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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三十九章 遺書vs報應vs簡夫人來

  「老闆,你不是姓沈嗎?」昭昭追了上去,小心翼翼的問道:「他們為什麼都叫你簡童?」


  在自己的房門口,女人停了下來,掃一眼身後的昭昭,少女的眼中有著畏懼,眸光輾轉間,便明白了,眼前這個少女,因何一改從前在自己面前時候的天真爛漫,卻多了畏懼。


  「昭昭,你怕我,對嗎?」


  女人不答反問。


  對面的少女稚嫩的面孔上,「刷拉」一下,紅成了猴屁股,臉上儘是被人一眼看穿的尷尬:「沒有沒有,老闆,我怎麼會怕你。老闆人最好了。」


  一隻冰涼的手,摸上了昭昭的臉,少女打了一個哆嗦,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皮,偷偷看向她的老闆,卻撞入了一雙氤氳著悲慟的眼眸里,深沉又無奈,「老闆……」


  「昭昭,我如今,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出生的時候,我爺爺給我取名簡童,因為爺爺姓簡,爸爸也姓簡,我是簡家的女兒,叫簡童。


  爺爺去世了,我得罪了不能夠得罪的人,簡家就沒了簡童這個人。


  再後來,他們給了我一個『沈』姓,他們說我從今以後叫做沈童。


  我不知道自己叫什麼,你喊我老闆,我反而更加自在。」


  她的拇指抹掉了昭昭臉上的淚:「乖孩子,哭什麼。」想了想,她走進卧房,扭頭對門口的昭昭招招手:「你也進來。」


  說完之後,就打開了牆角的保險柜,小心翼翼從裡面拿出來一個檔案袋:「昭昭,發什麼愣,坐啊。」


  她一邊招呼昭昭,一邊自己也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打開手中的檔案袋:「如果有一天,我先離開了這個世界,你就拿著這個,去找匯成律師事務所的方程方律師。


  『憶居』對我而言,很重要很重要,比我的命,還要重要,以後我不在了的話,你就不能再動不動哭鼻子了,幫我打理好這家民宿吧。」


  昭昭再天真純真,也聽出了不對味兒,「老闆,你不會是要……離開這裡了吧?」她怎麼聽著,更像是吩咐遺囑?


  啊呸呸呸,胡說八道,老闆長命百歲!


  昭昭心裡安慰自己。


  女人站了起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她不解釋昭昭的疑問,揣著手裡的檔案袋,就往門外走。


  「老闆,你要去哪裡?」


  女人在前面走,走的有些急,有些趔趄,昭昭七嘴八舌的批評:「老闆,你的腳又不便利,慢點兒走慢點兒走。」


  跟著老闆,昭昭站在民宿最偏僻的那個角落的屋門前。


  「老闆,平時你不是不讓我們靠近這裡的嗎?」


  女人不理會,鑰匙在孔里一擰,門便吱嘎一聲打開,推開門,屋子裡有些暗,按下燈開光,一下子,便亮了起來。


  昭昭「嚇~」了一聲,「遺……遺照……」


  「昭昭,別怕。


  她叫阿鹿,是個很善良很善良的女孩兒,和你一樣善良。」


  女人上前點燈,上香,一邊說道:「阿鹿很善良,善良到因為救我,失去她的性命。


  阿鹿是躺在我的腿上,閉上眼睛的。


  她閉上眼睛前,還在說著對這個世界的嚮往。


  她說,她喜歡洱海的天和地,還有遠處的玉龍雪山。


  她這輩子的願望,就是在洱海邊上,開一家民宿,不用太大,自由平和沒有世俗的紛爭。


  她走了,沒有能夠實現她畢生的願望。


  她用自己的性命救下了我。


  她的願望,就是我畢生的願望。」


  原本對於突然入目的遺照而感到了一絲害怕,漸漸在女人平和緩慢的陳述的話語中,悄悄散去,昭昭再看向那張遺照中的陌生女孩兒的時候,似乎,都覺得善意和溫暖:

  「老闆是個好老闆,阿鹿老闆也是個大好人。」


  聞言,香案前的女人,卻稍稍頓住了三秒……大好人……她輕笑了一下,眉眼舒展開了,「阿鹿,這個丫頭說你是大好人,這個年頭,還會用『大好人』來褒獎一個人,也只有昭昭這丫頭了。」也只有昭昭這樣心思單純質樸的女孩兒了。


  「老闆,我說錯了什麼嗎?阿鹿老闆保護了老闆,阿鹿老闆當然是大好人了。」


  「不,你沒錯。」女人上了香,輕巧的擦了擦手,轉過身,面容和煦:「你說的很對,昭昭,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一輩子都不要改變現在的自己。


  你這樣,很好。」


  她說的極其嚴肅認真,但是對面的那丫頭,聽得一臉不解迷惑,女人想了想,搖了搖頭……算了,聽不懂那才是最好的。


  若是聽懂了,那便成了一個有故事的人……不好不好。


  她重新拿起剛剛擱置一旁的檔案袋,遞給了昭昭:「昭昭,我問你,你喜歡『憶居』嗎?」


  「喜歡啊。」


  「那我再問你,我要是很久很久都不在憶居,你能夠將這家民宿打理好嗎?」


  「辦理入住退房我都很熟悉啊,小餐廳有貴阿姨,整理客房有祝嬸嬸,還有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小方子也會去做的啊。……不對啊,老闆,你今天好奇怪哦。」


  「昭昭,你聽好,如果我不在了之後,你就拿著這個檔案袋去找匯成律師事務所的方程律師。


  方律師幫助你,一起辦理我名下所有遺產的繼承手續,包括這間民宿,過戶到你的名下。


  但是昭昭,如果你接受了這份遺產,那你必須幫我做一件事。


  就是阿鹿,每年清明、忌日都要給阿鹿燒紙錢,縫初一十五要來打掃一下衛生。」


  「老闆,你到底再說什麼啊!什麼遺產不遺產?


