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足千分之一的勝率
“小田切學長、燕沢學姐和相園學姐，為了你們的安全著想，接下來你們遠離這場戰鬥吧。”
在一片烈風之中，真儀澄之念的聲音輕得近乎彌散，卻又散發著驚人的存在感。
“小田切學長當然要走，但我們兩個可以幫你的吧？”相園美央沉聲說道。
“告知警備員對現在的情況毫無意義，但我可以和雪代大人通話——”燕沢綾夜很一反常態，用非常鄭重的神色跟著說道。
“需要聯係瀨戶會長嗎？”緊接著，小田切篤誌優先想到的是這個。
“不，都不需要。”
真儀澄之念一次也沒有回頭，隻有背影的長發在吹起的氣流下高高揚起，綁住她兩側那兩縷頭發的灰藍色絲帶也在交織亂舞著。
——“長點上機王牌”的名號，從沒有哪一刻就如此刻般在他們心中如此清晰絕對。他們與真儀澄之念所在的層級，相差的又是那麽的遠、那麽的遠。
“你們隻需要——離開就好。”
平穩的聲音就如同指令一般。
原本想要向著真儀澄之念所在的位置前進，為她提供幫助的三人，此刻卻隻能夠後退。
大腦在活動時腦皮質細胞群之間形成電位差，從而在大腦皮質的細胞外產生電流，也就是腦電波。而大腦所產生的想法不同，其產生的腦電波也就不同。通過感受大腦中因神經元間傳遞興奮而產生的腦電活動，就能知道他人的想法。而能夠做到心靈控製的能力者，則一般是將這個過程給逆反了過來。
讀心是感受他人的腦電，心靈控製則是控製他人的腦電，神內徹也從前的能力在還是單純的人腦操控時就正是運用了這種操控人腦部位生物電流的原理，這是精神係能力中極為常見的能力模式。
真儀澄之念即使能夠操控人體的生物電場，但單純以力場的形式，顯然無法做到如真正的精神係能力者那般精細到足以任意操控他人心靈的精神操作。可是，如果麵對的是“是”或“否”這種單一的抉擇性質的命題，在人的神經回路中，將神經元傳輸模式中表現的那個最關鍵信號的流向給換算成這項能力演算的數學模型，它卻僅由一個正負號決定。
到底是“堅持”，還是“放棄”，倘若隻由一個正負號決定，那就是真儀澄之念最擅長的事了。用她最擅長的“消減”，就可以做到。她現在，也隻能這麽做。因為小田切篤誌、燕沢綾夜與相園美央三人若是牽扯進這種層次的戰鬥，恐怕難以全身而退。
她竟然連精神操控這種事都能做到？看著這一幕的飯棲莉澤不禁如此作想，被稱為“最多元能力者”的第八位，她本身恐怕也是堪比多重能力者的怪物！
可是她自己卻不選擇走。她不可能沒有這個能力的，而這個能力改造人的目標本就是他們。當然，如果連真儀澄之念都走掉的話，也就真的不會再有人去管他們四人的死活了。
雖然，真儀澄之念或許也隻是對他們來到長點上機附近的目的感興趣。那麽，光靠這份興趣，真的能就這樣一直支撐下去……然後讓他們在這個多重能力改造人的手下奪回一命嗎？
飯棲莉澤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而第一位的能力，到底又有多強大？
真儀澄之念很早之前便在自己與名為“康子”的能力改造人之間展開了物質形態場，試圖在這場戰鬥中用頻率來對康子所用的多種能力手段進行一定的預測。同時，物質形態場甚至對真儀澄之念自己都無法捕捉到的，存在於兩人之間裏層的隱性數據與信息量給捕捉到，然後即時分析出兩人戰鬥的勝率。
剛剛，哪怕是康子在使用未元物質的能力時也好，真儀澄之念的勝率一直都維持在較高的水準。但在康子將自身能力切換成矢量操作的刹那間，圍繞在兩人之間那看不見形態的數值，卻全部都徹底改變了。
——真儀澄之念對戰使用矢量操作的康子的勝率，不足千分之一。
可能是由於她不是正統的預知係能力者的原因，對於這種程度的概率她甚至無法做到確定下來。那小數點最後幾位的數字，此刻也在瘋狂的跳動著，無法止息。
但是，可以預見的是，它永遠、永遠也不會超過千分之一。
“清場結束了？對你的判斷姑且提出讚賞評價。因為我所放出能力的強度，與本尊是完全一致的。也就是說，這是完全屬於LV.5層次的戰鬥，無關人等牽扯進來絕無全身而退的可能。”
能力的強度，與本尊完全一致，她這樣說了。而在剛剛的戰鬥中，通過未元物質與原子崩壞能力的釋放，也確實印證了她的這項說明。
