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疑人（3）
「大人說得不錯，這裡面一定有事兒，只是，不管他有什麼陰謀，畢竟，那黃金，我們都是拿到了手的，按照大人所說，有了那麼多的黃金，我們做什麼不行啊！」劉國還是有些不解
段業笑了笑，道：「有了黃金，我們就等於有了巨大的財富，可是你不要忘了，黃金可以當錢花，但是黃金不能當飯吃！當時為了拿這些金子，也的確是太難為了柳老和張老，但是他們，除了留下必須的糧食，棉布之外，我涼州的府庫，可是基本上空了啊」
「大人是說，他們想在這些物資上做文章？」劉國奇道，「可是，張大人早就有了防備，該留的都留了，還能有什麼問題」
「事情啊，不是這麼簡單」段業沉吟了一下，「我估計他們留的肯定是夠用的，應該還有些額外的，可是問題在於，事情真的到了那麼一步的話，恐怕留的這點量，根本就不夠用的」
劉國沉默了，似乎若有所思
段業接著說道，「你知道么，春秋時候，齊國魯國之間，有個衡山國，這個國家雖然不大，但是物阜民豐，百姓也悍不畏死，但是後來，齊國卻是兵不血刃，就把衡山國給解決了」
「喔？」劉國想了半天，卻並不記得自己讀過的書里提到了這個事情畢竟，劉國是大頭兵出身，雖然後來及時補課，讀了很多書，也很上進，但是畢竟不是讀書人，有些歷史細節，他不可能知道的很清楚
段業說道，「這衡山國呢，以製造巨型攻城器械聞名天下，可以說這個國家，就是靠著這東西生存，齊國一直想吞併衡山國，但是這樣一個全民皆兵的國家，不好對付，這個時候，管仲出了主意，他告訴齊桓公，衡山國的作坊，造這麼一台械器，就得花大半年時間，如果齊國不計價格，以高價去買這種器械，那很明顯，不單這種東西的價格會暴漲，更重要的是，燕國和代國聽說后，必然害怕我們買器械是要攻打他們，他們要防備就肯定也來訂購，他們一買，秦國趙國也害怕，也會來爭著訂購，衡山國的產量就那麼一點，天下都來訂購，這器械肯定漲價十倍，到時候這衡山國可就完了」
劉國愣了一下，道：「等等，大人，這是怎麼說？」
「你想啊！」段業說道，「這事兒《管子》這本書里有記載，齊桓公照章抓藥，去衡山國高價定購器械，結果十個月後果然燕代趙秦先後來爭購，那衡山國君當然是高興壞了，有錢不賺，那簡直就是王八蛋么於是乎他就興高采烈的把自己的攻城器械漲價了十倍預定給了天下各國，等著發大財而天下熙熙皆為利，這麼賺錢的事情，衡山國的百姓當然也不會放過，而且，一下子要造這麼多，過去的人手，也肯定不夠，於是乎衡山國大街小巷的人都去作坊幹活，沒有人種地了呵呵呵，那十二個月之後，齊桓公要做的事情，就很簡單了，他直接派隰朋去趙國收購糧食，趙國糧食賣一石十五錢，隰朋給人家一石五十錢，這下子就順便把糧食價格炒高了，於是乎全天下的商人都把糧食往齊國運輸，再五個月後，全天下的糧食都到了齊國，全天下的糧食價格被齊國抬高了三倍這個時候，你知道該怎麼做了？」
劉國眼睛一亮，道：「我明白了，之後齊國一定說不要衡山國的東西了！齊國一不要，其他國家也都不要了，衡山國君手裡沒糧食，也沒賺到錢，還沒人種地，沒有辦法，他就只能去找齊國買糧食！」
「對！衡山國過去是賣家，賣多少，自己說了算，可是現在是買家，價錢是人家說了算，齊國之前布局了這麼久，花了這麼多的錢，等的就是這一天，還能給你好？很快他的那點家底就完蛋了，這個時候，齊國魯國再夾擊一下，衡山國就完蛋了」
劉國聽的連連點頭，想不到，歷史上居然還有這段典故，只是他聽著聽著，卻就覺得有些不對味了，「大人，這慕容垂是不是想效仿齊桓公啊？」
段業大笑，道：「正是！我想，這慕容垂可能哪天坐在馬桶上的時候看了管子，也知道我之前通過慕容農，從他那搞了大筆的黃金，呵呵呵，他可能就把我當成衡山國君了」
「陰謀，如果被人看破，那就根本不值錢了，大人既然已經洞察其居心，想來應付起來，也是沒有問題」
