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貨幣戰爭（20）
段業看見盈兒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看著自己，心裡不由一暖他知道，這個小妮子，如今就像脫胎換骨一般，完全的變了一個人，如今她對於任何自己不知道的事情，都有股刨根問題搞清楚的熱情
而偏偏段業根本不是這個時代的人，雖然他努力的融入這裡，但時不時，總會習慣性的蹦出幾個自己沒有聽過的辭彙或者說法，這讓盈兒著迷不已，很多時候，段業說的聽起來很簡單的一句話，仔細琢磨起來，卻是大有深意，甚至裡面透著無窮的智慧，這讓盈兒對段業可以說是佩服的五體投地畢竟盈兒見過的公子王孫多了，卻有哪一個像段業這樣，幾乎是無所不知，還能夠學以致用，赤手空拳打下這諾大的家業呢？
「所謂價格，其實就是當一個東西交易時候買這個東西的人給的錢」段業想了半天，才找出這麼一句不太拗口的說辭，「你看」段業拿起桌上的硯台，「這是什邡齋的硯台，墨玉所做，價值三萬錢，我去給了人家三萬錢，人家就會賣給我，這就是價格」
「嗯，我明白了」盈兒點頭
「但是你看」段業晃了晃這硯台，「我去買東西，從來不講價，所以是三萬買，也許盈兒你比較漂亮，那老闆看見美女去買，多少都會優惠些，也許你兩萬五就能買到呢」
盈兒羞得小臉有些紅，嗔道：「大人你在瞎說些什麼呢」
「呵呵呵，你還害羞呢」段業不知怎地，居然鬼使神差的伸手捏了下盈兒的鼻子
雖然剛一碰到那滑若凝脂的皮膚，段業的手都有點抖，可是他還是堅決地把手抽了回來可是還是有些晚了，盈兒的臉上，已經鋪滿了紅霞
書房裡的氣氛，迅速變得迤邐曖昧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時候，段業和盈兒居然都把頭別向一邊，都不敢看對方
段業心裡也是連連後悔，畢竟這個年代，雖然沒有明清時代理學盛行去搞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碰一下就得嫁人或者自殺，可是相對的開放也沒開放到可以隨便捏人家啊，就算在後世，你捏女性，如果她不依不饒，一個性騷擾還是跑不掉
但是現在，捏都捏了，摸都摸了，再說這個也沒有用，段業心說，麻煩這種事情，既然來了，你躲也沒有用，還是面對
正準備硬著頭皮再干點壞事，盈兒卻突然說道：「大人，繼續啊」
「啊？什麼？」段業明顯是沒有思想準備，不曉得盈兒這又唱哪出要繼續什麼？難道她是暗示自己？
「大人，方才您說的價格了，可是盈兒對於這個和交易所的事兒之間的關係，還是不懂呢」
「喔，你是說這個」段業見人家都不追究了，心裡也稍微鬆了口氣，手指還摩挲了一下，似乎在回味之前的感受，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段業居然有些失望呢
「你看，盈兒，這硯台，誰去買，價格都可能不一樣，有時候其實是沒有什麼理由的，比如那掌柜心情好啊，想賣便宜點，或者掌柜看見這個顧客就煩，就想賣貴點，或者這個顧客很難纏很會殺價，這價碼可能都不一樣，一般來說，只要賣家有錢賺，那他都會賣，對不對？」
「嗯」盈兒可愛的點點頭
「但是價值，就是另外一碼事了」段業說道，「呃，太準確的描述就不說了，大概呢價值就是說，這個硯台一般人認為值多少錢盈兒你看看？」
盈兒接過這個硯台，上下看了看，然後道，「是不錯的墨玉，做工也還行，外觀也不錯，怎麼也值兩萬錢還多，三萬也成，但是再高恐怕就不值了」
「對，就是這個理兒」段業道，「關鍵就是你心裡有個譜，但是你不知道具體準確會值多少，這也是人們會花錢去買，而且價格各有不同的緣故」
「我明白了！」盈兒拍手道，「大人您是說，糧食再怎麼說，那也是糧食，也是人吃的，那變不成金子，由於產糧少了，糧食價格漲是應該的，但總得有個人們心裡的坎兒，如果過了那個坎兒，價格就會虛高，對不對？」
