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極限與真實
“小姑娘,作為科學側陣營的(Level5)超能力者……你真的很奇怪。”
麵對著蓄勢以待的超電磁炮,雪莉·克倫威爾的姿態有一些仿佛要破罐子破摔的遊刃有餘,真儀澄之念不禁猜測她是否還握有什麽底牌。而她同真儀澄之念說話的態度,似乎也有了什麽微妙的轉變,從徹頭徹尾的偏見與敵意,終於找回了正常的理智。
“你對我的‘魔法’,接受得也未免太痛快了吧。”
雪莉·克倫威爾懷抱著一種相當莫名的心情說出了這句話。
而這句話的內涵,也同樣戳中了一旁趕來的上條當麻的心聲。他自認,如果他是同禦阪美琴等人解釋魔法這種事的話,大概不會太順利也是理所當然的,但是放在真儀澄之念身上……於是上條當麻也不禁豎起了耳朵等待真儀澄之念的回答。
但少女卻是輕輕笑了。
那笑是清澈的恣意。
“因為人的理智本就是有極限的,而真實的含義很可能會超越理智。”
真儀澄之念平靜的說道。
毫無疑問,這也是她向來有著多元化的思想,瑰意琦行的解釋與體現。
對於類似的問題,她似乎早已針對自己,和自己周遭的一切,進行過有意識的自我剖析與思考。而這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真的很難很難。
有人說,一個人倘若能從有意識以來,便堅定的站在自己世界的正中央,那一定是神跡使然。但每一個神,其實也都正是這塵世所催開的花朵。
“在我個人所一直比較感興趣並推崇的東方文化中,哲學、宗教與‘理’,原本就是不分家的,甚至其思維方式和體係也都非常相似,依賴超越語言與邏輯的直覺去理解事物的本質。”
出身於英國清教的雪莉·克倫威爾,出乎意料有耐心的讓真儀澄之念將話繼續下去。
“而有意思的是,從二十世紀進入量子力學領域開始,存在與虛空的界限都不再明顯,觀測者本身也成為了實驗的一部分。那些神秘主義的特點,恰恰也成為了近代物理學的特點。”
所以,這說明了什麽?
真儀澄之念的話語模糊,上條當麻似乎是聽懂了第一句的深刻內涵,卻對接下來的話語一頭霧水。而雪莉·克倫威爾,卻是完全明白真儀澄之念到底在說什麽。
簡單的解釋就是,真儀澄之念以自己今天才正式接觸‘魔法’的薄弱情報與基礎,有心也好,無心也罷,隻是用了自己的話,就推理出了一件早就深諳於雪莉·克倫威爾這名成名已久的魔法師心中的事實,一段真儀澄之念自己本人此前都根本聞所未聞的曆史——在近現代以前,魔法與科學,原本就是不分家的。金發的魔法師清楚的記得,是從十九世紀開始,科學陣營與魔法陣營才呈現了鮮明的對立姿態,她自身的悲痛經曆也化就了鑄成這大趨勢的基石。
科學陣營與魔法陣營的對立,這幕後暗湧的一切,是否原本就處於某種操控之下?那麽如今獨身來到學園都市的自己,企圖用仇恨點燃火種,是否也隻是在被人當做槍使?
“知道嗎?‘科學’這個詞……在拉丁文之中的意思。”
正在雪莉·克倫威爾整個人都在內心顫抖著,陷入了自己世界的思考中的時候,真儀澄之念輕輕落下的聲音將她喚醒。
“‘科學’這個詞,在拉丁文中,原本就是‘知識’的意思。而對知識的純粹追求……原本應該是對自由人性的實現啊。”
像是……在哀傷一朵花的凋謝一般,那是一種輕愁,與無可奈何的惆悵吧。
真儀澄之念從小就與姐姐依靠著,生活在這座科學都市之中。造成她們姐妹一生的悲劇,正是那異常的科學。而後便是隱忍而又與一方通行互相依偎著的慘白年少,明麵上的學園都市第一位與第八位,‘一方通行(Accelerator)’與‘萬般消減(Reduce)’,實際上的學園都市高層最有價值的公用實驗室白老鼠。
真儀澄之念無比清楚著這些。
但是對科學本身,她仍舊一直都沒有什麽偏見……正相反,她依托於此,獲得了內心比誰都更絢麗閃耀的瑰意萬方。
“夠了!”
