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突圍(39)
苻宏頗為驚喜因為他本來就沒指望自己這個妹妹,能夠站在自己這一邊
畢竟,苻宏也曉得,自己和苻寶,只是一個父親,卻不是一個母親,不是一母同胞,這感情上,多少也都會有生疏更何況,苻詵和苻寶的關係,肯定比起自己和她,要親近太多了
但是,苻寶還是做出了明顯支持自己的動作,讓苻宏心中感慨不已
對苻寶及時的力挺,苻宏也馬上做出了回應,他說道:」那麼你以為,該如何去處置他們呢?「苻寶回頭,冷冷的看了姜豐等人一眼,然後厲聲道:」陛下!大不敬之罪,如同叛國!應當將他們明正典刑!「苻宏先是一愣,繼而馬上就明白了,苻寶這是在給自己台階呢!
其實,大不敬這種罪名,名義那是很大很嚇人,殺頭都夠格,株連全家,也不是沒有發生過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倒是沒有太多人,真的把這個事情太當回事,尤其是氐人這樣由胡人建立的政權
想想看,那些個將軍們,勇士們,在君王面前失禮的時候多了!嚴格說起來,這都是夠得上大不敬的,可是,你也總不能把這些人全都殺了?
而且,政治鬥爭,本質上要看的是輸贏,但是真的分出輸贏了,有些鬥爭,卻不需要去趕盡殺絕的相反,這些時候,需要更多的,是妥協!
苻宏也知道,這一次他就算贏了,其實,贏的也是非常勉強,非常僥倖他也只能暫時取得優勢,卻沒有實力去把這些試圖背叛他的人給趕盡殺絕因為困獸猶鬥的道理,古今皆然,如果苻宏真的要下狠手的話,這些人拚死反抗,後果也是很難預料的
苻寶的話,其實就是典型的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了,苻寶先給他們,定個很大,很嚇人的罪過,目的當然不是提醒自己殺了他們,而是提醒自己需要給他們施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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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宏因此也徐徐說道:」方才各位侯爺的話,確實很是不妥,如果按照律法來的話,恐怕對各位很是不利啊「苻宏說這話的語速並不快,而且,面無表情,聽在這些人耳朵里,那就等於是勝利者在憐憫失敗者了,他們心裡當然非常忐忑
這一次最先頂不住的,果然又是這個折彥簡,他馬上連著給苻宏叩頭,邊磕邊哭喊道:」陛下!饒命啊陛下!「段業看了這個傢伙的醜態,心中不由得暗自嘆氣,看來,有句老話說的真是好,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啊!苻睿這是怎麼了,怎麼找來這樣的貨色來合作呢?就這樣的本事,這樣的氣節,這麼軟的膝蓋,要是能幫你辦成事情,那才真是見鬼了!因為背叛這種東西,這一次你能背叛我,誰知你下一次還會不會背叛你的新主子?對於這樣的人來說,忠誠,只是因為背叛的報酬不夠高而已!這樣的人,哪怕是對手,哪怕是因為你的背叛而成為受益者,也沒有人看得起的!
正好,苻宏這個時候也看見段業一臉不屑,便問道:」武英王有何見解?「段業忙說道:」陛下!這七位侯爺,在這樣關鍵的時刻,卻站不穩立場,實在辜負了太上天王對他們的信任,辜負了陛下對他們的厚愛,而且,在大殿之上,他們對陛下也多有不敬,臣以為,有功當賞,有過當罰,如此,才能上下一心「」喔?「苻宏笑了,」那你覺得該怎麼處置呢?「」陛下!現在看,他們還是有過,不過事情既然沒有完,怎麼知道他們會不會再立功呢?「話說到了這個份上,豬都聽得懂了!還好,還是折彥簡反應最快,他馬上說道:」陛下!臣有話要說!「」說!「苻宏淡淡點頭
」臣要舉報巨鹿王苻睿!苻睿身為王弟,卻一直居心叵測,心懷不軌,試圖篡位,他曾經多次找……找微臣,去說一些非常不忠不孝的話!還試圖拉臣入伙一起造反!臣……臣對陛下是忠心耿耿啊!始終沒有答應他!可是,他以臣的家人的性命作為威脅,臣實在無奈,才虛與委蛇,不過……蒼天在上!臣的一片忠心可是天日可表!求陛下寬宥!「」虛與委蛇?不是!「苻寶不屑的看了折彥簡一眼,」方才逼宮的時候,可沒見你虛與委蛇!既然你說虛與委蛇,你如何證明?「」陛下!公主!「折彥簡好像一下子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興奮地說道,」臣有證據證明!陛下!這一次,巨鹿王以及其他人的兵丁們,之所以能夠混進來,都是走地道啊!「這話一出,全場寂靜無聲!
