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五章 新年快樂

  比起黑暗入侵的天空異象，風的話，讓我更加吃驚。


  這麼多天以來，我無時無刻都掛在心裡的聖戰，竟然就這麼毫無徵兆的來了。


  我緊皺眉頭，有些不解的轉頭問去：

  「聖戰？」


  風和楊天嘯等人一樣，都是存在且經歷了許久的戰將，各方面見識自然比我要強，他看著天空嘆了口氣，耐心的解釋說道：

  「沒錯，就是聖戰！」


  「這麼久以來，每千年一戰早就成了各界修士之間的傳統，妖鬼魔都想佔領世間，而世間修士一次又一次的拚死抵抗，每次聖戰都會付出慘痛的代價。」


  「最早以前，聖戰之時各持其兵，奇謀詭測層次不窮，可每每先出兵一方，都會遭到敵方偷襲圍剿……幾方勢力都不願意吃虧，又沒人站中間主持，最後逐漸演變成聽天由命。」


  「今日天龍吐雪，乃千年一遇的奇異景觀，也算是近幾次聖戰的集結令了。」


  原來是這樣，我之前就一直揣摩過，聖戰到底會以什麼樣的形式開打，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是聽天命。


  我繼續問道：

  「那麼聖戰的戰場在哪裡？」


  風抬手指了指前面那道從黑雲里照射下來的束光，說道：


  「天龍吐雪所照之處，就是戰場，不用等多久，那裡就會聚集成千上萬幾界的兵力。」


  我點了點頭，說道：


  「這麼說來，我們得快點兒回烏托城了。」


  ……


  此時，因為天龍吐雪的奇特景觀出現，把大部分人的目光都吸引過去，只有少數忠誠的修士還跪倒在袁城希身前，痛哭流涕。


  其中有個年老的持劍修士，似乎想起了什麼，突然瞪大眼睛喊道：


  「我聽家父說過，人間失明，異光雪照，聖戰來臨！」


  這話一說，瞬間激起了眾人浪潮，都愣在原地驚慌失措。


  「聖戰來臨……」


  「聖戰真的要來了么？如今袁宮主和黑烏鴉軍師都已經斃命，我們該怎麼辦？哎……」


  「完了，完了！我先撤了……」


  「保命要緊！後會有期！」


  ……


  袁城希雖然召集了大批人馬，但沒了領頭人，也就成了烏合之眾，他們都害怕的盯著我和風，見我們沒有要趕盡殺絕的意思，便開始大片大片的提著武器往山下逃命。


  唯有少數人還滿臉不甘的停在原地，還處於糾結的狀態。


  這時候，從乾坤宮裡面走出來一群人。


  這些人都是統一服飾的乾坤宮弟子，在他們中間有個國字臉，滿臉正氣的中年男子，男子頭戴青玉冠，滿身都是鞭打血傷，顯得很疲憊。


  他在眾人的攙扶下，徑直的向我走來。


  等走到我面前後，便主動掙脫開邊上的弟子，恭敬的對我拱手說道：

  「少俠可是向南？」


  我輕輕點頭說道：

  「正是。」


  男子抿嘴重重的點了點頭，隨後彎腰說道：


  「見過……新羽帝。」


  因為深受重傷，導致他說話都顯得吃力無比，隨著他的彎腰，站他邊上的其它弟子也都紛紛彎下了腰對我行禮。


  我上前扶住他的胳膊，笑著說道：


  「想必你就是乾坤宮的宮主？」


  男子滿臉無奈的嘆了口氣，點頭說道：


  「在下周明，是乾坤宮第五十八代掌門人……實在不才，沒能把乾坤宮帶好，若不是羽帝及時前來，可能周某到現在還被關在地牢里，羞煞先人啊……」


  周明說著就滿臉羞愧的低下頭，他邊上的弟子全都擔憂哀傷的看著他，顯然，他雖然實力不強，但應該是個好掌門。


  我想了想后說道：

  「周掌門，聖戰已來臨，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我相信乾坤宮的先祖泉下有靈，一定不願看到你現在這幅模樣。」


