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我很累，不想打人
話落，他再次翻身，從慕錦歡的身上下來，一隻胳膊枕在了慕錦歡的脖子下。
慕錦歡想抬頭挪開他的胳膊，但他先抱住了她，將她的小身子納入了自己的懷抱。
他炙熱的氣息灑在她的額頭，閉上了雙眼，語氣薄涼的說：「別再惹我生氣，我很累，不想打人。」
慕錦歡一聽，身子便僵在了那兒，一動不動！
耳邊畔著他淺淺的呼吸聲，她以為他睡下去了，卻不知道身旁的人睜著閃亮的眸子，正盯著她看。
他的眸子掠過了她的眉目，她高挺的鼻子，還有她的唇瓣。
他看著她慢慢的閉上雙眼，將自己本是僵硬的身子放鬆下來，到她入睡。
他沒睡，他看著她睡，心情卻十分的複雜！
如果慕錦歡從來沒做過那件事情，他或許會很歡喜她再出現，但是他們兩個已經不可能再像從前那樣，毫無縫隙的相處……
想到這，他煩躁的從她身上抽回自己的手，翻了一個身，背對著她！
……
第二天，天一亮，戰景霆睜開雙眼的時候，就看到慕錦歡不在自己身旁了，她所躺的位置也早已沒了溫度。
他眉鋒一蹙，倏地掀開了被子站起身，走出了卧室，下樓。
正好看到慕錦歡站在了供台前，手裡拿著一張鑲著金邊的相片，用已經發黑的布，慢慢的擦拭著那鑲著相片的鏡面。
戰景霆看到那相片上的人時，猛地快步衝過去，喝問：「慕錦歡，你在幹什麼？」
「啊……」
他突然出現，讓正在認真做事的慕錦歡驚嚇了一跳，手中的相框也頓時摔落到地面。
相框上的鏡片碎了一地。
框里那張帶著溫婉笑容的女人，此時被那些破碎的鏡面給瓦解，殘缺的不太完美。
戰景霆望著地面上的一幕時，俊顏扭曲的有些猙獰：「慕錦歡，誰讓你碰我的東西？」
「我……只是打掃……」
「打掃？誰讓你打掃，眼睛瞎了就不要在這裡禍害人，給我滾，我不想看見你。」戰景霆大步沖前，蹲在了地面，將那碎了一地的鏡面推開，然後把裡面的相片取出來，小心翼翼的清理相片上的玻璃渣。
一旁的傭人看到戰景霆的手被割傷，擔心的驚呼：「少爺，你的手受傷了。」
「滾，滾！」戰景霆一聽到傭人的聲音，便抬頭，眼眸散發著幽暗的冷光，沖著傭人們怒吼。
傭人們嚇的退出了客廳。
慕錦歡則傻傻的站在原地，她不知道自己摔的是怎樣的相片，能讓戰景霆這樣的生氣，但她相信，那裡面的人，對他一定很重要。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剛才突然出現……」
戰景霆紅著臉，抬頭看她，然後伸手握住了她的胳膊，將她快速的拖出了客廳，再推開她：「慕錦歡，你這幾天就是用你這黑黑的抹布擦這相框的。」
「我……」她看不見，不知道那抹布是什麼顏色！
「人都死了，你還不讓人安心，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戰景霆沖她吼。
死了，誰死了？
她看不見，那相片是誰？
也不知道那個人對戰景霆有這麼重要，聽到他憤怒的咆哮聲，慕錦歡低下頭，沒有跟戰景霆鬥嘴。
她攥緊了拳頭，卑微的輕道：「對不起，我會幫你鑲好它。」
「呵，慕錦歡，你總是這麼自以為是，你以為這是誰都鑲得起的。」戰景霆猛地轉身，將供台上所放著的剩餘相片，統統收起來，然後大步的朝卧室走去。
就在這時，大門被人輕輕的推開。
田余雪從外面走了進來。
她今天身穿著潔白的裙子，頭髮扎高到腦後，手裡拎著一個名貴的包包，踩著五公分的高跟鞋，輕輕的走入了別墅，看到戰景霆氣勢洶洶的從自己面前走過，田余雪回身，聲音柔和的呼喚：「景霆。」
戰景霆頓了頓腳步，回頭看向大門的方向，見田余雪站在那兒，戰景霆眉鋒不由皺起，語氣不太友好：「你怎麼來了。」
「奶奶昨天晚上打電話過來，讓我們今天回老宅一趟，她說有事要跟我們說。」田余雪抬手撩了撩頭髮，狹長的眸子掠過了站在客廳外，如同木頭人一樣的慕錦歡。
在慕錦歡面前，她散發著戰家女主人的氣勢，儘管她跟戰景霆離婚了，可她不想承認，在這個女人面前輸了！
戰景霆一聽，嘲諷的低呵了一聲，目光涼涼的盯著田余雪看：「嗯，那你先去，我一會到。」
說完后，他看向慕錦歡：「慕錦歡，你還愣在那裡幹什麼，上來換衣服。」
慕錦歡微微抬眸，面向著戰景霆的那個方向，不知道他又想幹什麼，她想拒絕，可還未開聲，戰景霆就看出了她的意圖：「你別忘了昨天我跟你說的事。」
他說他會把她父親的骨灰挖出來。
