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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第六十七章


  長夜漫漫,破曉的光來得悄無聲息。


  翌日,葉諳照舊起得很晚,不過謝朔起床的時候,她稍微清醒了一下,啞著嗓子迷迷糊糊問:“要去公司嗎?”


  謝朔隔著被子摟著她,在她額頭上親了親:“今周六,不上班,你再睡會兒。”


  葉諳聞言,重新合上眼,放心地繼續睡了過去。


  再睜眼,已經十點多,屋外日光有些刺眼。


  她放空片刻,揉了揉酸軟的腰,拖著雙腿爬起來去衛生間洗漱。


  洗漱完,她換了條寬鬆的棉布裙子,趿拉著拖鞋走出臥室,發現書房的門開著,似乎有人。


  她也懶得下樓吃早餐了,直接往書房去。


  謝朔果然在裏麵。


  窗外日光透亮,他站在書桌旁,身影修長,手裏拿著一份紙質文件,襯衫袖口挽起,露出一截精瘦腕骨,側臉上依稀有輝澤暈開。


  這副清冷自持的模樣,簡直和昨晚不像一個人。


  聽到腳步聲,他轉過頭:“起來了?”


  葉諳走過去,探頭去看他手裏的東西:“在看什麽?”


  謝朔卻將文件挪開了,不讓她看。


  葉諳眼尖,還是瞥見了上麵的“離婚協議書”幾個大字。


  ……是她之前請律師準備的那份,簽了她的名字,還差他的。


  之前搬走的時候,她將離婚協議書也帶走了,後來搬回來,東西都是謝朔讓人去處理的,所以這份離婚協議書在他手裏也不奇怪。


  葉諳心念一動,想借這個逗逗他,於是伸手去搶。


  謝朔似乎早料到她的動作,揚手挪開,走到碎紙機旁邊,打算碎掉。


  葉諳見狀忙過去,摟著他的腰,傾身繼續搶奪:“你先別碎,我還沒答應呢!”


  謝朔瞥她一眼,按住她的手,直接將協議書塞進碎紙機裏,毫不猶豫地碎掉了。


  “不需要的東西,留著幹什麽?”


  “……”


  葉諳有些氣悶,故意道:“你碎掉也沒用,我那兒還有複印件!”


  謝朔明顯不信她的話,攬著她走到沙發邊坐下,姿態閑散。


  他上身穿著一件白色襯衫,領口扣子鬆開一粒,衣擺有些鬆垮,不像平常出門時那樣整理得一絲不苟,腰腹處堆起褶皺。


  葉諳很喜歡看他穿襯衫時候的樣子,有種矜貴氣質,賞心悅目。


  她看了他兩眼,被美色所惑,心裏氣順了些。


  當初他們約法三章,定好離婚條件,也是在這間書房內。


  隻是當時的他要比現在冷漠許多,陰沉著臉,周身氣息冷冽,每一絲表情都展示著對她的嫌惡。


  想到當時的情形,她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現在知道撕協議書了?


  要不要我幫你回憶一下,當初你是怎麽嫌棄我的?


  又是怎麽毫不猶豫地答應複明之後就離婚的?”


  謝朔不話,仿佛她的那些事跟他沒有半點關係。


  葉諳偎著他,抬手在他下頜處撓了撓,彎起唇角:“臉疼不疼啊謝總?”


  謝朔低眸看她,捉住她的手指,俯身吻下來。

  葉諳抵住他的胸膛,別過臉避開,一臉的高冷:“別來這一招,不管用!”


  她直接側身,坐到他腿上,雙手摟住他的脖頸,氣勢十足地盯著他:“你不要忘了,你還欠我一句好聽的話,那讓你,你一直都沒。”


  謝朔看著她,半晌沒言語。


  葉諳下巴微抬:“要你哄哄我就這麽難嗎?”


  其實,葉諳也不是非要聽什麽甜言蜜語,就是看他成一副高冷嚴肅的模樣,忍不住想逗他。


  明豔精致的麵容近在咫尺,謝朔忽然想起許多事,困於黑暗時耳畔的溫柔嗓音,以及複明那日,第一眼見到她時的情形。


  冬日陽暖陽下,眉眼灼灼。


  許久,他握住她的手,望入她眼中,低聲:“我眼中看不見別人,隻看得見你。”


  男人嗓音低沉,透著幾分平日少有的溫柔,莫名深情。


  葉諳短暫地怔忡片刻,噗嗤笑出了聲。


  這種情話從他嘴裏出來真的太違和了!


