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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史家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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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可這邊又拾起幾年沒做的女工,每天除了玲瓏閣就回到抱樸院中繡荷包。


  張嬤嬤也大致看出她的水平了,但想著隻要是姑娘的心意,太子爺必定喜歡,每天也高高興興的陪著薛可做針線。


  久不紮針,薛可兩隻手都被紮了個遍,手指上纏著一層繃帶,張嬤嬤看在眼裏,想著等太子爺看到時不定得多感動。


  這天薛可剛從玲瓏閣回來,換了件家常的衣服,慣常的坐到窗下,拿起繡花繃子,並蒂蓮的花瓣實在太多,她怕自己繡不完,挑了個簡單點的合歡花,如今已繡出幾朵花瓣了。


  她自己端詳了一下,覺得甚是滿意,繼續刺起來。


  一旁的阿六隻見張嬤嬤對她使眼色,便悄悄出去。張嬤嬤一把拉住阿六到一旁的茶房:“姑娘知道沒有?”


  “知道什麽?”阿六有點丈八和尚摸不著頭腦。


  張嬤嬤看了看阿六的神色,拍拍胸口道:“看來姑娘還不知道,幸好幸好,不過真是氣死我了。”


  張嬤嬤看阿六還不知情,便向她道來。


  去歲太子生辰之時東宮內苑的幾位嬪妾都送了禮物,鞋襪荷包同心結之類的,太子年年都不收,也不知去年怎麽就感動了心腸,進了芙蓉苑寵幸了幾位。


  之後雖然去的不勤,一個月也去上一兩次,說是幾位昭儀輪流寵幸的,但其中有位孫昭儀聽說是更得寵些。


  太子為人一向公平正值,東宮的妾室管理也嚴,但昨天聽說太子爺去了芙蓉苑後,不知怎麽地一高興賜了孫昭儀一顆東珠,有鴿卵大小。


  孫昭儀昨天連夜送到珠寶店鋪,今天便將珠冠帶上了頭,芙蓉苑一幹女眷都爭著過去看。


  張嬤嬤憤憤道:“可憐姑娘還不知道,還在這繡荷包呢,兩隻手都被紮的不像樣了。”說著便紅了眼睛。


  阿六聽了也半晌不作聲,突然一轉身道:“我去告訴姑娘,別再繡那破玩意了!”


  張嬤嬤一把拉住她:“別!你這傻孩子,姑娘好不容易有點心思,你千萬別攪和了,這事雖然太子爺做的有點,有點那個,等回頭太子爺知道了,不得對姑娘更好麽?”


  阿六翻了個白眼,哼了一聲。


  東宮裏最清楚整個事情來龍去脈的應該就是南宮了,他自然知道太子是等著薛可去要那斛東珠,大概久久沒等到,有些不耐煩了。


  他小心翼翼的觀察著薛可的臉色,摸不清她到底知不知道太子賞賜孫昭儀的事情。


  而阿六則是被影五拉到了一旁:“殿下讓你今晚過去回話,大概是想問問姑娘的近況。”


  阿六一扭頭道:“殿下不是說我是姑娘的人嗎?我晚上要伺候姑娘,去不了!”瞪了一眼影五道:“男人沒一個好的!”


  影五看看周圍,尷尬的摸摸額頭:“阿六,你別這麽說!我,我不是這樣的人!”


  看到阿六準備走,他一把拉住:“別生氣啊!晚上記得啊!在殿下麵前可別帶著情緒!”趁著阿六翻白眼的功夫,又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她手上親了一下。


  “你!”阿六又羞又氣,直接使出小擒拿手中的一式,影五嘿嘿一笑,影子一閃便不見了。


  晚上待薛可歇息上床,阿六歎口氣,到底還是施展了輕功去了肅正堂。


  太子正秉著燭光看邸報,這半年,薛可也沒有出過東宮,每天便是抱樸院和玲瓏閣之間兩點一線,他也很少叫阿六過來。


  聽得興兒稟報的聲音,他揮揮手讓阿六進來。他一邊翻手中的折頁一邊習慣性問道:“姑娘睡了?”


  “是。”


  “姑娘這幾天心情如何?”


  “沒有異常。”


  “沒有異常?”太子將眼光從書中挪到阿六身上:“姑娘沒聽到什麽消息麽?”


  “不知道殿下指的什麽消息?”阿六低著頭,不緊不慢的問道。


  太子咳了咳,覺得怎麽阿六跟著薛可之後也變得有點讓人抓狂:“姑娘這兩天在幹嘛呢?”


  “姑娘白天去玲瓏閣,回來就繡荷包。”


  “哦?繡什麽荷包?給誰繡的?”