她沒忘，也不敢忘！
這個男人現在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她艱難的邁開了腳步，慢慢的上樓。
到了卧室，她走到了衣帽間，可是卻站在了男裝區。
戰景霆站在她身後，眼眸冒著怒火道：「慕錦歡，你的衣服在後面，要我幫你換嗎。」
「不要。」
「可我沒時間等你磨磨蹭蹭。」大掌覆在了她的胸前，一把撕了她身上的衣物。
她驚叫了一聲，雙手下意識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把自己縮到了身後的衣櫥，滿臉委屈的說：「我自己會換。」
戰景霆沒有理會她，他轉身，在女人的衣櫥里翻了翻，突然翻到了一件天藍色的長袖連衣裙，驀然想起，那是慕錦歡最喜愛的顏色。
他曾記得，慕錦歡還在慕家的時候，衣櫥里是清一色的藍天色衣服。
而這個衣櫥里唯一一件純天藍色的連衣裙被他拿了下來。
他來到她面前，掃了眼她身上的傷，就看到她左肩膀一片淤青，滿腔的怒火最後化為了一股讓他說不上的胸悶，他抓住了她的胳膊，她便輕顫著身子說：「我自己會換，戰景霆，你幫我拿一件衣服來就行。」
她掙扎了幾下。
「別動！」他低喝了一聲，便突然將她擁入了懷裡，將她身後的拉鏈拉開，脫下了衣服，再替她穿上另一件長裙。
慕錦歡的臉埋在他的胸膛，可以聽到他有律的心跳聲，感受到他身上的溫度，還有那還未收斂起來的暴厲氣息。
她的臉莫名的發熱，想到之前戰景霆有過男女之歡，慕錦歡的心情一陣複雜。
「戰景霆，剛才是事，很對不起。」
戰景霆低哼了一聲。
其實，鏡面破了就破了，他還可以再找人鑲回去，只是，想到那女人的死跟慕錦歡脫不了關係，他就無法做到心平氣和的對慕錦歡說「沒關係，破了可以再鑲回去」。
他鬆開了她，轉身道：「我會讓傭人進來幫你打理一下頭髮，一會跟我去戰家老宅。」
沒有任何解釋，丟下了一句話后便自先離開。
戰家的老家她並不陌生，甚至可以說跟戰景霆一起在戰家老宅長大也不為過，以前慕家跟戰家的關係好到可以把兩個孩子互換著養，但自從三年前慕錦歡離開戰景霆后，所有的一切都變了。
她懷著忐忑的心情來到了戰家的老宅。
下了車，慕錦歡站在原地久久沒邁開腳步。
戰景霆走過來，居高臨下的盯著慕錦歡看，語氣仍是涼涼的聽不出一點溫度：「站在這裡幹什麼？」
「是戰奶奶讓你跟你的妻子回去，我跟著來老宅不太好，我還是先回去吧。」她轉身要跑。
戰景霆趕緊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拽拉回來：「我要帶的，就是我的妻子。」
「可我不是。」
「很快你就是了。」他伸出另一隻手，搭在了慕錦歡的肩膀處，將她攬入了懷裡，然後往老宅大門走去。
慕錦歡皺緊眉頭，阻止道：「戰景霆，你不要為了報復我，去傷害你身邊的人，那樣……我慕錦歡罪孽深重了。」
戰景霆冷笑道：「你還怕罪孽深重。」
她不懂，他對她的怨從何而來，她能感受得到，每次觸到了某個點，他的脾氣就會很暴躁，或者，用言語去羞辱她。
「戰景霆，你對我有什麼怨，你說出來，我們兩個心平氣和的談不好嗎。」
「不好，我跟你沒話可談。」快到老宅大門時，戰景霆眯了眯雙眼道：「把手搭在我腰上，我要你在戰家人面前裝著與我很恩愛。」
「什麼？」
「照著做。」他命令道。
慕錦歡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抬手搭放在了戰景霆精瘦的腰上，手掌隔著衣物時，能感受得到從他身體里散發出來的溫度。
老宅的傭人看到戰景霆回來，紛紛屈腰恭敬的呼喚：「大少爺。」
「叫她，大少奶奶。」戰景霆猛地停在了那些傭人的面前。
傭人們抬頭看了眼慕錦歡，發現此人便是三年前消失的慕家大小姐時，她們都露出了驚訝的神情，但很快便低下頭，照著戰景霆說的叫：「大少奶奶好。」
戰景霆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而他所做的這一幕，皆被戰家的人看在眼裡。
尤其是戰少鋒，在看到戰景霆懷裡攬著慕錦歡踏入戰家老宅的時候，臉色都發青了。
而一道聲音，驀地從他們身後響起：「慕錦歡，你真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