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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三章 最長的一天(17)

  苻詵見苻宏面色不善,也知道問題的關鍵,不過,他沒有去解釋,去迴避,因為他知道這沒有用,事情的關鍵,在於苻宏現在面臨的局面讓他不得不謹慎說多了,解釋多了,那就是矯情了 

  苻詵直接說道:「王兄,我知道你為什麼猶豫」 

  苻宏抬起頭,看了苻詵一眼,沒有說話 

  苻詵咬咬牙,道:「王兄,如今你如果懷疑臣弟,臣弟沒話講,可是王兄,這河東重地,乃是關中屏障,用武之地,本來失去,便是國家之重挫,而且王兄,河東之地,易守難攻,若有得力將領,有數萬之兵,即可讓河東固若金湯,如今正是收復河東的大好時機,我等若不取,便會錯失良機,對不起祖宗,對不起父王啊!」 

  苻宏聽了,也為之色動,的確,從軍事上來說,現在正是收復河東的最好時機,也如同苻詵說的那樣,等到河東之地在手,東面的慕容垂等人,根本不用擔心,這實在是決定國運的事情 

  但是現實在於,自己的力量已經很有限,苻睿已經實質上背叛了自己,如果信任苻詵,他又背叛了呢? 

  苻詵這個時候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哭訴道:「王兄!現在不能猶豫了!臣弟知道,不管臣弟怎麼說,可能王兄都會有疑慮,語言的力量總是如此蒼白,我說什麼,都有不可相信的理由,但是王兄,這個時候,是放棄這個機會,還是賭一把,大秦的國運到底如何,就全在您身上了!」 

  苻宏緊緊咬著下唇,沒有說話,這幾乎是他一生,最難抉擇的時刻 

  苻詵長嘆一聲,默默告退,對此,苻宏沒有挽留,因為自己並沒有想好,留下來也沒有辦法談事情 

  回到自己的房間后,苻詵剛進門,就看見妹妹苻寶已經回來了,苻詵陰霾的臉上,露出一絲驚喜,道:「寶兒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到」苻寶的臉上,明顯還有風塵之色,「河北的事情,局勢已經大概明朗,我在那裡,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倒是長安這邊,比較重要一些,所以我就回來了,哥哥,太子那兒……怎麼樣?」 

  苻詵搖搖頭,「太子現在戒心很重,我們的話,他不一定聽得進去」 

  苻寶卻是一臉憂色,道:「看起來,慕容垂一統鮮卑部族,已經是差不多肯定的事情了,等到他完成了內部的整合,派出合適的力量進駐太原,晉陽,我們恐怕就沒有機會了啊!」 

  「這一點,太子當然知道」苻詵說道,「可是……巨鹿公幹的事情,對他打擊很大,他不願意相信別人」 

  苻寶一聽也是,任誰,在這個時候,都不願意再犯同樣的錯誤了,而且這錯誤,現在苻宏也根本犯不起 

  「那也只好看太子能不能想通了」苻寶無奈說道 

  「只能如此」苻詵點頭 

  「哥哥,這些日子,涼州的局面如何了?」 

  「呵呵,還真被你說中了」苻詵一陣苦笑,「呂纂,呂紹都鬧起來了,這還不算,根據我們的偵查,段業也已經秘密潛入了姑臧,而且看起來,段業才是真正掌握局面的那個人,所以……也許我們倆說話的當口,段業就已經是涼州的主人了」 

  苻寶摸著下巴,饒有興趣的說道:「如果這一次,段業這小子,再把呂光給拱翻,嘿嘿,那他可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涼州刺史了啊」 

  「不錯,他現在也才21歲」苻詵嚴肅的說道 

  「這一次,太子哥哥想利用他,我看可能是前門驅狼,後門進虎啊」苻寶說道,「這段業,我看比呂光難對付」 

  「誰說不是呢?」苻詵也是憂心忡忡,「這段業年紀輕輕,卻是精明強幹,如果讓他去當了涼州刺史,無異於很快成為一方之霸,如果……他有志於逐鹿天下,怎麼辦?」 

  苻寶聽了,也皺起了秀氣的蹙眉,不過她只想了一下,便說道:「這事情好辦」 

  「怎麼說?」 

  「我親自去涼州看一看,不就完了」 

  「啊?」苻詵有些震驚,「你現在要去涼州?」 

  「是啊」苻寶笑道,「所謂聞名不如見面,這段業啊,情報上把他說的幾乎要是三頭六臂,無所不能了,我如果不去看看,怎麼知道他究竟是什麼樣子的?反正,涼州我也沒去過,最近長安方面,應該也沒有什麼大事情,我就趁機放鬆下」 

