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寂寂長夜 簫聲如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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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小船慢慢衝岸邊的方向劃過來,太子的手擱到了腰間的劍上,直到劃得近了,燭光透出船艙中的人影,他才覺得慢慢有了心跳。
短短一截水程,船像劃了很久很久,終於靠了岸,薛可從船艙中走出來,阿六一個飛身跳過去,一把抓住薛可的胳膊。
司徒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說了句:“這個丫頭也很好,到時候去廠衛牢獄,可以一起帶著。”
馬車裏,薛可正在逗阿六:“阿六,你老板著臉幹嘛?廠衛大人剛剛是嚇唬你的,廠衛地牢哪裏就那麽好進的?”
阿六歎口氣:“姑娘,您到底和司徒大人說了什麽?這不是鬧著玩的!”
薛可一本正經的說:“我告訴他我會算卦,能算出唐鶴雲的下落。”
阿六氣的一扭臉。
馬車外騎著馬的太子聽著馬車裏的打鬧聲,心中的擔心化作一腔惱怒,他想衝上前問個究竟,又硬生生的忍了下來。
比阿六更難纏的當然是南宮,南宮刨根問底,鍥而不舍的精神讓薛可頭疼了好幾天。
過了兩天,南宮終於不再問了,因為易縣發生了一場不大不小的地震。
傷亡並不慘重,隻是易縣離京城近,那逃來的流民又將當晚大地震動的情形描述的格外恐怖,一時間,京城各家內院都在采購逃生的必備幹糧、繩索、蠟燭等物,人心惶惶。
朝廷一方麵派人去災地贈濟,一方麵也要撫慰民眾,籌劃在在地壇舉辦一場祭祀。
東宮這邊自然也是事務繁多。很快便是半月之期。
太子也不知道薛可竟然還約了第二次,抓狂之餘還是跟著過來。
薛可輕車熟路的上了船。司徒看向她的眼神卻明顯不同,帶著疑惑。
薛可笑道:“想必大人這段時間是多方查訪了。”
司徒點點頭,也沒什麽好隱瞞的,他的確問過欽天監、工部還有一些玄學道人,除了一兩個神乎其神的道士倒三不著兩的說了兩句外,連研究地震儀的先生也說不可能提前三天預測地震。
“你究竟是怎麽知道的?”
“大人何妨猜猜?”
“你是人是鬼?”
薛可笑了笑,伸出一隻手,十指如削蔥,白如凝脂。那手動了一動,映著燭光,便在船艙上看見手的修長影子晃了晃。
司徒盯著她,平靜的說:“你是人是鬼我都不在乎,你說你知道他的消息,你知道什麽?”
薛可倒是看著自己手的影子上了癮,繼續擺動了兩下手,才道:“我其實不光知道他的下落,我還知道你的下落,你要不要聽?”
司徒厭煩的皺皺眉:“不用。”
薛可輕輕哦了一聲:“看來你是知道自己不得善終了。但是我想說的是,你死了之後,唐鶴雲的墓被人扒了,屍骨也被人肢解了。”
“你說什麽?”薛可即使不會武功,也感受到一股令人窒息的殺氣。“你再說一遍。”
“我說唐鶴雲的墓被人……”薛可還沒說完,一隻手已經掐住她的脖子,在她感覺眼前的人越來越大,眼神逐漸渙散時,司徒終於鬆開手,薛可不由自主的咳起來。
“不可能!”司徒的手一直在抖,他一掌拍在桌子上,桌子一角應聲而裂,斷裂處刺進他手心,血流出來,他才稍微鎮靜一點。
薛可好容易緩過來,道:“你不想相信我也能理解。”
司徒盯著自己的手,問了句:“你說是誰幹的?”
“不知道。”
司徒抬起頭看了她一眼,薛可繼續道:“我確實不知道是誰幹的,因為江湖上傳聞通過唐公子的屍體能解出那種毒藥的方子,所以好多人為著他的一塊骨頭而大打出手。”
“你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會相信。”司徒的聲音平靜無波,起碼在薛可聽起來是這樣。
薛可點點頭:“的確有點匪夷所思。後麵的話更離奇古怪,我想大人需要冷靜一個月再決定聽不聽。一個月後,我仍在此地等候大人。”
她悲憫的看了看司徒,說道:“人的生死誰能說得清呢?就像誰知道廣慈庵的靜慧師太會修成正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