「不不不，沒那麼簡單」段業擺擺手，「這些呢，只是猜測，不過是可能性比較大而已，我們肯定還是要做好各種準備，如果慕容垂沒有那個想法，也就罷了，如果有，哼哼，我一定要他賠的底掉」
幾天之後，天下各地的情報，開始源源不斷的彙集到段業的案頭，開始還是波瀾不驚，可是漸漸的，就除了問題了
一家名叫「大生」的米行，突然崛起，迅速在臨淄，洛陽，建康，江陵，長安等地開了分號，選址都在市內豪華地段，直接大肆挖同行的牆角，而且很快靠著低價出貨，高價進貨，就佔有了相當的市場
由於早就是有備而來，天機閣迅速就查到，這大生米行，在各地都有分號，唯獨是在河北沒有！
段業看見回報后，冷笑道，「這可就是典型的欲蓋彌彰了」
「是啊」劉國道，「也不知道，這是誰的想法，雖然布局還算精巧，卻不夠縝密」
「不管是誰，他既然這麼幹了，想來就是慕容家的人乾的，他們還真的想屯糧啊，呵呵呵，忘了我是幹什麼的了？」
劉國眼睛一亮，道：「交易所？」
「對！咱們有交易所」段業笑了，」之前他們都以為這兒是賭場，沒錯兒，的確有些東西，其實就是對賭！可是他們忘記了一條，交易所本來就是錢來錢去最快的地方，我有交易所在手，他們估計的很多事情，根本就不會發生！「劉國有些擔心的說道，」大人，您的婚期被定在了下下個月的初四，這時間夠么「」差不多了「段業道，」那個時候夏糧就該收了，也的確是動手的時機，我算了算，差不多都能行，我們今兒，就搞個雙喜臨門！「」可是大人，您在長安已經倆月了，算起來離開涼州已經快半年了，這時間是不是……「」沒事兒，涼州現在什麼都好，我放心的很「段業道，」之前張袞的信我也收到了，目前沒有什麼可以操心的「」只是大人長期遠離，也不是個事兒啊「劉國憂心忡忡的說道
」我知道你的意思「段業道，」你沒看見道和已經不見了么？「劉國驚喜的說道，」他已經回去了？「」沒錯兒，我總得派個人回去看看，說下我這邊的事情，不然還真不放心「段業想了下，道：」你們在這兒，待得時間也都太長了，傳我的話下去，如果有想回家的，可以允許回家「」大人，這不妥「」沒什麼不妥！「段業堅定的說道，」什麼事兒，都不外乎人情，離家這麼久了，不想那是不正常的，你放心，不會有什麼亂子「消息傳出去后，不少人，那是怦然心動！段業這次帶來的人里，許多人可是有老婆孩子的，離開了這麼久，都想家
本來，如果段業不說這個話，其實大家雖然不至於心裡有怨言，但是多少會不悅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現在段業這麼說了，大家反而紛紛表示，這點困難不算什麼，一定能夠克服，大家都願意在長安陪著大人
庄明月聽說過，笑罵道：」大人你可真的是很陰險，你明明就沒想放他們回去，卻故意這麼說，搞的大家都不好意思，也就遂了你的意！「段業現在只穿著小衣，盤腿坐在榻上正在看書，此時的段業，神態安詳，打扮樸素，頭上無冠，身上無配，很像那種普通讀書人家那種沒有成年的小公子，看起來唇紅齒白，甚至好看
而這些日子，段業居移氣，養移體，封了王爵，又沒甚大事，整天和長安的貴族官員來往吃請，早就有了那種王侯氣度，看在明月眼裡，更是魅力逼人
明月梳完頭后，放下牛角梳，把頭髮散開，含羞帶怯的看了段業一眼，卻見段業還專心的看書，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自己
這個冤家！明月咬了咬下唇，輕易蓮步，從段業腳邊爬上榻去，徑自撲進了段業懷裡
段業只覺得溫香軟玉入懷，一時間如在夢中一般，而回過神來的時候，美人的一雙玉臂已經纏住了自己的脖子，美人那火辣的眸子，正不滿的看著自己呢
環上這紈素腰，段業另一隻手挑起了明月的尖下巴，道：」怎麼？這麼生氣，給誰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