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固的世界,輪轉的你我!
這裏是一座純白的拘守所,是警備員用以關押重大危險分子的地方。
一個年輕人走在拘所的廊中,象征著研究員身份的白色大褂在他身後揚起翻滾著的弧度。他的身形修長,過分得年輕,讓人不禁懷疑有沒有到二十歲,但其身上竟兼有一種旅人與學者的氣質。
這個人行止間颯踏如風,滿是以年輕之身曆經多方天地的塵囂,但邁出的每一步,卻又仿佛踩在同一個頻率上,精準到令人為之一窒。
“這次回來,病理阿姨竟然多慰問了我幾句……看來是為了‘未元物質製造機’這個最終目的有些躁動不安了啊,知道了那兩名替補之人的聯係,於是就想從我口中套出……”
他低低的喃喃自語,然後發出一聲輕笑,如冰晶碎裂般。
“喜歡讓人‘放棄’,以不斷讓人放棄積累起豐功偉業,扭曲、折斷、踐踏他人的野心,打造出一座殘骸之山之人。作為掌握‘放棄’的研究者,職責是借“放棄”維持學園都市秩序的上位木原,竟然忌憚起了‘消減-平衡博弈論’嗎……”
倘若是長點上機的任何一個學生,聽到‘消減-平衡博弈論’恐怕都不會陌生,因為這是其校的王牌——學園都市第八位萬般消減(Reduce)真儀澄之念活用自身能力,結合自身能力內涵自創的一套思維體係。由於在能力的思想運用上,它使眾多與之具有一些簡並性的能力者受益廣泛,所以被部分學生信奉、研究,甚至已經在學園都市逐漸演變成了一種學說。
他到達了目的地。
“打開吧。”
是這樣的一聲。
伴隨著純白的封閉帷幕緩緩升起,他對著麵前一臉不善的坐在拘禁室椅子上的那位一頭橙色波浪長發紮成馬尾,戴著眼鏡,穿著深色外套和鉛筆裙的女性,打了一個招呼。
“好久不見,泰瑞絲緹娜姐姐。”
聽上去,他的語氣分外的和潤。
然而泰瑞絲緹娜·木原·萊夫雷恩,卻絲毫不會領情。
即使在木原一族這樣的,每個人生來並不以所謂血緣緊密相連,隻是自由地利用科學的研究互通有無,全都歸於“木原”這一範疇,而卻並沒有同族意識的群體中,泰瑞絲緹娜·木原·萊夫雷恩與眼前的這個人也是真的有血緣關係的存在。
因為每個木原都道德感稀缺,與擁有著可怕的針對科學方麵激進探索欲,他們不憚在科學上以殘酷的手段草菅人命,而且還能做出利用自己的親人亦或是手足相殘之事。
“木原釋衡,你這個時候還回來做什麽?”
“你指的是什麽時候,現在難道是什麽特殊的時候嗎?”
“雖然我被關在這裏,但我還是知道的……爺爺死了。”泰瑞絲緹娜·木原·萊夫雷恩的聲音,好像恨不得在腳底碾碎一顆她用來預測運勢的巧克力豆。
“你說那個啊。”
木原釋衡的語氣,好像被人提醒出門時忘帶了什麽東西。
“人老了,這種結局也總是能預料到的。”
“你、你混蛋……我才不相信你不知道……你這次回都市,到底有什麽目的?!”泰瑞絲緹娜·木原·萊夫雷恩抓緊麵前的欄柱,恨不得掙脫出去。
介於少年與成年人之間的人緩緩貼近他姐姐的臉,那一刻,泰瑞絲緹娜·木原·萊夫雷恩在這個弟弟的眼中看到的,是從未見過的……狂熱。
——“我啊……回來朝聖。”
那個有著“詮釋”之釋,“平衡”之橫這樣名字的年輕木原,如此說道。
隨後,他毫不留戀的轉過身,對著外麵等候的一個纖細人影說道:
“走了,警策同學。我會承負起爺爺的承諾,助你成為MEMBER與統括理事會之間的中介人。”
九月的暗影,開始在其匍匐之處緩緩醞釀。
……
“歸屬不清的大樓與地下設施也太多了吧,這座城市。”
就是在這些地方,那種種的黑暗實驗或許就在進行著。
遠眺著悠遠天際的夕日,一棟棟建築所投下的陰影,片寄響子站在霧之丘女子學院最高的鍾樓上,近乎唾棄般的感慨道。
少女習慣戴著的貝雷帽被取下,於是原本被束縛的鉛灰色半長發在向晚的風中輕輕撫動著。她眸中的煙紫色,與雲霞處最燦爛的金輝映在一起,於是這輕輕投向遠方的一瞥,便如爍金逢煙,輝映嵐霞萬千。
據說,這座建築是學園都市這座學園城尚未劃分出明顯界限時便已經長久存在了,是學園都市中少有的古老建築。這裏是霧之丘女子學院中,片寄響子最喜歡去的地方。
“所以a小姐平時才喜歡散播各種都市傳說,讓人聲觸及到許多連光都照不進去的角落裏嗎?”