但是，這個能力改造人到底是怎麽做到的？單憑工學機械真的能將能力再現到這種程度嗎？而這又與學園都市開發的、應用量子力學的超能力完全不同。真儀澄之念一早就注意到，圍繞在康子周身的AIM擴散力場，非常奇怪。
而奇怪的地方就是在於，她的AIM擴散力場竟然跟普通的能力者一致。這說明她在接受身體改造之前也是一名能力者，而那AIM擴散力場就來源於她原本所擁有的能力。
這本不奇怪，隻是放在康子的身上很奇怪。
她已經操作了好幾種完全異係統的能力，並非是像真儀澄之念一樣單純用自己的能力近似於可以使用多種能力的情況，可以說是真正意義上的多重能力者。所以她的AIM擴散力場，應當呈現出一種多重複合的姿態才對，就類似於風斬冰華那樣。
而且，康子所放出的能力，似乎連發動能力所必須的演算都不需要，否則也無法解釋她竟然能夠使用與一方通行本人同等強度的能力。
一方通行的演算能力，可是現在學園都市的所有學生中最強的，並且也完全沒有人能夠與之匹敵。這是將神經元並列演算狀態下的“人形電腦”神內徹也計算在內，仍舊得到的結論。
也就是說，一方通行的演算能力，或許相比起樹狀圖設計者還要更深不見底。隻不過，人們通常也就隻能拿這個號稱學園都市性能最強大的超級計算機去與第一名比較了。
因為，人的智力與機器不同，並非是能夠用計算力單一而論的，思路、方法等都帶來了並不等同的對演算能力的評判。除了傳統意義上的邏輯推理能力外，人類智能還包括了學習能力，想象力和創新力，甚至悟性、思想活力、思維體力等這些說都說不過來的東西。計算力或許能夠成為人類智力的放大器，但絕不可同一而論。
一方通行可怕的地方不僅在於最強的能力與最強的計算力，還有他那基於智力之上，讓人永遠都望不到盡頭的……成長力。
真儀澄之念經常會對旁門左道的東西感興趣，哪怕那與能力開發課程關聯不大。而她從小所養成的一個無比優秀的習慣就是，不懂就會睜著那一雙滿是憧憬的大眼睛去問身邊這位現成的第一名。
但哪怕此前一方通行真的對這方麵完全不了解，明明優先對此感興趣的人是真儀澄之念……但他為了滿足真儀澄之念的求知欲所做的當場現學，轉眼之間就好像已經走到了在這一途已經走的很遠的真儀澄之念的前麵，並且真的能夠為她做出解答。就算是真儀澄之念，偶爾也是會感受到一種挫敗感的。
一方通行無論做什麽，從一開始，靈感就是與任何人都不同的，沒有人比真儀澄之念更清楚這件事。但單從靈感這個角度來說，他們兩人倒是一直都很合拍，這或許也是一直以來他們能夠輕鬆地就展開隻屬於他們兩人對話的緣由。
但是，正因如此……
其他的人，尚還能夠因無知而無畏，而真儀澄之念卻是太過熟悉一方通行了。
甚至可以說，她本就是最相信著一方通行，相信著他的無所不能的那一個。
他的強大，在真儀澄之念的世界裏仿佛是創世之初就必然的條件，是理所應當啊！
“根據書庫信息，能力者經曆檢索，第八位曾在未成熟階段被強行拉去做溫度場消減實驗，因此對溫度場消減這一項有了無法磨滅的心理陰影。”
空氣肉眼可見的扭曲，腳下的地麵都出現了融化，肉眼所見的整片天地都變得灼熱了起來。
“是這樣，沒錯吧？”
名為“康子”的能力改造人，在一片熱浪之中，步步逼近。
能量沒有方向。但說到底，像電流、溫度等在正常認知中沒有方向的這種說法，隻是來源於在一維層麵上的形容與描述。因為在一維的線性層麵上，電流不是往左就是往右，其他能量也同樣如此，方向對於他們來說毫無意義。
隻有超越二維及以上層麵上的方向，才能對現實進行有意義的幹涉，也就是矢量。而任何能量想對現實進行幹涉，也繞不來要從一維層麵到更高維層麵的轉換。根據不同的定義改換變量，不光是動能，就連熱能電能之類的其實都可以改變方向。
一方通行的能力，其實並非矢量操作（Vectorge），或者說遠不止於此，“矢量操作”也不過是他本人常用的一個概括性描述而已。對於他的能力，至今都沒有明確的定義，有的就隻是“Accelerator”這樣一個作為第一位的代號。
能夠操控一切他可以理解的‘方向’，這個說法至今為止還算是較為確切的。而在這一點上，一方通行與真儀澄之念相同。