  「趕緊準備準備，聖戰需要你們。」


  周明閉眼深呼了口氣，眼神堅毅的點頭說道：

  「乾坤宮領命！」


  周明只是些皮外傷，恢復起來不會用多長時間，我看了看乾坤宮內還站著沒離開的其它修士，大聲說道：

  「各位，我相信你們現在都沒有離開，肯定是心有不甘，加入袁城希也都是為了心中的一腔抱負，如今聖戰來臨，既然大家都是人間修士，何不合力而為之？現在已經沒有時間再互相爾虞我詐了，當下正好有個機會，周掌門的乾坤宮容得下你們，我向南可以做主。向南也在此誠邀各位，為人間出一份力吧！」


  說完，我看了眼周明，他沖我微笑點頭，示意同意我的自作主張。


  那些修士待在原地想了想后，有人帶頭說道：

  「周掌門若不嫌棄我，我願意留下，追隨周掌門！」


  「我也是！」


  「還有我，我相信新羽帝！」


  我能做的也只有這麼多，接下來的事情，就需要周明自己來處理了。


  隨後，我轉身對周明說道：

  「周掌門，你好生準備，時間沒有太多，就不能多幫你了，我還得趕回烏托城處理事宜，先告辭。」


  周掌門拱手說道：


  「保重！」


  我看了一圈乾坤宮的眾人，隨後和風快速的離開，往烏托城方向趕去。


  黑暗的天空里，那道雪光所照之處和烏托城方向一模一樣，我不覺在想，難道這次的聖戰戰場就在烏托城？


  一路上我還發現，世間似乎都已斷電，全都點燃了昏黃的燭光。


  我暫時沒有喚出黑鱗真龍，而是沿著小路狂奔，在經過一處村落時，我故意靠近了些在外面閑逛聊天的村民，想聽聽他們說些什麼。


  「這馬上要過年了，竟然停電了，哎。」


  「據說四處各地都停電了，我孫子從高鐵上打電話回來，說是都停在半路走不動了。」


  「呵呵，這個年該不會要點蠟燭過吧……」


  ……


  聽了這兩個村民的對話，我眉頭輕皺的問道：

  「風，今天多少號了？」


  風直接回道：

  「將軍，今天二十九，明天除夕了。」


  我微微一愣，說道：


  「明天就過年了？」


  風輕笑的點了點頭。


  我仰頭看了眼漆黑的天空，嘆氣說道：


  「沒想到這麼快就過年了啊……」


  我也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於是和風快速的走到一處無人山谷，喚出了黑鱗真龍，說道：