  雖然違和,但葉諳還是微微紅了耳根,心口那處也動了動。


  她故作高傲地揚起下巴,唇邊笑意怎麽也掩飾不住:“勉勉強強還算過關吧。”


  謝朔唇角也浮開些許笑意,往前親了親她的唇,攬著她的腰,將她抱下來:“下樓吃飯?”


  葉諳起身,任由他牽著往外走。


  身後風拂過,窗簾如水起伏。


  現在已經十一點,葉諳略過早飯,直接吃午飯。


  午飯過後,兩人回到書房,謝朔靠著沙發翻看文件,葉諳拿了一本書,倚在他肩頭陪他。


  明澈的光淌進來,畫麵靜好。


  “想不想去騎馬?”


  謝朔看了眼手機上的消息,忽然問。


  葉諳抬起頭,眸子一亮:“今嗎?”


  “明。”


  謝朔意有所指地瞥了眼她的腰和雙腿,“今你先休息。”


  葉諳對上他的眼神,幾乎立刻意會過來,麵上浮起一層薄紅,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謝朔牽了牽唇。


  葉諳瞥見他唇角的弧度,輕輕踹了他一腳:“你還笑!”


  謝朔順勢握住她纖細的腳踝,修長手指往上滑,俯身去親她。


  葉諳故意閃躲,就是不讓他得逞,兩人很快鬧成了一團。


  ……


  下午六點,吃完晚飯,謝朔忽然讓葉諳換衣服,陪自己出門。


  上車後,葉諳問:“去哪兒?”


  謝朔捏了捏她的手,微微一笑:“去了就知道了。”


  車子穿過夜色,一路遠去,沿途燈火閃爍。


  直到下了車,葉諳才知道,他帶自己來的地方是一個拍賣會。


  會場內燈光如晝,兩人在前排坐下,葉諳隱約瞥見了兩三張眼熟的麵孔,在之前參加過的名流宴會上見過,其中包括之前想勾搭謝朔的某家千金。


  對方看見她和謝朔,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謝朔側過頭,貼在葉諳耳邊:“看中什麽,跟我。”


  葉諳對上他眼底的亮光,心口漏了數拍,故意揚了揚眉:“怎麽突然想著給我買禮物?”

  謝朔噙笑,低聲道:“哄你。”


  甜言蜜語不如禮物來得實在,葉諳臉頰微熱,心道,這男人最近思想覺悟倒是挺高。


  很快,拍賣開始,場中報價聲此起彼伏。


  最後,葉諳拍了一對耳環和一條手鏈,拍手鏈的時候,謝朔還跟人競價了半。


  回到家,十點半。


  顧及到第二要去騎馬,謝朔難得大發慈悲,沒怎麽折騰她,早早便擁著她睡了。


  葉諳卻莫名失了眠,她側過臉,看著黑暗中模糊的輪廓,好半才在他平穩綿長的呼吸聲中如入睡。


  ……


  翌日,朗氣清,兩人去了郊區的一個馬場。


  到那兒後,葉諳見到了好幾位熟人……謝予然、辛狸、江時衍……以及辛狸的哥哥,辛遇。


  確實如辛狸形容的那樣,她這個哥哥溫文儒雅,看起來脾氣不錯。


  幾人打過招呼,各自去換衣服挑馬。


  葉諳和辛狸同路,進更衣室後,辛狸同她閑聊了幾句,不過卻沒再像上回那樣撮合她和自己哥哥的話,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謝朔在。


  少時,辛狸先換完衣服,打了聲招呼離開了。


  葉諳是頭一回來騎馬,對著鏡子整理了半,才出去。


  春日豔陽高照,惠風和暢,碧綠的草坪潮水般逶迤向際。


  謝朔已經挑好了馬,正在外麵等她。


  男人一身黑色騎士服,身姿挺拔,眉眼冷峻,葉諳不可避免地再次心口噗通一跳,臉被日光照得有點熱。


  湛藍空上浮雲絲絲縷縷,謝朔立在陽光下,遠遠看著她。


  葉諳將頭發都束了起來,露出光潔的額頭,五官明豔生動,配上幹勁的騎馬裝,英姿颯爽。


  她走過去,看了看他牽的馬,有些氣弱地承認:“我不會騎。”