然後,也給予一個寄托回響的機會。
這還真是像她的名字呢。
而a是一個光學專業術語,意為“慧差”,用來描述光線穿過孔徑邊緣所成像與穿過孔徑中心所成像的高度差,是片寄響子在學園都市網絡世界中的眾多虛擬身份中最出名的一個。
倚靠在另一邊鍾樓壁上的少女,跟片寄響子一樣,同樣穿著霧之丘女子學院的校服,而領口處的花紋,則彰顯了她的年級身份。赤色的頭發在少女的頭後綁成兩束,她的上半身裸露,僅用布條將胸部纏繞,而霧之丘女子學院的冬季校服則是被披在肩頭。
她就是片寄響子口中也曾常常提起過的一個同班同學,她班上的班長結標淡希。事實上,兩個人相識已經很久了。甚至於說,片寄響子有部分關鍵板塊的情報,就是來源於結標淡希。因為,結標淡希是那座無窗大樓的引路人,所以她與各種身份特殊的人物都有接觸的機會。
“原本真的隻是興趣的,那些意外的東西都是被這座城市給逼出來的啦!”片寄響子的一隻手豎起一根手指,百無聊賴的轉動起了自己的貝雷帽。
“這座城市,的確在逼迫著人前進……”
結標淡希也側頭向鍾樓的鏤空處看去,看向天空的一角。而在那個方向,學園都市上個月剛剛發射了一顆人造衛星。學園都市經由樹狀圖設計者計算進行的天氣預報係統,似乎也就是在那不久之前,才開始不準的。
片寄響子又開始遙望第七學區醫院的方向,因為這時她還以為她所牽掛的人們依舊都在那裏。而就是在那個時候,一位有著亞麻色及肩長發,瞳孔為綠色的死靈術士,也向著這所醫院進發了。
日光依舊在趨向晚。
熔金開始融化在了餘暉裏,每一個位處於上一刻的舊世界,都在不同人的邂逅,不同人所做出的選擇下,轟然坍塌。
隻要人們依舊在期待中,固執的兜兜轉轉,新世界……終將在這永不停歇的輪轉之中呈現在我們的眼前。
屬於科學側的超能力者,與魔法側的清教魔法師的那場對話,也終於落下了尾聲。她們對話的後半段,是在真儀澄之念構建的屏蔽力場中進行的。真儀澄之念沒有期待過自己的能力能夠屏蔽得了什麽,但整個地球上,能夠完整的聽完這場對話的人,確實寥寥無幾。
除非,那些家夥是在規則之外的地方。
暮色中,真儀澄之念向上條當麻、風斬冰華等人道別,回到第七學區的醫院。
在真儀澄之念後來對雪莉·克倫威爾說的話中,有這樣一句。
——“雪莉小姐,在科學中,眾多學科中都有‘相位’這個概念,我不知道,魔法側是否也有類似的說法。個人現實的施展,就仿若相位的變化,能力者負責輸入變量X,而個人現實就是那個一切的係數,我的能力,則是透過AIM擴散力場,篡改作為‘偏置(bias)’的K。”
然而,這一切隻是科學側少女的無心之喻。
誰能想到,倘若世界是個萬花筒,那凝固的筒身,卻是由複數個意誌凝結而成的。就是那如同薄皮一樣質地均勻的,並且完全天衣無縫的一層……無論是誰都無法掌握,無論是誰都無法破壞的一個——相位。
那是一個漆黑一色的世界。
一層薄皮的距離,卻是無限之遠。
“啊呀,我都快對科學這門‘解剖比較學’刮目相看了呢,任意改變相位,那可是達到魔神領域的基本功啊。”
“但是這無意中的妙筆生花,反而令自己距離夭折不遠了吧……亞雷斯塔那個人類所打出的這張詭牌,終於到了抉擇的拐點。”
一片沉凝中,一名少女哧哧的笑聲也加了進來。
“這是要下注推莊了嗎?”