雪莉·克倫威爾低下頭,近乎是低聲吼道。
“我並不想了解什麽科學。”
她的話近乎沒有情緒。
“那你到底在想什麽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到底是有什麽樣的狀況,但如今科學陣營跟魔法陣營不是維持了平衡為什麽要故意做出挑釁行為你這麽做有什麽意義”
上條當麻終於按捺不住心中對雪莉·克倫威爾的質問。
雪莉·克倫威爾戲譫的笑了。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過,能力者如果使用魔法,□□就會被破壞”
“什麽”
這個完全文不對題的答案,讓上條當麻皺起了眉頭。而今天剛了解到魔法的真儀澄之念,則是有一些意外。
“但你們不覺得很奇怪嗎為什麽大家會知道這件事”
雪莉·克倫威爾的話,一點一點地刺入了上條當麻的胸口,真儀澄之念不禁看了麵色轉變的上條當麻一眼。
同時,真儀澄之念自己的心也在下沉。
她差不多明白雪莉·克倫威爾要講述一個怎樣的故事了。因為,這類似的情節,讓她想起了在特立研發生的一切——學園都市,到底是如何得到能力者的大腦無法承受複數個‘個人現實’的結論。
“因為我們嚐試過,大約在二十前,英國清教跟學園都市內,各有一部分的人想要讓魔法與科學攜手合作。我們將各自的技術與知識集中在同一個設施內,試著結合超能力與魔法,創造出嶄新的術者。結果……”
不用聽到最後,上條當麻已經猜得到結果。能力者一使用魔法,身體就會爆裂。曾經三澤塾的學生跟他的好友土禦門元春就是最好的例子。
“……那設施後來怎麽了?”
“算是被毀了吧。英國清教高層察覺我們正與科學陣營接觸,因而對我們展開追殺。光是進行技術、知識交流,就已經足以成為遭到抹殺的理由了。”
真儀澄之念與上條當麻兩個人都沉默不語。
試圖讓科學與魔法聯手,或是試圖阻止科學與魔法聯手,都不是為了傷害別人。
“艾利絲……是我的朋友。”
雪莉·克倫威爾喃喃說道。
“當時,艾利絲是學園都市一方帶來的能力者之一。”
而艾利絲,同樣也是那具石巨人的名字。這麽一來,雪莉·克倫威爾到底是抱著什麽樣的心情稱呼石巨人為艾利絲這問題的答案,恐怕隻有她自己心裏才知道。
“施展了我所教導的術式後,艾利絲渾身是血。後來,騎士為了摧毀設施而殺了進來。艾利絲為了幫助我逃走,被騎士以戰錘打死。”
恢複運轉的地下街,寂靜得卻宛如一座教堂。
雪莉·克倫威爾似是恢複了理智,慢條斯理地說道:“我們跟你們一定要徹底分離才行。否則別說是爭執與衝突,有時就連想互相理解的心情也會帶來厄運。魔法師跟科學家如果不能過著井水不犯河水的生活,同樣的悲劇將會不斷重演。”
即使發覺自己可能是被利用,她仍舊如此固執的認為。
因此,必須發動戰爭。
“可惡,這太沒道理了。為了保護雙方,反而要掀起戰爭不,實際上你也並不是真的想掀起戰爭吧即使沒有嚴重到發生戰爭,也可以達成你所說的目的。隻要讓雙方覺得‘好像快發生戰爭’或是‘危險已經迫在眉梢’不就行了”
上條當麻有些急切的問到,好像如果自己的見解如果能幫上忙那就太好了一般。在這些大是大非上,他的腦子意外得轉得很活,真儀澄之念不由得感慨。
上條當麻相信自己的想法沒有錯。想要避免魔法師與科學家之間發生決定性的衝突,她這種矛盾的要求,即使不引發戰爭也可以達成。隻要讓雙方互相己忌諱,從此不再試圖理解對方就行了。
至少可以確定的是,兩個完全沒有接觸點的團體,是不會互相產生好感或恨意的。
這麽一來,不但不會產生對立,而且也可以避免因嚐試合作而產生的摩擦。
對於雪莉·克倫威爾,上條當麻能說得出來的反駁之語,卻都是些聽起來自私、任性的理由。但是,他仍舊無論如何都不能接納雪莉·克倫威爾的意見。
因為如果真的發生這樣的狀況,他就會與茵蒂克絲分開。不,為了製造火苗,茵蒂克絲甚至會遭到殺害。
雖然隻是非常愚蠢、自我中心的理由。但上條當麻無論如何也沒辦法拋下這個理由。無論如何都不行。
“自以為是的臭小鬼……你懂什麽別用那種同情的眼神看我。”
雪莉·克倫威爾從破損的禮服袖子中,取出了白色油蠟筆,兩人不禁都警戒著她手指的一舉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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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真儀澄之念的話,她很想告訴大家的一些事,就是永遠不要停止思考。你所獲得的一切比活著更多的東西,都來源於自己的思考,也就成為了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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