  “我教你。”


  謝朔著,扶住她的腰,讓她踩著馬鞍上去。


  上馬倒是沒費什麽勁,但上去之後,她不怎麽適應,身子搖了搖。


  等她調整好,徹底坐穩,謝朔才拉住韁繩,牽著馬慢慢往前走,邊走邊教她。


  江時衍牽了一匹馬出來,剛好看到這一幕,笑著打趣了兩句。


  謝朔沒理他,葉諳卻有點不自在。


  最近謝朔確實比以前高調了許多,上哪兒都愛帶著她,也不知道單純是因為熱戀期黏她,還是想徹底澄清離婚的傳聞。


  大概走了兩三圈,葉諳怕他無聊,低頭道:“你也去挑一匹馬吧,不用管我,我自己騎一會兒。”


  謝朔鬆了手,卻沒有離開,而是直接翻身上了馬,坐在她身後,雙臂將她環在懷中。


  隨後,他拉著韁繩,驅馬加快了速度。


  風急急掠過,葉諳有點不適應,繃緊了身子,生怕摔下去。


  謝朔摟緊她,唇貼在她耳畔,嗓音沉穩:“別怕。”


  葉諳靠在他懷裏,漸漸定下心來。


  遠高闊,陽光在眼前散開。


  跑了一會兒,葉諳堅持要自食其力,謝朔隻得下馬,叮囑完注意事項,放手讓她跑了兩圈。

  好在葉諳學習能力還行,平日也有健身,沒出什麽狀況,隻是下馬的時候腿實在太酸,一個翻身直接撲在了謝朔懷裏。


  江時衍恰巧路過,再次投來揶揄取笑的眼神,這回葉諳學著謝朔的模樣,沒有搭理他。


  臨近中午,日頭高照,大家陸續前往休息區休息。


  葉諳灌下半杯水,一個人去了趟洗手間,出來時,意外地撞見了辛狸和謝予然。


  他們在廊道拐角處,辛狸似乎傷到了腿,謝予然伸手去扶她,被她甩開,兩個人拉拉扯扯地走遠了。


  他們沒看到葉諳,葉諳也就假裝什麽都不知道,轉身往一旁走。


  沒走多遠,忽然又撞上了辛遇,葉諳禮貌地頷了下首,算是招呼,準備離開,卻被叫住……


  “葉姐,請問你有沒有見到我妹妹?”


  想到謝予然,葉諳猶疑了兩秒鍾,給他指了方向。


  辛遇道了謝,匆匆離去。


  葉諳回到旁邊的休息區,謝朔靠在沙發上,幽深的眸子正盯著她,神情有些古怪。


  葉諳在他身側坐下,謝朔忽然攬住她的腰,低頭去親她。


  這番舉動太過突然,葉諳趕忙扭臉:“你幹什麽?”


  謝朔唇從她頰邊擦過,低眸看著她:“你跟辛遇剛剛在什麽?”


  葉諳:“……”


  統共了不到兩句話,他居然也要吃醋,服氣了。


  葉諳故意挑了挑眉,眸光流轉:“想知道?


  你求我啊……”


  “啊”字尾音還沒斷,謝朔捉住她的手指,眸色一沉,不由分繼續親下來。


  葉諳抵著他的肩,掙紮了兩下,掙脫不開,隻能由著他親了一會兒。


  分開時,她臉上暈開潮紅,瞪他的眸子水光瀲灩:“還吃不吃飯了?”


  謝朔看著她,沒話,指腹曖昧地撫過她唇瓣,目光意味不明。


  葉諳總覺得他下一秒會冒出“更想吃你”這種不要臉的話,沒給他機會開口,直接起身往外走。


  謝朔唇角噙笑,拉住她纖細的手,也站了起來。


  ……


  葉諳以前沒騎過馬,這是頭一回,一下來,她筋疲力盡,晚上回到家才發現大腿通紅一片,有些擦傷。


  洗完澡,她坐在床上,撩起睡裙,俯身查看著傷勢。


  謝朔從浴室出來,走到床邊。


  “擦傷了?”