  “姑娘沒告訴我給誰,張嬤嬤說是給殿下的。繡的是,好像是合歡花。”


  “什麽?”太子一下站了起來。“你說姑娘在給我繡荷包?”


  太子心中一股止不住的歡喜,難道南宮這次說的是真的?太子走到阿六麵前,止不住嘴角的笑意:“姑娘繡的怎麽樣了?”


  “繡了一小半,姑娘繡藝有點生疏,手被紮了,所以繡的慢。”


  “手被紮了?你們怎麽不攔著點?”他想說“繡那麽認真幹嘛”,想起這是薛可送給他的第一件繡品,又舍不得說,心裏一時又是心疼又是驕傲。


  “我是想攔著,張嬤嬤不讓我攔。”阿六麵無表情的說道。


  太子聽著有點不對勁,看著阿六的眼睛,突然想起自己賜給何昭儀東珠的事情,頓時覺得背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他咳了兩聲,努力讓自己聲音恢複平日的沉穩:“阿六,那個孫昭儀的事情,姑娘還不知道吧,那就別說了。”


  “是。”阿六繼續麵無表情的應著,又道:“阿六不稟報,可是保不齊其他人不說,殿下也知道,全東宮的下人仆役這兩天都在說孫昭儀那個珠冠。”


  “珠冠的事情,孤會處理,你在姑娘身邊也要留意,別讓不起眼的人衝撞姑娘,也別讓那些風言風語傳到姑娘耳裏。”太子頓了頓又道:“前段時間常先生那邊新得了一件袖箭,是唐家的‘躲不得’,回頭我讓影五給你拿過去。”


  阿六麵無表情的應聲是。


  連綿的秋雨終於停了,天再一次放晴的時候,已經能清晰的感覺這是秋天的陽光了,清爽而又明亮。階前梧桐樹的葉子開始隨著秋風變黃、掉落。


  薛可出了玲瓏閣,對阿六道:“難得天氣這般好,咱們今天從蓮池那邊繞回去吧。”


  秋日的荷花池葉子邊際已經星星點點的發枯,零星還有兩株花瓣,池中倒是不少蓮蓬,薛可難得玩心大起,讓阿六摘了好幾支蓮蓬抱在懷裏。


  薛可正指著一顆蓮蓬對阿六說:“那支,看到沒?那支飽滿!”


  阿六一點腳,一個燕子抄水,再轉身便已將蓮蓬摘到薛可麵前。


  薛可笑嘻嘻道:“阿六,你真厲害!”阿六也難得露出個笑臉。


  阿六突然一皺眉,薛可也隨著目光轉身,隻看見興兒急衝衝的捧著一樣東西過來。


  “興兒!”薛可招招手:“阿六剛摘的蓮蓬,你要不要?”


  興兒滿臉堆笑:“謝謝姑娘賞賜!奴才這領著差事呢,也不方便拿。”


  薛可這才注意到他雙手捧著一個匣子,上麵描金繪鳳,像是女兒家物品,順口道:“這是什麽?你從哪兒過來?”


  興兒的笑一下僵住,支吾了兩聲,道:“奴才從芙蓉苑那邊過來,這是,這是……”


  興兒求救的看向阿六,電光火石間,阿六突然明白匣子裏裝的是什麽,隻是她一向不善言辭,剛想說話,薛可已經笑道:“那必是某位昭儀送給太子的物件,讓我看看,是繡的帕子還是腰帶?”


  一邊說一邊打開了匣子,興兒想躲也無處躲,阿六想拉也無從拉。


  隻見匣子中一頂花冠,鎏金掐絲底,做成半開的蓮花造型,花瓣是片片白玉鑲成,顯得晶瑩剔透,最奪目的便是中間一顆大如鴿卵的東珠,整個珠冠光彩奪目,熠熠生輝。


  薛可回過頭,看到阿六欲言又止和興兒欲哭無淚的表情,突然覺得有點尷尬,趕緊蓋上匣子,笑道:

  “也沒什麽好看的,興兒,去年秋天殿下還吩咐不許人摘這蓮池的蓮蓬,說要留著殘蓮好作畫的,我們今天也是偷偷過來,你回去可別跟你主子告狀遇見我們了。阿六,我們去那邊吧。”


  興兒吸吸鼻子,小聲嘟囔著:“謝謝姑娘。”


  阿六陪著薛可走過來。過了一個拐角處,薛可找了塊平滑的湖石坐下來,將蓮蓬放在麵前,招呼阿六一起吃蓮蓬。


  阿六看著她:“姑娘!我……”


  薛可笑了笑,拉著她坐下來,剝了一個蓮蓬放到嘴裏,蓮子很嫩,脆甜脆甜的,蓮心稍稍有點苦,薛可看著湖麵,突然說了句:“阿六,這秋天就是不一樣,你看看,我也變得多愁善感了。我居然有點難過。”


  薛可終於在史姑娘臨行前繡完了荷包,將兩張五百兩的銀票放進去。想了想,又放了顆馬球進去。


  薛可再三叮囑阿六務必要神不知鬼不覺的塞到史姑娘的嫁妝中。


  阿六拿著荷包,忍不住問道:“姑娘這荷包是繡給史姑娘的?”