哪怕相當一部分‘場’在現實中並非真實存在，而是僅用於人為描述，或是隻擁有理論模型。但隻要它在隻屬於真儀澄之念的個人現實中，以‘場’的姿態被真儀澄之念所理解，那麽她就可以將這個現實帶到真正的現實中來。這就是此類個人現實的強大之處，而一方通行的個人現實，更是相比起其他同級別的能力者也有著堪稱不同次元級別的強度。
那種“矢量操作”其實是普通的物理係能力，真正強大的不是一方通行的能力，而是他所擁有的恐怖計算力，這種說法完全就是錯誤的！雖然，矢量操作的確是除了一方通行，其他人根本就無法發揮出真正威能的能力。
但這種能力卻是本身就很變態的。
強到變態。
現在，康子向著真儀澄之念的方向抬起了手臂，熱能仿佛都在以真儀澄之念為中心匯集著。不僅如此，還感到呼吸困難，看來她周遭空氣中的氧氣也在被飛速電離著。
如果說熱能的攻擊尚還能用空間相對位移的防禦阻擋，那麽以這個速度流逝後所剩的氧氣可真就有點麻煩了。而自己去優先攻擊康子這個選項也根本就不成立，因為此刻的康子早已置身於與一方通行本人如出一轍的名為“反射”的銅牆鐵壁之下，簡直堪稱無懈可擊。別說無法突破這層屏障了，就連自己的攻擊都會反過來作用到自己的身上。
這種感覺很糟糕，並非針對現在自己所身處的惡劣情況。而是被矢量操作直擊了自己的心理創傷這件事，讓真儀澄之念感覺很糟糕。
老實說，她心中現在竟然還有一種不知名的“委屈”在瘋狂而又小幅度的作祟。
一直以來都在照顧、愛護自己的那個人，早就已經習慣了他的無限縱容與溫柔。倘若有一天，他就突然好像站在了自己的對立麵一樣，那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的事情。
那個能力改造人說的對，甚至無關強大與否，真儀澄之念最不想麵對的對手，那一定就是一方通行。
“真是溫柔呢，明明自己才是熱攻擊的第一目標，還將生物力場與空間場複合起來的空間相對位移防禦施加給了那四個沒用的小家夥呢。”
康子冰冷的聲音中終於能夠聽出一種人性的嘲弄。
“聽說第一位大腦受傷，傷到了演算能力？你應該慶幸吧，如果不是我的話，你大概也再也不會感受到巔峰狀態下的第一位是何等實力了吧？”
啊，她說的，可還真對。
“還是不夠溫柔吧。”
烏發的少女低著頭，斂起了那雙鴿藍色的眸子，低低出聲道。
是啊，明明發誓過，自己想要保護他的……
哪怕再一次切身感受到了自己想要保護的那個人，其實有多麽強大，他比自己要強得多！但是，那也並不影響自己想要去保護他的心情吧！
“畢竟，我還不能算是最喜歡的人成為了對手，就會感到怯弱，溫柔到那種程度的人。”
隨後，真儀澄之念抬起了頭，她的麵容在高溫下微微漲紅，但就連麵對著她的能力改造人仿佛都能體會得到——她整個人那一刻所散發的那種美。仿佛刹那間，就能讓人跟著想起某種早已被折舍掉的初衷。
“所以我決定了。這次回去，一定要讓Accelerator誇獎我！”
在被熱浪所扭曲的空氣中，氧氣被電離所綻放的電光，仿若刀光劍影。而那刀光劍影，驀然就照亮了她鴿藍色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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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我還不能算是最喜歡的人成為了對手……”
白給小隊：等等，我們好像又知道了什麽值得被滅口的大秘密！
隊長：（平複心情，恢複理智）決定了，要是這次能活著，什麽時候出任務撞上了第一位，就用這件事跟他套近乎了（計劃通√）
我覺得澄之念的小委屈心理活動真的好真實好可愛啊hh，順便本章為一方正名，學園都市最強能力者，這都幾幾年了，我真的不想再見到貼吧和彈幕有“LV.5級的空間移動、溫度操作之類的能力是不是能秒殺一方”等等這種智障言論了。
最後，我要評論嗚嗚嗚嗚
感謝在2021-02-05 22:45:56~2021-02-07 17:56:5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秋家易溪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