  謝朔在床邊坐下,伸手探在傷處,指尖微涼。


  去醫藥箱裏翻了藥膏過來,抓住她的腿,替她輕輕塗抹。


  葉諳縮了縮腿,想自己來,謝朔抬眸,瞥向她。


  她讀出其中的警告之意,立馬犯了慫,不再掙紮。


  塗完藥,謝朔去洗了手,掀開被子上床坐下。


  他將葉諳的手從被子裏拿出來,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細細揉捏著,最後單獨捏住了左手無名指。


  指骨纖細白皙,似乎缺了點什麽。


  葉諳隻以為他是習慣性動作,隨意瞥了眼,沒多想。


  “諳諳……”


  他忽然喚她。


  “嗯?”

  葉諳疑惑抬眼,他鮮少會這樣喚她的名字,除了……在床上的某些時候。


  謝朔捏著她的無名指,抬眸望著她,似乎有話要。


  見他這樣,葉諳下意識以為他是欲求不滿,還想著那事,不由臉一熱。


  她有點惱了,在被子底下踢了他一腳。


  “睡覺!”


  她抽出手,翻身背對著他躺下。


  過了一會兒,謝朔也躺下來,將她撈入懷中,不過倒是沒有其他舉動,安分得很。


  ……


  翌日,周一。


  謝朔不到八點就起了,葉諳腿還酸痛著,癱在床上不願意動彈,宛如廢人。


  謝朔叮囑她好好在家休息,自己換衣服去公司。


  葉諳趴在枕頭上,看著他抬手係襯衣扣子,整理袖口,戴上手表,隻覺得賞心悅目。


  她男人,真養眼。


  整理妥當,謝朔轉過頭,見她睜著眼睛,走過去,俯身在她額頭上親了親。


  在他起身時,葉諳惡作劇般拽住他的領帶,抬起臉在他薄唇上親了下。


  “早安。”


  不等謝朔有所反應,她飛快鬆手,躺了回去,裹緊被子,眨了眨長睫。


  謝朔在床邊坐下,單手撐著床榻,低頭想繼續吻她,卻被她避開。


  “快走吧,你要遲到了!”


  謝朔一笑,摸了摸她的頭:“有事打電話給我。”


  他起身出屋,背影挺拔如鬆柏。


  葉諳看著他離開,漸漸重新合上了眼,呼吸間依稀殘留著他身上的氣息。


  一直到日上三竿,葉諳才起床。


  雙腿酸痛,她懶得出門,在家窩了一,中途項泉發消息給她,商量了一下參加某個新節目的事。


  下午四點半,日光斜照入窗,葉諳估摸著時間,換了條漂亮的長裙,又精心化了妝,決定去公司找謝朔,陪他吃晚飯。


  她沒有提前發消息給他,打算給他一個驚喜。


  拿起包包準備出門時,她想起前拍的那條手鏈,轉身走到放置貴重物品的玻璃表台前,取出手鏈。


  戴手鏈的時候,看著自己的手,她不知怎麽,腦中忽然閃過了昨晚上謝朔捏她手指的畫麵。


  ……當時,他著重捏的,好像是她的左手無名指?


  難道他不是欲求不滿,而是想提醒她戴婚戒?

  之前兩人是塑料夫妻,不戴戒指已經成了習慣,現在也確實可以改一改了。


  葉諳回過味來,有些想笑,提醒就提醒,還非得搞這麽迂回。


  她轉身,從床頭櫃裏翻出了婚戒,本打算自己戴上,想了想,忽然又連著戒指盒放進了包裏。


  暮春時節,桃李芳菲謝盡,長街兩側,盛放的花簇已經換了模樣。


  日照西斜,晚霞被風拂散,落地玻璃牆上,流光溢彩。


  君明集團總部,總裁辦公室內。


  謝朔抬起手,疲累地捏了捏眉心,靠在真皮座椅上,閉目養神。


  “謝總,婚戒的樣式已經發過來了,您要過目嗎?”


  謝朔睜開眼,輕“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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