  薛可點點頭,奇道:“你以為是給誰的?”


  阿六一向直言直語,道:“張嬤嬤說你是繡給太子殿下的。”


  薛可愕然,突然想起前幾日阿六天天一副憤憤不平的神情,又覺得好笑:“殿下哪裏稀罕這些東西,芙蓉苑裏多的是女人給他做。”


  阿六心想稀罕還是稀罕的,不過也暗暗覺得如此才解氣,遂不再言語,想到今晚要夜闖將軍府,硬是生出了幾分激動之情。


  太子不明白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既沒有等到薛可的荷包,也沒有等到薛可來要東珠。


  眼見得史姑娘要出嫁,歎了口氣,找了位東宮屬官將那斛東珠以東宮的賀禮之名送到了史將軍府。


  誰知道下午時分那東宮屬官又帶著東珠回來,一臉的晦氣,說是史將軍堅稱兒女嫁娶,不敢收受如此大禮,硬是推拒不收。


  眼看的太子麵色發沉,屬官倒是安慰了一句:“殿下不必動怒!小人去的時候,正好看到秦王府的長史捧著禮盒出來,聽說史將軍也沒收秦王的賀禮。”


  太子嗯了一聲,示意他下去。人卻往玲瓏閣走過來。


  玲瓏閣裏窗紗已換成天青色,顯得更加疏闊。


  薛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正凝神看一份信報,果然雙手指頭纏著繃帶。


  太子輕輕咳一聲,眾人均是吃了一驚,一起過來見禮。


  “諸位繼續忙吧,我找唐姑娘商議點事情。”


  薛可隨著太子出了玲瓏閣,聽他說完史將軍府之事,點頭道:“史將軍如此行徑看似同時得罪了您和秦王,其實倒誰也不得罪,還取信於皇上。想不到史將軍也學會了明哲保身。”


  太子苦笑道:“那倒未必!史將軍不收我的禮怕是真看不上眼,當年我剛到西陲時,倒是和史將軍共事過一段時間,隻是他不大瞧得上我。後來他因病回京,便接觸不多。薛將軍之事,他在朝堂上便諫了三次,私下又求見多次,皇上後來直接勒令他在家養病,不許他上朝。史將軍恐怕是覺得我在此事上沒有盡心盡力才不願意與東宮來往。”


  薛可倒是第一次聽說這些,想起史姑娘潑酒的勇氣,原來是家門遺風,心中一股激蕩,聽說秦王被拒,又問道:“那史將軍也是因為瞧不上秦王?”


  “聽說他的原話是說和秦王府素無往來,又是女兒出嫁,不必勞秦王掛心。倒是秦王,一向不大結交武將的,怎麽倒在這個關頭送賀禮的?”


  薛可不作聲,也有些拿不準秦王的用意。


  秦王倒是知道史家姑娘和她的交情,原先的時候她被爹爹勒令在家中不許見秦王時,秦王為了見她也沒少打著史姑娘的名號或者麻煩史姑娘約自己出來,是因為這個麽?可是史姑娘還潑了他一杯酒,讓他好生沒有臉麵,他不會介意麽?


  而且經過在東宮這段時間,尤其是經過南宮的熏陶,薛可很多事情下意識的都先想著朝堂利益和得失,倒是對秦王有了不一樣的認識。她前世從後院中了解的阿闕畢竟太片麵了。


  “那你看怎麽辦?”太子送東珠倒並非為了籠絡史將軍,因而問薛可的意思。


  “我倒是有個人選,殿下讓他去送,史將軍一定會收。”薛可狡黠的笑了笑。


  太子微一凝神,便知道她說的是誰,點點頭,不自覺的揚起一個微微的笑容。一垂眼看見她包紮的雙手,眉頭又皺了皺:“你的手怎麽了?”


  “哦!沒事,繡藝不精,被針紮了幾下。”


  “繡什麽呢?”太子狀似不在意的問。


  “哦,我繡了個荷包,準備作為新婚之禮送給史家姑娘。”薛可狀似不在意的回答。


  “哦。”太子也狀似不在意的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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