「對」段業微笑道，「現在的價格我覺得已經高了，而現在，我們在交易所交易的，並不是真實的糧食，而是合約，到時候交割的合約，所以等到大部分人明白過來這個道理，就是改跌的時候了」
「嗯~~嗯~~~」盈兒連連點頭，「那在這之前，大人應該是早就大賺了一筆，而且全身而退了」
「那是當然」段業得意的說道，「到時候嘛，就把那些貪婪的人丟在高山之上站崗！」
「只是……」盈兒摸了摸下巴，巧笑嫣然道：「大人有個問題你考慮過了嗎？」
「什麼？」段業有些不解
「大人，現在買賣的都是合約，可是這種交易，賺虧都很大，賺錢了當然沒的說，可是虧錢了，如果他們不認賬，怎麼辦？」
段業一愣，這才發現，盈兒說的這個事情很關鍵呢
的確，這個社會可不是後世那個契約社會，白紙黑字，在這個年代就是個屁，說背叛就背叛了
你在交易所賬面上賠的很多，可是如果你不認賬，那就沒有什麼辦法，段業不可能還真的動用軍隊把賴賬的人抓起來？那這樣的就沒有什麼意義了
這麼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段業過去自己居然都沒好好想，真是失誤情急之下，段業馬上說道：「你先在這坐會，我得去找老柳」
盈兒看著段業匆匆而去的背影，不由得笑了
等到段業找到柳生，嚴肅的把這個問題說完時，柳生也是一臉凝重，他謹慎說道：「大人，這個問題是很重要，雖然說，卑職覺得，做生意講究個誠信，大部分人應該會認賠，不會賴賬，可是這種事情可不能開頭，如果有人賠到沒辦法賴賬了，我們又拿他沒辦法，這事情可就麻煩了」
「就是這個理兒」段業說道，「所以，賴賬的頭不能開，這事情要解決，辦法倒不是沒有，不過我還有些拿捏不準，所以來請柳老和我商量一下」
「大人有辦法了？」柳生眼睛一亮
「嗯」段業笑了笑，「這事兒倒也不算什麼新的辦法，只是當日結算制度和保證金制度」
「喔，這話怎麼說？」
段業解釋道，「所謂當日結算，簡單說，就是每天交易，在最後結束的時候，不管賺虧，都要結清楚，想買，想賣，第二天重新開始，不許欠賬而保證金制度，其實就是他們在我們交易所要開賬戶，要先把錢存進來，才能買賣」
柳生仔細想了想，道：「大人，這樣做，是的確可以儘可能避免賴賬，如果他賴著，我們可以從保證金里扣除，可是這樣的話，就有個問題啊，那些做很大交易的人，我們總不能讓他們長期把大筆錢存在我們這兒，那樣的話，按照規矩，是要給利錢的，這可不是小數」
「這個我其實也有辦法，就是槓桿制度「「槓桿？」柳生明顯對槓桿這詞不理解
段業解釋道，「柳老，你應該見過，路邊有時候有大石頭擋路，這石頭太重，十幾個人都搬不動，可是靠著一個木棍，從底下這麼一撬，就能弄開」
「見過，見過」柳生忙道，「這事情幾乎每個人都見過」
「對，這個木棍，就是起的槓桿作用，你拿木棍去撬，一個人的力氣能夠有多大呢？可是還不是把石頭挪開了么」
柳生若有所思
「槓桿其實就是個放大的效應，有了那個木棍，你很小的力氣就能搬動大石頭，而在交易所里，我們的保證金制度，就是槓桿，打個比方，我們要制定一個制度，比如你十倍的槓桿，那麼就意味著你五十萬錢，可以做五百萬錢的生意！」
「啊？」柳生有些驚恐
「呵呵，不要緊張，柳老」段業說道，「不要忘了，這種生意是有賺有賠，你五十萬錢買了五百萬錢的貨，那一天漲停就是賺二十五萬錢，等於你用五十萬一天就能賺二十五萬，變成七十五萬，可是如果賠錢起來，那就更快了，一天也可以賠掉二十五萬呢」
柳生輕輕搖頭，道：「這簡直就是賭場嘛」
「對，是賭場！你可以這麼說」段業道，「贏的起，當然就得輸的起，不然憑什麼給你贏？這樣保證金制度，保證金一不夠，我們就讓他繼續加錢，不給錢，就直接平倉，不許他繼續在裡面玩，這樣的話，基本是就可以杜絕賴賬問題了」
柳生輕輕點頭
「只是這也有個麻煩事兒」段業有些憂慮的說道，「這個事情做起來其實也不難，只是那些個老百姓們，如今都進來了，他們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