  「去龍虎山天師府。」


  風有些意外的問道：


  「將軍現在為何要去天師府？」


  我彎起嘴角說道：

  「不管聖戰打不打，我答應了一位朋友，現在時間剛剛好。」


  風還想說什麼，但見我執意如此，也只好不再多說。


  黑鱗真龍速度極快，沒用多久就停在了天師府的上方。


  對於天師府的人來說，我和黑鱗真龍已經算是老熟人了，除了那些新弟子吃驚不已，大部分小天師都還是認識我的，連忙跑進殿內彙報情況。


  不一會兒的時間，我就看到一個穿著紫色天師錦袍的少年，小跑出來。


  少年面龐清秀，眉宇間多了許多沉穩，正是已經長高了些的天師，張小靈。


  他看到我后，瞬間開心的兩眼放光，正準備大聲喊我，結果眼珠子一撇，見旁邊還圍著許多弟子，便強忍著激動，微笑著說道：

  「羽帝到訪，天師府恭迎不周。」


  我輕輕一笑，跳下龍背說道：


  「張天師，許久不見，別來無恙啊。」


  張小靈抿著嘴咳嗽了兩聲，轉身對身後的人說道：

  「你們繼續去準備聖戰之事，羽帝有話對我說。」


  等到邊上的人都走開后，張小靈總算是露出了少年模樣，咧嘴笑著喊道：

  「向南哥，你還記得我啊！」


  我笑著說道：

  「當然記得，我答應過來接你去烏托城放煙花呢。」


  張小靈開心之餘，也擔憂的看了眼天空，說道：


  「可是……向南哥，聖戰來臨……你還有心思放煙花啊……」


  我抬頭看了眼漆黑的天空，咬牙笑著說道：


  「總歸要打，躲也躲不掉，說不定這次除夕夜，是我最後一次呢，有什麼好顧慮的，事到如今，我也懶得想太多了！」


  張小靈歪嘴點了點頭，對我說道：


  「對，洒脫！像你學習！」


  我笑著一把抓住張小靈的胳膊，雖然直接跳到龍背之上，說道：

  「跟我先去烏托城吧！」


  不等張小靈掙扎，我已經命令黑鱗真龍衝天飛起，半空中留下張小靈慌忙的喊話：

  「幾位叔叔，我先跟羽帝前去探探路，你們務必帶著天師府的人馬趕往烏托城呀……」


  等到張小靈的話傳出去，黑鱗真龍已經穿梭在烏雲密布的雲間了。


  張小靈擺脫了天師府的大攤子，整個人都輕鬆愉悅起來，在龍背上砰砰跳跳，我也發現，短短時間內，張小靈的實力已經有了質的提升，要知道他還只是個少年，這等天賦簡直可怕。


  隨著黑鱗真龍往烏托城飛行，我之前猜測的也完全正確。


  天空中的那片帶著雪花的光束，正好把烏托城照映在內，周邊的海域幾乎都覆蓋其中。


  就這麼會兒的時間，雪花已經把海面上的小島給灑的雪白一片，包括有些平靜的海面上都凝結了些薄冰，似乎有被冰凍的跡象。


  我很難想象，如果大海被冰凍，該是何等景象。


  「昂！」


  隨著黑鱗真龍的一聲龍吟，似乎在告訴我們已經到達了目的地，也似乎在通知烏托城內的眾人出來迎接。


  張小靈是第一次來烏托城，眼睛都沒眨一下的四處看，還止不住的說道：

  「好美，比我想象中的還要美！」


  黑鱗真龍直接衝上了烏托城的城門，等到我們跳下去時，守城的將士們早就半跪在地，朗聲喊道：


  「恭迎城主回城！」


  緊接著，城內四面八方開始有人向城門口衝來。


  首先來的肯定是暗鋒神衛等人，讓我驚喜的是，小鬍子警察和董大師都已經回歸，他們兩人身上的氣息比之前要強大好多倍，腰間都多了一個面具。


  我拍了拍他們兩人的肩膀，笑著說道：

  「久違了！」


  小鬍子警察感動的點頭說道：


  「沒事就好！」


  他們看到我時，自然也看到了風，互相之間的眼神充滿了默契，一切盡在不言中。


  這次影也出現在角落裡，這也說明趙墨林已經成功的回到馴靈宮。


  包括楊天嘯和麥林，也早已經完成了護送秦勇的任務。


  和張詩瑤、老乞丐等人隨便說了幾句后，我就迫不及待的擠開人群，直接沖向了站在最後面，已經紅了眼圈但滿臉幸福，用手托著腰的紅鯉。


  看著紅鯉的大肚子，沒慢慢蹲下身子，貼在肚皮上，感受著裡面輕微的心跳聲，鼻尖瞬間酸的都要落淚起來。


  我緊緊的捏著紅鯉的手，愧疚的說道：


  「紅鯉，對不起……」


  不等我說完，紅鯉就抬手按住了我的嘴唇，輕輕搖了搖頭，笑著說道：


  「能好好的回來就好……她迫不及待要出來了，真準備叫向日葵么？」


  我被紅鯉問的仰頭一笑，這時候，我身後的張小靈小心翼翼的走過來。


  他看了眼紅鯉后，瞬間臉頰紅到了脖子根兒，低著頭小聲喊道：

  「紅鯉姐姐……」


  紅鯉噗嗤一笑，看著張小靈說道：

  「小靈，你長高了不少嘛。」


  張小靈瞬間激動的抬起頭，開心的說道：

  「紅鯉姐姐還記得我的名字？太開心了……」


  估計是惹得周邊人都哈哈大笑起來，張小靈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最後似乎想起了什麼，滿臉認真對紅鯉小聲問道：

