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勝敗豈是天註定(4)
夜已經深了,可是段業等人卻都一點沒有困意,這一夜,段業和張袞,崔浩等人不停地說,不停的討論,推敲,一個個的問題得到了結論,一樁樁的事情有了辦法,一點點的細節得到完善,可以說這一晚,段業得到了兩個出色的謀士,而張袞和崔浩兩個人則遇見了命中注定的賢明的領袖
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永遠是亘古不變的真理,對於崔浩和張袞這樣的人來說,如果沒有找到一個足夠出色的領導,那麼明珠暗投的感覺是相當糟糕的,有些時候,甚至會給自己造成危險比如袁紹手下的田豐,空有大才而不能被袁紹所用,這也就罷了,可是他連良禽擇木而棲的機會都沒有,都被袁紹殺掉了
而找到了段業,張袞和崔浩彷彿都已經看到了自己大展宏圖的那一天,因為段業是真正識貨的人,他自己本身的能力就很強,因此就不存在外行領導內行的問題再者,段業由於自己實力足夠,對於謀士也不會偏聽偏信,也有自己的見解二人也發現,有很多時候,段業自己的看法雖然聽起來匪夷所思,但是仔細琢磨起來,都是大有道理,這樣一來,張袞和崔浩也都能從段業哪裡學到許多互相提高的感覺,真好
段業很慶幸的是,自己終於找到了合適的人,之前段業的事業發展雖然也很順利,但是段業一直覺得,自己最缺的,就是人才
雖然說,段業比這個時代的很多人領先一千多年,但是段業通過大半年的實踐也發現,知識是知識,可是知識想要轉化為生產力,轉化為戰鬥力,轉化為戰鬥力,執行力,那麼一切還差的很遠很遠,甚至可以說幾乎辦不到
因為個人的力量,實在是太渺小了要想做成事情,只能靠團隊而段業現在最缺的不是別的,就是人才
現在段業周圍,具體的執行者不少,因為段業考慮到他們的情況,已經制定了許多的制度和細則,靠著這個,只要有高出一般水平的人來做,就可以把事情做得很好,因此現在,段業那邊的行政效率,其實很高
可是這是遠遠不夠的,因為有很多事情,不是靠制度,靠細則,靠照章辦事可以做的,而需要的就是人的創造力這些沒有別的辦法,只能靠人的個人能力
現在段業身邊最缺乏的就是有謀划,運籌能力的謀士!齊德算是一個,但是歷練不夠,而且他也不算世家大族出身的,眼界,格局,都稍微低了一點
況且,集思廣益的道理也是很明顯的,謀士們如果只有一個兩個那是不行的,必須形成智囊團才行,而這個時候,崔浩和張袞的出現,就像及時雨一樣啊
好容易,崔浩因為歲數小,精力終於頂不住開始打哈欠的時候,這場持續了很久的談話終於結束了,段業一看滴漏,時間也不早了,於是就安排眾人歇息去了
而大家頭腦風暴了一晚上,也的確都困了,況且,第二天一早,就有呂光的壽宴,這種壽宴可不是吃一頓飯就完了,而是從早上一直折騰到晚上,事情多的很,雖然大部分細節,之前已經商量的差不多了,但是為了保證精力,還是不能睡太晚,於是大家紛紛告辭
只是段業這個時候卻有個新想法,這個滴漏實在是用不慣,每次看時間都很費勁,而且還得數刻度,且段業說實話,還是沒有習慣這種計時方式,每次都感到很痛苦因為習慣了看過去那種圓形錶盤
再者,兵貴神速,永遠是顛撲不破的道理,只可惜現在,段業手上沒有鐘錶,更沒有精確地計時器,因此很多構想都只能停留在構想的階段
