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牌、詭牌與王牌
在一棟無窗大樓之中——
這是一棟以演算型衝擊擴散性複合材質所建構,號稱強度超越核子庇護所的大樓。這裏沒有門,沒有樓梯,沒有電梯,也沒有走道。以建築物來說,這個房間絲毫不具備任何機能性,除了使用Level4大能力者的空間移動能力,是無法進入這個房間的。
這裏的空間若稱之為室內實在太過寬廣,而且完全沒有照明設備。但是房同內卻充滿了星星般的亮光,因為房間四周牆壁上設置了無數的熒幕跟按紐,正在發出光芒。從大大小小數萬個儀器延伸出來,多達數萬條的纜線與管道,如同血管在地麵上延伸,全部集中在房間中央。
房間的中央有根巨大的試管,直徑四公尺,全長超過十公尺,以強化玻璃製成的圓筒型容器,裏麵灌滿了紅色液體。而在試管之中有個著綠色手術服的人類,頭下腳上地浮著。
除“人類”這兩個字之外,沒有任何形容詞可以形容他。這個有著銀色頭發的“人類”,看起來又像男人又像女人,又像大人又像小孩,又像聖人又像囚犯。
該說是他獲得了“人類”所能追求的所有可能性,或是他舍棄了“人類”所擁有的所有可能性?不論是哪一種,唯一可以碓信的是,隻有“人類”這個字眼能夠用來形容他。
此時,這個沉在試管內的“人類”說話了。
他的聲音聽起來又像男人又像女人,又像大人又像小孩,又像聖人又像囚犯。
“‘計劃’二零七零至二零八一,以對虛數學區,即AIM擴散力場集合體真身而言唯二的威脅——能夠破滅一切異常的幻想殺手,或對AIM擴散力場集合體也有消減可能性的萬般消減,二者其中之一為引,為其灌輸“足以遭受威脅至死”的概念,以這種人為方式植入自我意識,幫助其定性塑造人格‘風斬冰華’實體化,於8月30日晚按利害相較比,已由萬般消減在第七學區完成(原作風斬冰華於9.1在計劃引導下是偶遇茵蒂克絲與上條當麻,由於幻想殺手刺激得以誕生實體),現在縮短‘計劃’接下來的二零八二至二三七七。”
一片空寂中,也不知道他是在與類似樹狀圖設計者一般的超級演算機器說話,還是什麽問答型思考輔助式人工智能說話。那似乎也並非從他口中發出的,而更像是自虛空之中誕生,浮遊於人的腦海的聲音。
“虛數學區·五行機關的控製之法,早已獲悉,唯一缺乏的“鑰匙”隻要以一定的順序引發特定的事件或問題,也就可以製造。”
——即使這次,是冒著引發“科學”和“魔法”這兩大世界全麵戰爭的風險。
但是對於這個眼中隻有目的的存在而言,想來也是沒有關係的吧。
巨大的試管之中,那個人類姿態的家夥,便那樣倒浮著,興味索然般地用他一切經由機器維持的感官,感觸著量子信號經千百萬道篩選才有資格來到他這裏的情報信息。
學院都市統括理事長,“人類”亞雷斯塔,他的自身生命活動被全部托付給機械,估算得到的壽命超過1700年。他包含大腦在內全身大致都接近於假死狀態,大半的思考也是靠機械來輔助的。
可是,在斑駁陸離的信息量之中,他聽到了來自某個少女的那麽一句話——
恐怕早已僵硬的唇角,都不禁輕輕翁動了一下,但那未成型的笑意終是未來得及舒展開。
——我的能力,叫幻想增幅哦。
就是這樣的一句話。
名為幻想殺手的力量,其實是一種否定之力,意味著對執念的消融。比如想要糾正世界,想要讓死者複活,想要成為第一,不想再次看見那種悲劇……即使因為太過執著而本末倒置,造成大規模破壞,但幻想本身……卻是沒有任何錯的。
所以少女的這句話,即使或許隻是源於她的無心之意,卻包含了遠遠更深的意味。
“真是難怪,就算上條當麻這個人並不存在,無論我如何培養,恐怕幻想殺手也根本不會選擇這個難搞的丫頭……”
因為,從本質意義上就是相悖的。
“天平,可是不需要自我意誌的啊……”
漠然的輕歎落在空寂裏。
並非一成不變,並非永遠處於完美狀態的基準點,這是一件很輕易便能想象的,極為可怕的事。
舉個例子來說,假設地球上的浮力及升力基準值發生了大幅度的變化。
在這樣的狀態下,照著幼稚園兒童在圖畫紙上畫的圖案,製作出來的飛機固然沒辦法飛行,但是照著專家所描繪的設計圖所製作出來的飛機也沒辦法飛行。但是,實際上飛機還是會在機場跑道上滑行,試圖升空,結果就是在離陸的那一瞬間失去平衡撞毀。
而再好的小提琴家,也沒辦法用一把弦被調得亂七八糟的小提琴來演奏常態下原本優美至極的樂曲。
萬般消減所發揮的招牌性能力,其實也一直都是針對物理世界中,各種可以用真性的科學理論來解釋現象的一種達到社會公認意義上調和的消減。隻不過作為一種獨屬於科學側的超能力,它以力場的維持對稱性為能力作用機製來達成了這個效果,而這也正是萬般消減的能力本質——物理世界的天平,科學側的基準點。