  「紅鯉姐姐，向南哥告訴我說，你要生個猴子，是真的嘛？」


  這話再次逗得大家哈哈大笑，紅鯉更是托著腰笑的趴在我肩膀上，最後對張小靈挑了挑秀眉，說道：


  「小靈，那以後你可要好好保護猴子妹妹哦。」


  張小靈傻笑著撓了撓頭，說道：

  「嗯！我肯定會的！」


  ……


  回到烏托城，就像是回到了久違的老家，這個如避風港般的地方，彷彿讓所有人都忘記了煩惱，我也在此刻終於是明白，烏托城真正存在的意義。


  可惜好景不長，大家都心知肚明，聖戰已經敲響了戰鼓，而戰場就是以烏托城為中心。


  烏托城兵力有限，能部署的也就那麼多，要想迎接聖戰，必須要其它正派修士勢力的加入。


  我們能做的，也只有等。


  城內所有居民都全副武裝，整整一天一夜的時光，沒有任何人閉眼睡覺。


  大家要麼互相在街道上互相切磋準備，要麼就坐在城邊閑聊，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放鬆身體。


  我強行讓紅鯉回到房間休息，並找了好幾個城內的女修士幫忙照顧，接著我便和暗鋒神衛其他人匯合，一起走上了城頭位置。


  剛走上去，就見身邊靈光圈一閃，麥林緊接著出現，他緊皺眉頭，面色凝重的說道：

  「將軍，前面有情況！」


  此時，天色還是漆黑一片，也不知道是幾點鐘，但像極了月光下的凌晨夜色。


  我們一排人站在城牆邊眯眼看去，只見遠處一大片黑色霧氣，正緩慢的向烏托城靠近。


  過了幾秒鐘后，右方位置又出現了一大片綠光，如漫天無數只螢火蟲集結群飛。


  而最左邊方向，則出現了微紅色的關輝，把周邊的小島和海面都照的通紅。


  麥林站我身邊認真說道：


  「三股勢力，齊頭並進，魔，鬼，妖！」


  我深呼了口氣問道：


  「正派修士有幾股？」


  麥林有些尷尬失望的咬了咬牙，低頭說道：


  「目前，一個都沒來……」


  我點了點頭，閉眼想著之前發生的一切一切，想著自己一路走來的各種努力，無奈的咧嘴笑了起來。


  「哈哈哈！……」


  等我再次睜開眼時，整個海面已經凝結成冰地……


  我邊上的眾人見我此時大笑，沒有一個人有好臉色，畢竟如果是整個烏托城對付三界的兵力，這簡直就是天荒夜談。


  我收起笑容，果斷的轉身往後走去。


  身後的小鬍子警察跟著我焦急的問道：


  「將軍，可有對策？」


  我沒有回答他，而是直接走到對著城內的一邊，深呼了幾口氣后，大聲說道：


  「烏托城所有人聽命，把之前準備保留下來的煙花爆竹，全都拿出來放，放的越大聲越好！」


  下面的眾面面相窺，都不知道我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我再次提升音量，大聲吼道：


  「快！」


  張詩瑤站在街道中央，雖然沒搞清楚我的目的，但還是轉身幫忙指揮說道：


  「大家聽城主的，快行動起來！」


  經張詩瑤這麼一指揮，眾人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小跑的回到家裡，開始翻找煙花爆竹。


  烏托城裡的煙花都是自製，不僅顏色絢麗，種類多樣，連高度也不是普通煙花能比的。


  過了十多分鐘左右，張詩瑤走上城頭說道：


  「向南哥，都準備好了。」


  我看著已經結冰成地的大海上，已經隱隱約約能看到些黑色人影了，於是果斷的點頭說道：

  「放！」


  隨著我一聲令下，整個烏托城開始發出陣陣「噼里啪啦！」「轟隆轟隆！」聲，響徹了整個平靜的海面。


  我抬頭看去，漆黑的夜空里，煙花絢麗多彩，各種我從來沒見過的繽紛種類出現，美不勝收，把本來黑暗的世界，全都照亮。


  剛剛走最前面的黑色隊伍，不知道是不是看到煙花而警惕，竟然同時停下了腳步。


  我有些凄傷的獨自笑了笑，始終仰著頭看向天空，生怕自己的淚跡滾落下來被別人看到。


  這時候，張小靈突然激動的脫口小聲說道：


  「新年快樂！」


  我轉頭看向他純凈清澈的雙眼，眼裡映滿了五顏六色的煙花，也彎嘴笑著說道：


  「嗯，新年快樂！」


  （寫了將近六千字，乾脆當一章發了，最主要的是，大家新年快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