雖然是這樣,段業也決定想辦法鼓搗出一個新的計時工具來,因為現在的滴漏實在讓段業不習慣,而沙漏的話計時的標尺實在是太小,至於日晷,一個是因為這裡陽光不多,另一個原因是段業現在處的地方是大西北,如果以這個地方為時間基準點的話,一定會造出很多不便
雖然說這個年代,沒有電,所以電子鐘電子錶打點計時器火花計時器等等,都不可能被研究出來,不過擺鐘總歸還是能做出來的恰好,段業當初上學的時候,還真的因為對這個感興趣而去鼓搗過,對於擺鐘的原理也大概記得
想干就干,反正洗漱完畢的段業暫時也睡不著,乾脆就趴在桌子前,拿出鵝毛筆,開始工作
擺鐘的話,完全不需要外加能量,也就是說不必考慮電池等因素,因為擺動的鐘擺是靠重力勢能和動能相互轉化來擺動的
簡單的說,如果把鐘擺拉高,由於重力影響它會往下擺,而到達最低位置后它具有一個速度,不可能直接停在那,它會繼續衝過最低位置,而擺至最高位置就往回擺是因為重力使它減速直到0,然後向回擺,如此往複,就不停的擺動了
而下面的重鎚只要一直擺動,就可以通過齒輪帶動指針來轉動,然後再在指針周圍畫上刻度,標上數字,一個擺鐘就做成了
從理論上來說,鐘擺可以永遠擺下去,但由於阻力存在,它會擺動逐漸減小,最後停止所以要用發條來提供能量使其擺動
段業當初設計擺鐘,在那個計時工具很先進的年代里,純粹是為了愛好,而且那做出了的擺鐘也是為了藝術價值的,做工極盡精細但是現在,這些統統不在段業考慮的範圍內
段業很快就畫出了一個大概的草圖,然後又根據現在的具體情況進行了許多修改,仔細看看,確定沒有問題后,段業正好也困了,打了個哈欠,正要睡覺,卻突然覺得有人正在接近段業的房間
段業頓時警惕了起來
***************************************渭水以北,有一片群山,但是這些山並不高大,反而既能耕種,又可放牧,南面的渭水自西向東,緩緩流進黃河,這裡正是羌人的發祥地,聚集地
此時此刻,乍暖還寒的春風拂過連綿起伏、丘壑縱橫的渭北山嶺,山地殘留的積雪開始融化,匯成一條條溪水,汩汩流淌,平地上的雜糧田冒出綠意,山坡上的嫩草剛剛發出新芽,一群群牛羊寧靜地吃草,一群群馬兒歡快地奔跑年輕的姚興神采奕奕,策馬默默看著眼前的一切,他的身畔不時奔過一匹匹驃肥體壯的駿馬遠處的丘陵星羅棋布地搭著一座座氈屋,有的密集在一起,有的則稀稀疏疏
只是他的表情還有些焦急,因為現在為止,所有人都出現了,卻唯獨只差一個,那就是自己的父親姚萇
雖然姚興已經自以為,現在自己的才華本事,已經不亞於自己的父親,可是姚興清楚的知道,自己還差一樣東西,一樣很難速成的東西,一樣目前為止只有父親才有的東西那就是對於部族無與倫比的號召力和威望
父親姚萇的地位,在整個部族裡不可動搖,因為所有人都知道,這麼多年來,姚萇忍辱負重,為的就是所有羌族人的利益,為的就是讓大家都能吃飽飯,穿暖衣,他的形象滲透到了每一個內心的最深處因此,父親的威望是不容置疑也不可動搖的
突然,對面遠遠過來了,為首的是一個四十開外的中年人,身長八尺,腰帶十圍,方面大耳,臉色紅潤,頦下三縷墨髯在風中飄動,顯得魁梧有爽氣那正是父親姚萇!
父親回來了!
姚興急忙跳下馬,幾乎是撒腿朝著父親跑過去,臉上是掩飾不住的驚喜!
而姚萇這個時候,也是感慨非常,自己費了這麼大力氣,終於瞞過了那個人,現在回到了這裡,回到了自己的土地上!
