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也乞求攀援著雋永

  真儀澄之念沒有過多的話語,她讓一方通行在他第七學區獨居的公寓裏等,她立刻過去。


  布束砥信沉默的看著她做完這一切,終是抵不住心中那一分僥幸,忍不住問到:“澄之念,如果是你開口,難道他不會停下嗎?”


  仿佛一場曲折的夢太過細瘦,真儀澄之念同她說話的時候,鴿藍色的瞳眸中仿佛有著一灘淤泥,隔絕了太多東西。


  “就算考慮到上層因素,恐怕也可以。可開口的人就是不能是我。”有些人有來路,卻沒有歸途,而誰的無奈,卻又埋在淤泥中。


  真儀澄之念來到掛著三一一牌子的公寓門口,連門都沒有鎖,微欠著縫隙。她沒有絲毫多想便推開門,還沒等看清裏麵的景象,便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拉了進來。


  房門又立刻被重重的關上,室內沒有開燈,除了從窗戶漫入的冰冷月光,視野裏暗的不可思議。熟悉的氣息,按著她的肩狠狠的抵在被關上的門,真儀澄之念微微屈起了腿,完全被那個人瘦削涼薄的身影籠罩。眼前人滿身的慘白色,和如血一般鮮紅的眼眸,在黑暗中顯眼得不可思議,甚至可以清楚的看見他鎖骨處深深凹陷的頸窩。


  一方通行另一隻手抬起了她的下巴,強迫著真儀澄之念與其對視,那雙猩紅色的眼睛裏,透著殺意未褪的狂氣和幾分陰鬱壓抑的偏執,好像他也在與自己做鬥爭。


  “現在提問——”


  他竟然拿出了那種在虐殺實驗體時,逼他們求饒時的瘋狂語氣,甚至吐露了與那時相仿的殘忍話語,加諸在眼前的這個人身上。


  “感覺害怕嗎?”


  他的目光似乎要透過她內心深處,而真儀澄之念的麵上隻是一片不解茫然,和些微訝異,然後她就一直直視著他,盯著他,搖了搖頭。還是這樣,她隻是看到的不夠多而已。


  明明處在絕對壓製地位的人是一方通行,可是他現在卻不知所措,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身下的少女在他的陰影裏,這個距離已經稱得上是絕對的曖昧。


  不知思及何處,他的眸中暗流湧動,驟然吻上了她的唇,滿是暴虐和瘋狂的意味,在碾磨撕咬中,真儀澄之念感覺唇齒間甚至浸透了一股血猩氣,她絲毫沒有反抗能力,甚至連迎合都做不到,隻能被吻的渾身發軟,全身都在微弱的戰栗著。


  然後他離開了唇,而少女卻口中卻麻的隻能輕啟著嘴,那副樣子帶著十足的暗示。他的牙齒咬上了她的脖頸,頸窩,這個時候,他忽然想起來真儀澄之念曾經說過的有關紋身的事。奇怪,他應該期待著她站在陽光下的,而自己隻要站在陰影裏守護就好了,可是他現在卻愈發想要把她拉進泥淵裏共舞,深深留下屬於自己的烙印。


  這個想法令他驚恐,於是他的動作越發狂暴,然而第一位的身上卻感受不到絲毫□□渴求,仿佛是刻意的恐嚇與難以抑製的宣泄。像是悲鳴一般,在像她表達著:害怕了吧?那就逃的遠遠的吧。


  以及,救救我。


  “你會搭理這樣的我多久?”一方通行的聲音不折不扣的攀上她的耳畔。


  真儀澄之念已經被那巨大的情感衝擊弄的思緒迷離了。在她心裏,他是威嚴的。他總是冷漠不屑,總是輕蔑鄙夷,總是有著棱角,無所顧忌又毫不在意。可是現在,卻在她麵前走下了神壇,如同墮落的,惑人的魔女,可是他總以絕對碾壓的實力服人,又怎能與這種形容搭邊呢。尤其是還有這種,卑微的,乞求似的發問。


  真儀澄之念有些喘不上來氣,聲音也在控製不住的發抖,但可以分辨出那並不是由於恐懼,隻是因為過分的疼痛和刺激。


  “到我死為止。”她呢喃道。


  可她卻沒有用類似於永遠這樣的詞匯,永遠和到她死是有本質區別的,但第一位已經不會想到這些了。


  第一位停止了一切侵犯與試探,像個小孩子一樣,突然意識到了自己天大的錯誤。他在她麵前怔怔的睜著眼睛,卻滲出了濕潤,喑啞的少年聲線甚至嗚咽的含了哭腔。


  “對不起,你不要——”


  他拚勁全力將她禁錮在懷裏,明明沒有用能力,卻讓她幾乎無法喘息。將頭埋在她的肩窩處,一副最真實脆弱的姿態完全在她麵前流露出來。


  “Accelerator……要是對我要求再高一些就好了。”真儀澄之念的語氣幾近柔韌。


  或許是從幼時開始就明白哪怕索取也會一無所獲,所以對於他唯一那樣在意的真儀澄之念,一方通行也期待的近乎無望。


  “這可不行啊,實在是太令人擔心了……accelerator如果以後有了比我更在意的人,一定要多想想自己,不要總是拿自己去透支。也去向在意的人索取些讓自己會表達善意的東西吧,我是期待你這樣做的。”真儀澄之念回抱住胸口處少年的腦袋,撫摸他的背脊。


  可是此時的他根本就無法想象,無法預料到還會有那樣的人。


  "你這裏連第二個枕頭都沒有嗎?"

  第一位的家裏從來沒有考慮預備過多餘的物品。


  “那個枕頭你睡就好了,我不需要。”平複完情緒後,一方通行就又回複到一副第一位應有的樣子了。


  “啊,這樣啊,那我可以借給你一條手臂,或者我們再換一下?”


  這個暗示已經相當明顯了,最後的結果就是,換就換。


  真儀澄之念躺在第一位溫涼又幹淨的被窩裏,頭部枕著他手臂靠近肩窩處的部位。兩個人基本是麵對著,隻是一個人的頭麵對著另一個人的胸口。


  一方通行不禁這樣想到,真儀澄之念怎麽就能讓一切不合理的事變得理所應當。


  該說布束砥信是真的有先見之明嗎?她竟然還真的在他這裏夜不歸宿了。雖然他們隻是單純的,這樣密切接觸著入睡。兩人的童年環境無疑都是扭曲的,所以即使是這樣,他們之間也絲毫不存在什麽曖昧。


  不過都無所謂,無論明天有怎樣的劫難,此刻終於能安心的在這個人身邊睡著了。


  呐,晚安,吾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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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7重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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