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姚旭，我們沒有可能了
看著姚旭的眼神裏閃著的期盼，鬱真卻隻覺得苦澀難忍。
寧辛遠說過，她會後悔的。
如他所願，她後悔了。
寧辛遠知道她在乎什麽，她的軟肋被寧辛遠給拿捏。
鬱真終於開口，聲音有一些漂浮，仿佛來自太空，有一些不真實的感覺。
“姚旭，我們分手吧。姚旭，那個約定不作數了。姚旭，是我纏上寧辛遠的，我走投無路了。我不能沒有媽媽。”
姚旭眼裏是不可置信，是受傷。
臉上欣喜和期盼，全部被打碎。
鬱真聲音輕輕，但很堅決：“所以，以後的約定都不作數了。以後你也不用再來找我了。你借我的一萬塊錢，我會盡快還給你的。”
“鬱真……”
姚旭伸手想去拉鬱真的手，鬱真卻縮了回去。
“就這樣吧，我要回去照顧我媽了，我媽這幾天就可以動手術了。”
鬱真沒有錢，哪裏來的錢，顯而易見。
“還有，你大哥的事情，到時也一並會解決的。”
鬱真說完，不再給姚旭時間，轉身離開。
姚旭叫住了她：“鬱真，你說的不是真的，對不對？鬱真，你不是這種人，對不對？”
是不是，又如何。
她第一次屈從於命運。
她就這一身皮囊，舍棄了又如何。
“不要走，真真，我們想辦法，鬱真，我求求你了，你絕對不是這種人。鬱真……”
姚旭眼裏帶著哀求。
這個大男孩長得很好，帶著這個年紀的陽光和開朗。
姚旭在校園裏也是很受歡迎的存在。
他學習成績好，還能打一手好籃球。
在學校裏，以前有籃球比賽的時候，鬱真就會站在邊觀看。
女生們向姚旭遞水過去，姚旭是不會接的，他隻會接過鬱真的水。
他的外套，就搭在鬱真的臂膀上。
放學了，兩個人一起走。
鬱真家裏窮得就連一輛自行車都是奢侈，每天上下學的時候，就是姚旭騎著車載著她。
兩人也有過快樂的時候。
鬱真坐在姚旭的自行車後麵，最喜歡仰頭看天空。
經過林蔭路時，鬱真就會仰著頭朝天空看過去。
細碎的陽光透過樹蔭灑下來，投下斑駁的光影。
鬱真那時的唇角就會一直翹起。
姚旭在前麵迎著風快速的踩著自行車。
那個少年穿著白襯衫迎風騎著車。
風鼓動著他的白衫，白衫鼓鼓的揚起，就好像白鴿張開了羽翼。
這些場景瞬間變得清明，就像電影一般在腦海裏回放。
他也是驕傲的，他現在卻露出這樣的表情。
“我之前在電話裏跟你說的話是氣你的，你不要放在心上。我知道你沒有。”姚旭伸手要去握鬱真的手，鬱真抽了出來。
“姚旭，我們沒有可能了。我已經沒有退路了，就這樣吧。你給不了我想要的生活。”
女孩子一臉的冷酷。
這不是鬱真，這不是他的真真。
這不是鬱真會說出來的話。
姚旭拚命的搖頭，不可能，他一定是看錯人了，找錯人了。
“鬱真……”
鬱真甩開了姚旭的手，轉身離開。
鬱真沒有再回頭。
楊麗泉雖然沒聽清兩人的對話，但看到姚旭這樣悲痛欲絕，楊麗泉卻不由鬆了一口氣。
太好了，終於談好了，終於不用再受鬱真母女倆的拖累了。
姚旭失魂落魄的站在那裏。
他的手緊握成拳。
他不甘心，他不甘心！
還有一個月，還有一個月，高考一結束，他就可以跟鬱真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他們就不再是早戀，他們還相約念同一個大學。
他們在學校裏，兩人的名次都差不多，鬱真的成績甚至更好一些。
可是，現在一切都不作數了嗎？
姚旭站在這裏，一臉的悲痛。
沒想到再見麵，卻是鬱真的分手宣言。
她還說，是她纏上寧辛遠的！
不，不可能，絕對不是！
他還不如剛剛被車撞死好了。
姚旭此時隻覺得像是天都塌了。
楊麗泉看著姚旭這副麵如死灰的模樣，心疼不已。
“阿旭，你別嚇媽，阿旭，你別鬧。我們快回去！你沒聽見她說的嗎？她跟別的男人在一起了，她為了錢，跟別的男人在一起了。”
姚旭痛苦的蹲在地上嚎了起來，就如受傷的野獸。
他突然好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他現在還什麽都不是。
姚旭以為這道坎永遠走不出去，就好像天塌了。
很多年以後，他還會想起今天。
*
看著鬱真遠去的身影，姚旭倏然站直了身體。
他怎麽就放鬱真走了。
鬱真這時候走了，就真的再也不回會來了。
她的背影絕決又孤單。
姚旭拉著楊麗泉的手，哀求道：“媽，你能不能幫幫鬱真，你幫鬱真借錢好不好？媽，你幫阿姨好不好？媽，我求你了！”
“媽，我不能沒有鬱真！”
啪，從來舍不得打他，從來把他當家裏唯一希望的母親，卻打了姚旭一巴掌。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她就是一個禍害！你大哥欠了100萬啊，是100萬啊，你怎麽還敢招惹上去？你話有沒有說清楚？有沒有讓鬱真想辦法，讓那個什麽六爺網開一麵？一百萬，把我們都賣了也湊不出來這麽多錢。”
楊麗泉說著淚流滿麵，手還一下一下的打在姚旭的身上：“我早就跟你講了，你不要跟她們母女在一起，你不聽我的話，啊，你不聽我的話！你要我去幫她？你這是要逼得我走入絕路嗎？誰來幫幫我們？誰來還這一百萬？”
鬱真背挺得很直。
楊麗泉的嗓門本來就大聲，遠遠的，她的哭聲，她的嚎啕聲，她的指控聲隱約可見。
鬱真抹了一把自己的臉。
她以為自己會流淚的，原來沒有。
說出這話，鬱真覺得自己好像解脫了。
這樣挺好，媽媽的病，有救了。
拖不了了。
鬱真走到醫院門口時，又停下了腳步。
她摸了摸口袋，手機在褲子口袋裏。
鬱真拿出手機，要給寧辛遠打電話。
沒有摸到名片，卻也不需要。
隻掃了幾眼，寧辛遠的手機號碼早已記住。
那手機號碼，就如他的人一樣，張狂霸道，貴氣。
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