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突圍（5）
艾澤抬頭看了段業一眼，道：「大人，我們的情報是肯定可靠的，謝家最大的隱患就是謝安的女婿王國寶，這廝不學無術，人品低劣，謝安很不喜歡他，非常後悔當初招他為婿，可是現在木已成舟，畢竟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算是人家的閨女，很多事情也就是王國寶說了算，哪怕是岳丈，自己也不還管太多而那樣的話，若是自己對王國寶太過嚴苛，他顯然會回去虐待自己的女兒，所以也只好隱忍偏生王國寶這廝自視甚高，總覺得自己是出將入相之才，謝安卻是一味的壓制自己不給自己出頭機會，搞到現在自己才是個秘書丞他們翁婿關係緊張，是建康公開的秘密」
「這樣啊！」段業摸著下巴，「不給話說回來，秘書丞掌管文籍典章，這活兒么，看起來清閑無實權，可是看你怎麼幹了，我當初一個參軍，不也是乾的風生水起嗎？」
「王國寶這廝當然不能和大人比」艾澤賠笑道，「但誰都知道，王國寶其實和司馬道子關係密切，二人經常出遊，稱兄道弟，很多人都說他投奔了司馬道子」
「其實呢？」
「其實是司馬昌明！」艾澤說道，「我們可以確定，至少這個月，司馬昌明都秘密召見了王國寶兩次，雖然談什麼，由於司馬昌明保密很注意，我們無法探測到他們的談話內容，但是這已經足以說明很多了！」
「你們乾的好！」段業站起身來，道：「這個情報真的很重要，如果不是你們，我們恐怕也搞不清楚這麼秘辛的事情，很可能很多重大的事情，我們都搞錯了」
可是話一說完，段業就想起來一個很重要很麻煩的事情這個要不要告訴謝靈？
其實想也知道，自己的人，都是費了這麼大的力氣才搞清楚這個事情，謝靈他們是肯定不知道的，可以說現在還完全蒙在鼓裡如果自己不告訴他們，短期內他們是不可能搞得清楚的，想來也要吃大虧！
可是這樣一來，就未免太不地道了，畢竟謝靈對自己事業的起步階段幫助頗多，哪怕是從做人的道義來看，自己這麼做都說不過去
但話說回來，如果自己告訴了謝靈，謝靈等人，難免就要做反應，而這樣一來，王國寶等人也肯定會察覺，很多自己可以做的事情，可就做不成了更加嚴重的，是這很可能會暴露自己費了很大的力氣埋下的釘子這可就是很大的損失了
不過現在不是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段業又問道，「那麼司馬昌明的態度呢？他對我們有過什麼說法？」
其實段業過去對司馬昌明，老實說是不太關注的，因為誰都知道，他本質是個傀儡，他說的話，他那麼一說，大家那麼一聽，你根本不必太過上心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既然段業已經曉得這個司馬昌明或許別有用心，或許真的能夠成功逆襲也不說不準？所以對此人，段業覺得還是寧可多關注一下比較好
討論完了這些事情，段業本來就想散了，可是就在這個時候，段業卻收到一封信，一封看起來根本就不能成為信的信！
因為這根本就不能算信，而是一隻烏龜！
可是段業知道這是誰送的信，也知道這隻小烏龜代表什麼意思
龜就是歸！有人要段業速速歸去！
段業的神色頓時嚴峻了起來，他掃視了眾人一眼，道：「各位，該來的，還是要來了……」
劉國崔浩等人也瞬間都神情凝重了起來，之前早就打過了招呼，他們當然也都曉得這話是什麼意思不過，他們的表情里，帶著一絲絲的興奮，因為很多事情，其實一直以來都是狼來了，卻並沒有真的怎麼樣
現在狼真的來了！他們反而很期待！
不管怎麼樣，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才是正道嘛！
一直以來，段業談事情的時候，衍生雖然站在旁邊聽著，可是其實誰都知道，他一般都眯著眼睛，從不表態說什麼他很自覺，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該聽不該問的，他完全就不知道