一開始,並沒有人期待這樣的能力誕生。與其他Level5級別的對電子信息科技社會造成重大影響的電擊使、將人類社會構成運行的諸多要害抓在手中的心理掌握等不同,力場消減其實並不是什麽學園都市這座科技都市在整體發展意誌上所需要的能力。
在光芒萬丈,立於眾人之巔的超能力者行列中,本不該有一位名叫真儀澄之念的少女的席位。因為它的出現,隻不過是學園都市的完全掌控者,亞雷斯塔意誌幹涉下的一個變數,一個意外。
倘若幻想殺手真的如同亞雷斯塔計劃中一般,寄宿在真儀澄之念這個亞雷斯塔培養好的容器上,那麽作為吸引的名為力場消減的這種超能力,本就會應隨著作為異常消失於世。
可是,它意外的保留下來了。
於是作為科學側基準點的萬般消減,就這樣與作為神秘一側基準點的幻想殺手一起,現今存在於這座為某個龐大計劃而準備的世界縮影一般的試驗場。
亞雷斯塔在製定龐大的“計劃”之初便明白,自己的人生從一開始就不會順著他的意思走。在明白這點的情況下,他把一切安排成“無論遇到何種危難,最後都會收斂到同一條路上”。
這就是名為“計劃”的連串事件流程圖,甚至隻要是在這座學園都市裏,由這座城市的居民所引發的事件,將其解決、掩蓋的手段,就多達七萬零六百三十二種。
集萬千科技於一身的學園都市,作為其第一代名詞的是超能力開發。要問起這座都市最強又最實際的戰鬥力,答案毫無疑問,是學園都市超能者的第一位——一方通行。能夠操縱所有方向的,名副其實的怪物,就算在亞雷斯塔的計劃中也是君臨核心地帶,是理事長得以執行計劃,應對種種情況的一張絕對王牌。
而他建立學園都市便所為追尋的幻想殺手,則是絲毫不遜色於第一位,甚至還要更加無可替代的另一核心。幻想殺手,與上條當麻這名不同尋常的少年本身,都可以稱之為是理事長的一張鬼牌。
“那麽原本作為幻想殺手影子的萬般消減,如今也可以稱得上為……詭牌了吧。”
鬼牌、詭牌與王牌,在科學與魔法交織之刻,新的浪潮與激變,即將到來。
……
9月1日,正午,第七學區街頭。
身穿黑色禮服的女人走在街上。
她的名字是雪莉克倫威爾。身為英國清教魔法對抗部隊必要之惡教會成員之一,同時也精通卡巴拉石像的她,帶著微笑走在人群之中。
原本以為身上這東磨西破、到處是蕾絲邊的禮服會吸引許多異樣的眼光,沒想到眼前的學生們並沒有什麽太大反應。在這城市中,似乎年齡因素比服裝更加顯眼。由於這裏八成的居民都是學生,年紀超過二十五歲的人在這裏相當罕見,反而是哥德蘿莉少女在這裏並不稀奇。
“太初為土——”
雪莉克倫威爾走著,開始如唱歌般喃喃自語。手裏握著油蠟筆在身旁的飲料販賣機上揮舞,以拔刀術般的速度,勾勒出既像文字又像圖畫的線條。道路護欄、行道樹、清掃機器人、風力發電葉片的支柱……她的油蠟筆寫遍了路上看到的所有物體。
“……如此這般,以人之手所創生命終將為腐土傀儡——時候已到,帶著汙泥味的石巨人艾利絲,至死效命於我吧!”
最後,雪莉克倫威爾拍了一下手掌。
一瞬間,宛如擠破壞死膿包般的吱嘎聲響,從四麵八方傳來。不是一兩聲,而是數十聲。由於聲音相當小,被學生們的說話聲及腳步聲掩蓋住了,沒有人聽見。
然而確實發生了變化。
飲料販賣機、道路護欄、行道樹、清掃機器人、風力發電葉片的支柱……所有被雪莉克倫威爾畫上記號的地方,就像泥沼冒出泡泡一樣,隆起一顆約乒乓球大小的物體。乒乓球表麵又產生龜裂,出現一道橫向的裂縫,就像剝了皮的葡萄一樣,從裂縫中露出的是白色混濁的眼球。
雪莉克倫威爾拿出了一張明信片大小的黑色紙張。
“自動書記。目標就這個吧……風……斬……這怎麽念啊?這個國家的標準表記文字難道是象形文字嗎?”
白色油蠟筆舞動,在黑色紙張上快速寫下文字。雪莉克倫威爾不太會讀漢字,隻是將腦中的情報文字當成一幅幅圖畫來處理,以臨摹的方式畫在紙上。
接著她以手指一彈,明信片大小的黑色紙張脫手飛出,就像飛盤一樣旋轉著滑落地麵。
——上麵寫著風、斬、冰、華四字。
如同以鉛筆寫在筆記本上之後經過反白處理的黑紙白字,將數十顆泥土眼球全都吸引過來。眼球們將小紙片啃食、撕裂,納入泥塊般的身軀內。
不到數秒鍾的時間,那張黑色紙片就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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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理事長如何看待三小隻。
據說理事長喜歡講課,在他心中身為教育家的一麵已經根深蒂固了。
對不起我又嗨完了,一家三口的戲份下次一定。
關於正劇劇情有不懂可以提問噠!
9.24捉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