有聲音回應。
在這個即便是一縷發絲的間隔都有著無限距離的地方,這些存在能碰上也完全是看運氣。因為世界對於他們來說過於狹小了。
“無論怎麽看,都是必死之局。就我們的意誌來說,也更希望如此。”
“別帶有那麽多的偏見了,我們大家都是在某個部分有所欠缺的。那名科學側的基準少女自己不也說過嗎……‘真實的含義,往往要超越理智’。”
“喂喂,不會是因為這話肯定了你們東方之道的精髓,所以你才青睞有加吧?”
“吾道者非蒼即天,何需吾憐?”
“嘻嘻,那就讓我們祝這位超能力的小女王好運咯~”
越來越多的聲音加入進來。
他們所持的態度各不相同,但可以肯定的是,基本都是在以高高在上的俯視之姿,對這個世界發表著評論。
所以在這永無止境的時間中,他們一輩子都不會真正的明白——那個人類殘留在日記裏的唯一一道淚痕。
“悲矣……”
“欣矣……”
這時,某個沙啞的嗓音卻是悠然慨歎!
因這聲音所飽含的豐沛情感,一瞬間激蕩了在場的每一個存在,所以這黑色的天地竟靜默了起來。
隻聽……
“誰說命途既定,恒宇寂寞?”
那個存在,可能是想起了幾千年前,尚為人類之時……他站在山峰,看著天地,帶著一股滄桑與悲涼,喃喃著的無人問津的話語罷。他窮盡一生探索的天空,也將囚困他的一生。
“諸君……”
“你們看這此世凝固……”
因為要提起一個小女孩才說出口的字眼,那個蒼老的聲音不禁笑了。
“萬花筒……卻總會因人而轉。”
……
九月一日晚的學園都市,在這一成不變的第七學區。的確如那些遙遠地方的存在所說……有一個必殺之局,僅僅圍繞著那一個少女展開了。
被裝進棺桶的無名屍身。
比啞鯨還要更孤獨的某個透明少女。
疊加於這座都市的海市蜃樓般的複合AIM擴散力場。
那個身處於無窗大樓中的人類,漠然的旁觀著這一切。
因為這一切,本就是由於學園都市的統括理事長剛剛一個臨時的決定,所推動、串聯起來的。
“老師,我有預感,這會是個浪漫的故事呢。”
年輕的女子穿著現成品的便宜套裝,看起來像是在進行實習活動,但卻充滿風情。
她是以“唯一”為名的木原,木原唯一。
不久前,她直接接收到了亞雷斯塔的一個指令,於是她便篡改了自己植入進統括理事之一藥味久子腦中的自己的思考模式。
“好了,現在亡本裏藏接盤的AIM活體電池計劃,作為藥味久子人力資源計劃的前置計劃,已經被判定為是不可能成功的了。”
她似乎毫不覺得,自己一次輕微的數據篡改,會扭曲多少人的命運。
“那麽……”
於是行動起來的,又多了一具匯集學園都市地脈之力所打造的能力改造人。其誕生之初,便被判定,擁有憑一己之力同時收服現今學園都市所擁有的全部八名(Level5)超能力者的力量。
……
“好像回來的有點晚了。”
真儀澄之念有些忐忑的推開了病房的門。此刻,對她來說更重要的,還隻有眼前。
“回來了啊,給這淘氣鬼洗澡的任務就交給你了哦,可小心別把自己也搞成落湯雞哦。”
在真儀澄之念不在的期間,黃泉川愛穗真的一直守在這裏。
“嗚哇,終於能洗澡了!禦阪禦阪歡呼道!還有,禦阪禦阪明明是乖孩子嘛!”
“少來,你隻有在她麵前才是吧。”一方通行毫不留情的拆了最後之作的台。
無論怎麽樣,都能回到一個地方,這真是太好了。
不知道為什麽,真儀澄之念忽然有了這種想法。
這樣想著,她不禁會溫柔地笑起來。
那麽,即使麵對這未知的,迫在咽喉的絕命之刃——也且唱一首可能之歌吧!
敬這凝固的世界,敬這輪轉的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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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命途既定,恒宇寂寞?你看這此世凝固,萬花筒卻因真儀澄之念而轉!
歡迎開啟新一卷:Do you h me?
開篇即高能,持續高能!
本作被選入魔禁吧大佬整理的魔禁同人大典了(炒雞開心),全網粗選兩千本,最後精選四百多本留下,我竟然能在其中!!!
這三天算不算日更,快誇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