但是現在，他陡然睜開眼睛，眼睛里的光華甚至有些滲人！
段業看了，心中大定，自己身邊有這樣一個人，可以說是大師已定了！
「衍生！」段業把烏龜交給一個侍從，讓他放生，然後段業問道，「如果現在讓你潛入王宮，保證不被任何人發現，你能不能做到？」
「其實很難」衍生老實的說道，「天下高手何其多也，但是一般都是不現身的，這真正的高手裡，一般來說一半在各個諸侯手上，因其多金，而另一半卻多是隱藏於山野如今這長安的宮廷內，衍生可以確定起碼有兩三人的實力不下於我，這三人圍攻，我最多可以逃得性命，想不被他們發現，那很難」
「那就好！」出乎大家的意料，段業反而面帶喜色，「那我決定讓你去辦一件事情」
「定不辱命！」衍生直接的點頭
「哎哎，你還不知道我要你幹嘛呢，你就答應的這麼快！」段業打趣道
「大人卻總是不會出賣衍生的，衍生信得過！」
話說的雖然語氣很淡，可是其中二人的情誼，卻是大家都看得出！
段業輕輕拍了拍衍生的肩膀，沒有再說啥了一切都在不言中
「還有各位！」段業拍拍手，「既然消息確實了，我們就得走了！呵呵呵，此地不留爺，自有留爺處！我可以告訴大家，苻宏打算對我們動手了！」
說完，段業就把那個小烏龜的暗號解釋給大家聽！而眾人一聽事情有變，不單沒有被嚇到，反而充滿期待
「當然了，安全起見，那條線，我只給了他一次使命，只能動用這一次，以後我們就不能從那裡獲取情報了，因為安全很重要但是老實說，這樣一來，我們就有些被動了，因為很多具體的細節，我們就不知道了」
「大人，話雖然如此，但是其實，我們只要知道了動機，很多事情也就可以從細節里分析出來了」崔浩說道
「正是如此」段業接過了話茬，「不管這個事情如何發展，也不管他們如何表演，我也不擔心了！呵呵呵，他苻宏啊，畢竟是氣量太小」
……
其實安海送來的情報，只是表示苻宏終於決定要動手了，但是為什麼動手，怎麼動手，其實現在安海還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方便送出去能夠把這小烏龜送過去，其實已經是個很難得事情了
而恐怕誰都想不到，之所以苻宏決定要對段業下手，居然是因為苻寶！
原來這些日子，段業在街上閑逛的時候，苻寶其實和秋兒也一路在街上溜達，七碰八碰，還真讓他們「偶遇」了一次，苻寶也算真的看到了段業的真人
本來倆人之間，就已經有過「隔空交火」，書信往來了，段業還送給過苻寶玻璃鏡，二人之間也算神交了
攀談之後，苻寶對段業印象極好，加上本來少女就已經是春心萌動的年紀了，也就在秋兒的慫恿下，去找了哥哥苻宏
苻宏本來看見苻寶很高興，還放下政務，噓寒問暖了一番
可是二人寒暄完畢，說起正題時，苻宏得知苻寶找自己居然是想下嫁給段業時，就真的震驚了
坊間的謠言，苻宏早就聽說了，他根本就沒當回事
其實關於和段業聯姻，苻宏本來並不很反對，這事兒啊早就在他心裡過了幾個過了，真的要聯姻成功了其實有很大好處的，別的不說，段業就算是他的妹夫了，這樣一來，收服段業其實是很有把握的最差的情況，以結婚在即，把段業留在長安，也就能夠很好的控制他
衛彬曾經不止一次的跟苻宏建議，苻宏也頗為心動，只是問題在於，把哪個公主嫁給段業比較合適，這讓苻宏犯了合計
苻宏的親妹妹當然不少，可是有的結婚了，有的沒啥本事和內涵，有的長相略微抱歉苻宏當然也想過，找個堂妹之類的，先封為公主，再嫁給段業
但是大家都是識貨的，段業可不是胡人，不是靠著這種蹩腳的和親把戲能夠糊弄的，這一手顯然是不行的
只是從來，苻寶也沒有成為苻宏心底的人選道理很簡單，苻宏從來就沒有認為苻寶應該嫁人！絕不應該！
可是讓苻宏想不到的是，苻寶居然主動自己跳了出來，表示自己想嫁給段業！這讓苻宏極為憤怒！而且現在苻宏才意識到，苻寶執意從成都趕回來，根本不是因為述職或者別的什麼原因，而完全是因為段業！
這個遲到的認知，讓苻宏徹底被怒火沖昏了頭，他居然下令把苻寶給軟禁起來！同時也就在這一刻，他下定了決心，要在長安除掉段業，並且不惜一切代價，一切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