡管如此,在倭寇的大舉進攻麵前,這樣的傷亡已經是個無法想象的奇跡。一開始有人說是隻死了十幾個人,但是沒有幾天就傳說成了一個人都沒死。戚家軍將軍都如同神助,除了穿著渾身上下刀槍不入的甲胄之外,倭寇見了就會嚇到腳軟。


  一個多月以來,戚繼光甚至來不及返回橋亭衛所,一直在沿海地方忙於清剿、安民,直至沿海秩序徹底恢複,才鬆了一口氣。


  這時候,期盼已久的聖旨也終於如期到達。宣讀聖旨的欽差滿麵紅光,興奮得有如自己也親自參戰了一般。戚家軍主要將領奉旨前往杭州,接受封賞,同時也將召開閩浙登遼第二次邊軍的軍議,各大軍鎮總督、總兵官都要親自前來。


  戚家軍大量義烏將領剛剛加入戚家軍沒多久,居然就得到了這樣的大勝,還獲得了聖旨嘉獎的殊榮,人人都興奮到了極點。


  在橋亭鎮,王思盈和尚明月也準備出發了。已經好幾個月沒見到戚繼光了,要到杭州去才能見麵。兩個人都拚命打扮,希望到了杭州見到戚繼光,能被誇上幾句。


  出發的時辰到了,一開門,王思盈門口站著東廂軍的將領,尚明月的門口站著西廂軍的將領,在院子裏滿滿當當站成背對著的兩群,中間被小路隔開。


  王思盈和尚明月都是一呆,隨即站在台階上看到對方也打扮得明豔照人,都忍不住冷哼了一聲,各自上車,在戚家軍將領護衛下出發。


  王思盈的車馬在前麵,王如龍身穿神臂鎧,背挎斬山刀,駕著戰車在前麵開道。他是本戰首功,保衛縣城,三次擊潰倭寇進攻,斬殺丹羽軍侍大將四人,組頭、隊首三十多人,取下首級過百。其他人的斬獲雖然也不少,但是跟王如龍一比,頓時相形見絀。


  菊之助等明忍也身穿忍甲,披上了戚家軍的新罩衣,黑甲金袍,顯得十分莊重肅穆。因為忍甲的麵甲和兵刃相對比較猙獰,所以外麵都蒙上了麵巾,兵刃也套上了布罩。但是這樣一來,就顯得有些怪異。


  王思盈見身邊衛隊差不多都成了這樣打扮,隔著窗簾嬌笑道:“小菊,這樣好怪哦。”


  菊之助不好意思道:“沒辦法,我們平時不會在城裏行走,害怕被認作是倭人,遭到百姓嫉恨。”


  王思盈道:“這一次你們又立了大功,但是朝廷可能不會有封賞。想要什麽,我來賞給你們。”


  菊之助受寵若驚道:“能夠以戚家軍的身份隨大小姐一起前往杭州,已經是對我們最大的恩典!畢竟我們的身份,是見不得光的。能夠一起接受百姓的歡呼,這,對我們來說已經是在夢裏!不能相信是真的!”


  王思盈開心道:“你們已經獲得了大家的認可。就算朝廷不認可,我也要獎勵你們!你問問大家,有沒有什麽願望?”


  菊之助開心道:“既然如此,大家,都希望能有機會在杭州城裏遊覽一番,見識一下西湖風月。”身為倭人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單獨進入杭州無異於找死。


  王思盈一拍胸脯:“好,我帶你們去!”


  在王思盈的車馬後麵,緊跟著便是尚明月的車馬。


  陳大成等人見王如龍那般神氣在前麵,都心中十分不服。


  陳大成在車窗外不爽道:“這一仗,我們先和丹羽軍主力硬碰,趙先生的新火器,外加公主的巨甲兵力挽狂瀾,這將他們一次擊潰!在倍磊村使用地道,陳子鑾又將他們二次擊潰,這才輪到王如龍痛打落水狗!他首功我陳大成不服!”


  尚明月問道:“那首功應該給誰啊?”


  陳大成毫不遲疑道:“自然是應該給公主!若是橋亭失陷,後果不堪設想。”


  尚明月嫣然一笑,說道:“我是婦道人家,什麽封賞對我來說都沒必要。我的功勞,便是大將軍的功勞。現在你們才剛加入戚家軍,還不知道多少硬仗要打。王如龍這一次首功,也是因為保衛縣城得力。百姓的安危,戚家軍向來放在首位。趙縣令給王如龍請功,自然要給他首功。”


  幾個年輕的陳氏子弟都噘嘴道:“所以才不服。”


  尚明月忽然看到陳子鑾麵色不好,胸口甲胄都是電光般的白痕裂隙,吃了一驚,問道:“子鑾傷勢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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