  「也好」苻詵點頭,他知道妹妹的本事,這些年也算是走遍四海了,區區一趟涼州之行,不是問題 

  可是,苻詵卻還是忍不住,問道:「你和慕容……」 

  「不要說了!」苻寶的臉色陰了下來,「哥哥,雖然你是我哥哥,可是這類的話,以後再也不要說,不然,就不要怪我翻臉!」 

  說罷,苻寶氣呼呼的走了,留下苻詵苦笑不已 

  …… 

  刺史府內的呂光,終於得到了外面發生的事情的準確消息,只是一瞬間,他幾乎要老了將近十歲 

  「看不出來啊,看不出來」呂光對著呂由苦笑道,「這幾個兒子,是一個比一個本事,呵呵呵,尤其是老三,居然敢外中心開花的辦法,把彭家父子這群蠢貨請進來,呵呵,他也不想想,請神容易送神難,人家是帶著軍隊來的,把人家請來之後,他壓得住嗎?就算暫時拿到了那個椅子,又算什麼?」 

  呂由說道:「大人,如今,世子和三公子,都下落不明」 

  「肯定是被抓起來了唄」呂光說道,「就看是老大幹的,還是……段業乾的」 

  說起「段業」兩字時,呂由明顯注意到,呂光的聲音停頓了一下 

  呂光抿了抿嘴,又說道:「世民這小子,脾氣好,態度好,本事也不錯,我知道,當時我收他為義子,你們所有人都反對,可是,我還是收了,現在,我也不怕告訴你,我覺得,段業的本事,起碼現在,比起我的兒子們,要強,要強很多!」 

  呂由點頭,道:「是的,這一點,誰也不能否認,可是大人,段業是外人,就算是義子,也是外人」 

  呂光突然說道:「呂由,你有沒有覺得,段業其實很像我?」 

  呂由被這話嚇了一跳,可是他看向呂光,卻發現呂光的臉色無異,不像開玩笑的樣子 

  呂光接著說道:「我年輕時候,其實和現在的段業,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不過那時候我,走馬章台,鬥雞走狗,比起段業,倒是要荒唐很多,但是做事,卻又比段業狠辣一些,大概段業是長期自己一個人生存,變得更為圓滑」 

  呂由說道:「大人,段業此人如此難纏,本應該防備他,不是么」 

  「呵呵呵」呂光笑了,「如果,段業真的是我兒子呢?我年輕時候很荒唐,如果在外面留下一個兩個孩子,也不意外」 

  呂由張大了嘴,他幾乎不敢相信方才呂光說得 

  如果搞了半天,段業居然也根本是呂光的私生子,那麼這些日子以來,姑臧發生的事情,就等於呂光家裡四個兒子玩的一圈麻將了,那這些其他參與的人,甚至拋頭顱灑熱血的人,卻又是為誰辛苦為誰忙啊 

  呂光笑了笑,道:「我倒是派人去查過,但是你也知道,之前都是戰亂頻發,的確是查不到,但是段業的長相,也的確和我有幾分類似」 

  「段業是漢人」呂由說道 

  「我年輕時候,睡過不少漢人女人」呂光說道 

  呂由徹底無話可說了,人家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你再講別的還有什麼意義 

  呂光嘆口氣,道:「現在,我也不知道,段業到底是不是我的種,滴血認親也不好使,但是,不管他是不是,其實,老大他們幾個,才是我貨真價實的兒子,我是向著他們的呀,他們不管哪一個能夠成器,我都高興,而段業,不就是一塊很好的磨刀石嗎」 

  呂由這時候卻說道:「你把他們當做要磨礪的刀,可是,刀子磨多了,是會斷的」 

  呂光默然了一會,道:「雖然是這樣,可是,我不後悔」 

  呂由也不再糾纏這個問題,而是說道:「大人,為今之計,怎麼辦?大公子在外面的人還在衝刺史府,我們快要頂不住了」 

  「喔?」 

  「大人,說好的一個時辰,卑職已經堅持了快兩個時辰了,可是我們的人手有限,而且士卒們開始有了厭戰情緒,對百姓也頗多同情,如果強行讓他們鎮壓,節下,恕我直言,可能會嘩變」 

  「沒關係」呂光擺擺手,「該怎麼做,怎麼做,我心裡有數」 

  呂由想了一下,還是說道:「節下,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還是……」 

  「我意已決!」呂光說道,「你去執行」 

  「是」 

  呂光默默的看著自己的書房,現在這裡,只剩下自己了,看了看鏡子里的自己,呂光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絲寂寞的感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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