苻宏愣了很久,這才回想過來!
原來,這個讓他曾經困惑不已的問題,居然是這麼簡單!
地道!是啊!是地道!不然,還能是怎麼樣?
長安城有地道,他是早就知道了,不過那些地道已經有很久的歷史了,估計現在這些地道最主要的功效,就是養老鼠了誰還去管他?
可是仔細一想,這些地道如果能夠得到地圖,那麼,在有心人的操作下,這個地道就是很可怕的事情了!因為這一次,苻睿居然能夠靠著地道把大批的勇士給偷偷弄進來,還繳了自己羽林軍的械,那麼這麼複雜的事情他們都能做成,還有什麼,是做不成的呢?
因此苻宏馬上逼問道:」你們的地圖,是從哪來的!「折彥簡訥訥一會,卻說道:」陛下,微臣的確不知道!巨鹿王只給了我們分段的地道地圖,臣只知道自己的族人要從那裡進去,去了英國怎麼走,至於巨鹿王是從哪得到的地圖,臣不知道「苻宏把目光投向了苻睿,苻睿卻笑了笑,道:」陛下,您覺得,我會說嗎?「苻宏不置可否,段業卻走了上去,道:」巨鹿王,段業認為,您應該說「」你?「苻睿冷冷的看了段業一眼,道:」你這個小人,不配和我說話!「」呵呵呵呵呵「段業突然笑了,」王爺,您這又是何苦呢?恩?「苻睿卻突然激動了起來,他大步走到段業面前,怒道:」段業!你這個人,好生無恥!你不想幫我,不會勉強你!你拒絕我了就是了!苻睿雖然和我的好哥哥有分歧!可是你要搞清楚,那是政見之爭,不是別的!而你如果拒絕我,效忠他!我不單不會看不起你!相反,我會敬佩你,幫你當個爺們!畢竟忠誠本來就是美德!但是你!你何必玩這麼下三濫的手段?「苻睿這話一說,大家就心裡嘀咕了起來了,很正常的想法,是大家都覺得,原來苻睿也找過了段業,那目的,自然是要段業站在苻睿這一邊來幫他對付苻宏
那麼很明顯,現在大家都會認為,之前他們談的顯然不錯,段業至少是答應了一些什麼事情!不然,苻睿沒有必要這麼憤怒!
而對於君主來說,只要你動過不忠誠的念頭,在他看來,你就是不忠了!因為你這一次可以猶豫,誰知道你下一次還會不會猶豫?誰還敢信得過你?
很明顯,大家都認為,苻睿這些話,其實都是有挑撥成分的,你這話這麼一說,段業根本就無從辯解,越辯解,就越描越黑!而經歷過這麼一次背叛的人,誰還敢相信段業呢?
不過,苻宏;1到底是高明,他馬上就說道:」巨鹿王,你不必這麼說,武英王是什麼人,朕很清楚,朕很信任他「」喔?是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苻睿突然宏聲長笑,笑的眼淚都要出來了!
苻宏卻憤怒了,他指著苻睿,道:」你笑什麼!這個時候你還笑!嗯?「」哎喲「苻睿按著肚子,勉強忍耐住了笑容,」陛下,你是不知道,呵呵呵,你居然說不好笑?段業這樣的人,你真的覺得不好笑?「」不要挑撥!「苻宏冷冷說出了這四個字,」你不要以為,你說些什麼有的沒的,就能動搖朕對武英王的信任!「」是嗎?「苻睿也正色道,」段業,你說,你有沒有在前天和我見面?「大家都齊刷刷的看著段業,都想看看段業怎麼回答
」有「段業坦然說道
」你有沒有和本王談及天下形勢?「」有!「段業依然很光棍的說道
」你有沒有說過,『天下將亂,非英察之主不能居之,而不能拘泥於長幼嫡庶?「苻睿是步步緊逼
」有!「段業神色依然平靜,可是苻宏的臉色就不好看了,因為這話,什麼長幼嫡庶,這顯然就是指著和尚罵禿子嘛!那不是說,你苻睿雖然不是長子,也不算嫡子,可是你卻說還應該你接班,不敢去管長幼嫡庶,那不是跟我叫板嗎?
而段業既然承認和苻睿說過了這些話題,也就不免讓人生疑,他們還說過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