  老闆,你幹嘛要給我遺產,你為什麼要交代醫囑一樣交代我!


  老闆!是不是今天那個壞人!

  是因為他對不對!

  那個人要傷害老闆對不對!

  我不要!」


  「別激動,昭昭。」她想勸那丫頭,但這丫頭今天執拗的很,只好一把抱住:「昭昭,你這麼激動,我怎麼跟你說原因呢。」


  聽到這句話,昭昭才停了下來:「好,我不激動了,老闆你說。為什麼啊,好好的要交代遺囑。」


  「首先呢,公證遺囑呢,在其他國家都很正常的。


  你看啊,我沒有家人了,以前的家人不要我了。


  這三年,你是呆在我手邊的,遺囑給你我放心啊。


  其次,公證遺囑不是因為我馬上就要死了,只是因為萬一,意外,我的身體不太好,萬一短命的話,那到時候,你看我又沒有親人,遺產給誰呢,當然現在要提前寫好遺囑公證啊。對不對?


  還是你希望,我的遺產都給了那些不要我了的家人?」


  「真的?真的外國人都是這麼做的?只是以防萬一?」


  「真的,騙你~你~是小狗。」


  「好吧。」


  小丫頭噘著嘴還有些不高興,但倒是不再鬧了,摸了摸昭昭的腦袋,女人嘴角露出淺笑……這丫頭啊這麼好騙,將來希望她遇上一個她愛的也愛她的男人,幸福的過一輩子。


  ……


  趕往醫院的車子上,沈修瑾悠悠轉醒。


  「嚇死我了,你終於醒了。」郗辰一顆心放下一半:「叫你逞能,來到大理之後,就沒有好好休息過,這三年來,又把自己忙得陀螺一樣,你真把自己當做鐵人了?」


  沈修瑾抬手摸了摸腦袋上裹著的紗布,思緒一下子清明了起來,啟唇張嘴,聲音就剩下了嘶啞:「他傷的?」


  雖然是問句,但沈修瑾神態中卻是肯定。


  「記起來了?

  看來還挺耐摔的,呵呵~難怪你那個心頭寶認定你裝暈博同情,耍新花招。呵。」


  聽著郗辰的奚落,男人心臟被什麼東西揪住了似的,強忍著不知道是頭痛還是心痛,重重呼吸了好幾下,才道:


  「不怪她。」


  郗辰聽不下去了:「喂,你有病吧!你都摔成那樣了,她冷眼看著就算了,還奚落你裝暈博同情,說你這又在玩新花招。你還說『不怪她』?

  我看你真的是把腦子給摔壞了。」


  「我沒有病。我現在比任何時候都清醒。


  阿辰,我從前對她,確實用過很多手段,她現在不信我,別人都能夠說她的不是,惟獨我,不能夠。」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苦膽都苦出來了,「我從前不信因果有報,你看,報應來了。」


  「你……」郗辰恨鐵不成鋼,氣惱道:「好,就算你說的都對。那也應該向她解釋清楚,你會摔倒受傷不是因為裝暈,是因為你身體大負荷,又連續好幾天沒有休息?」


  「你跟她說了這些?」沈修瑾面如死灰,緊抿著嘴唇望郗辰,後者本心想要氣一氣他,「是啊,我說了。我說你因為找她,幾天幾夜不眠不休,這三年裡化身工作狂,騰出時間就去各個地方尋找她。身體已經垮了,不然也不會輕而易舉就被陸明初那個賤人一推就倒,還撞傷頭。」


  男人原本死灰的臉上,此刻更是一片慘淡,郗辰看了一眼,沒好氣的道:

  「好了,你別一副天塌下來的模樣啊!我沒說!騙你的。」


  話鋒一轉:「你這腦袋剛受了傷,我看還是去一趟醫院。」


  「不去了,沒什麼大礙,轉頭,開回去,今天我必須帶她回家。」


  郗辰聞言,忽然嚴肅起來:

  「阿修,我們幾個人里,向來形成一個共識,天塌下來最先有你沈修瑾扛著,你現在呢?

  說實話,即便她簡童無辜,受了那麼多的罪,即便你再做錯了事情,但我也好,煜行也好,我們幫親不幫理。


  你和簡童,我們眼睛都不會眨一下的就會選擇你。


  但是,因為你愛簡童,比愛你自己還要愛她,所以,我和煜行會因為你選擇她而選擇她,因為兄弟情深,我們愛屋及烏。


  但,如果有一天,因為她,你毀了,而她卻好好著,你猜,煜行也好,我也好,會不會放過她?你也要知道,我和煜行,還有你,我們三個,向來都不是什麼好人。」


  男人沉默了好一會兒,低沉地道:「去醫院。」


  ……


  麗江機場,簡夫人憔悴了許多,剛剛下飛機,重啟了手機,就十幾個未接電話,點進去了簡訊息,是她的兒子來的簡訊。


  簡夫人大體掃了一下,手機屏幕上面,清一色的問她:到了嗎,見到妹妹了嗎?

  簡夫人捏緊了手機,也不知是因為自己兒子的病情還是其他,一向注意保養的簡夫人,眼角悄悄的爬上了皺紋,鬆弛下的眼皮腫脹不堪,她拿起十幾萬的遮陽鏡戴上,又變成了那個優雅的富家太太,遮陽鏡下的眼圈,卻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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