看起來,這是天意啊姚萇心中,信心更是十足
看著神色歡喜的兒子,姚萇只是微微點頭,道:「都準備好了么?」
「父親!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姚興大聲道
「好!」姚萇朗聲道,「那麼就是今天了!我們干」
「是!」
隨著嗚咽的號角聲,無數的勇士從帳篷里出來,接著,在統領們的帶領下,自動來到了部族的高台之下,而這個時候,他們卻赫然看見了很久沒看見的族長姚萇
幾乎不需要動員,瞬間所有人都爆發出了震天的歡呼聲
姚萇滿意的看著大家興奮地臉,聽著大家的歡呼聲,他知道,民氣可用,士氣可用,到了給那些該死的羌人們致命一擊的時候了
等到歡呼聲漸漸停止的時候,人也基本來齊勒,姚萇朗聲說道:「兒郎們,勇士們!方今四海大亂,我羌人也不能再任人奴役,到了我們自己做主的時候了!」
姚萇的聲音很大,所有人都在聽他說話現場靜的一根針的聲音都能聽見而周遭還有緩緩的微風,遠處的群山彷彿也在注視著這裡,見證著這裡的一切
姚萇接著說道:「如今,晉室衰微,門閥亂政,我羌人乃有虞氏之苗裔,炎黃正朔,卻橫遭欺凌,如今秦亡之兆已見,正是霸王龍飛之秋,我姚萇願為羌人謀萬世之宏業!讓大家都吃飽穿暖,讓大家的子子孫孫,都能過上好日子,你們願意跟著我幹麼?」
」願意!「不知道是誰,首先振臂呼道
有了帶頭的,自然是群起相應,所有人都高呼願意
「那麼從今天開始,我們不再做氐人的臣子,我們不再奉苻堅為主!我們要自己做主!」姚萇大聲說道,而就在同時,姚萇親手把象徵著大秦帝國的一面戰旗點燃,熊熊的烈火,宣示著他與苻堅決裂的決心!
歷史再一次走到了轉折點上
***************************8所謂屋漏偏逢連夜雨,苻宏剛剛送走了出征的弟弟苻睿,總算把事情理出了一番頭緒,可是就在他準備好好拿出個辦法來,把時局扭轉的時候,一個莫大的打擊,卻彷彿從天而降,幾乎要把他打蒙
因為他得到線報,姚萇父子,造反了!而且不光是他們手上的軍隊造反了,整個羌族部落幾乎一夜之間,全部舉起了飯旗
聽到消息的苻宏,頓時感到眼前一黑,當即就暈倒在地而服侍他的人們頓時亂成一團
天王苻堅,本來就已經倒下了,如今一直是太子苻宏監國,這太子殿下若是再倒了,這大秦可就真的沒有希望啦
好容易又是掐人中又是灌湯藥,終於算是把苻宏給救活了,而苻宏醒轉后的第一句話,居然是很不吉利的話,他喃喃說道:「莫不是天要亡我國人么?」
這話一出,周圍的人頓時就全白了臉
連一貫信心滿滿的太子爺都說出這番話來,可不是個什麼好兆頭呢
說起羌族與氐族的恩怨情仇,那就話長了其實本來,羌人和氐人的關係,絕對不是現在這麼微妙,甚至很多人看來,他們乾脆就是一個民族,所謂羌人和氐人的區分,就像漢人的分家一樣
當然不管怎麼說,在過去,這兩個族群之間關係比較密切,自古以來就氐羌連稱而且,漢人和羌人之間的關係也是不錯,傳說中的炎帝神農氏、夏代始祖大禹都是羌人而春秋戰國時候的秦國,和這羌人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所以說一直以來,羌人雖然也被當成胡人,可是和漢人的關係並不像漢人和匈奴人,鮮卑人那樣緊張
相反,羌人一直除了東漢時候一度和漢軍兵戎相見以外,大部分時候和漢人關係還是不錯的,而且他們也樂於吸收中土文化,部族裡面,也有說漢語講漢字為榮只是五胡亂華以後,由於大量漢人被胡人殺死,這深仇大恨已經幾乎解不開了,情況才發生了逆轉
本來,羌人和氐人是各有居所,雖然接壤,但是彼此之間利益分割的很清楚,加上基本算是同宗同源,衝突並不大東漢末年,曹操擊破氐人的部落,遷其人五萬餘戶至扶風、天水等地這下子羌人和氐人之間的關係,開始微妙的變化起來三國時期,魏蜀連年攻戰,雙方都徵招羌軍參戰,更多的羌人遷移到隴右關西一帶等到匈奴人劉曜僭號長安,建立前趙,為彌補關中人口減少的問題,東移略陽的氐族至京兆郡,把羌族從隴右遷到略陽,以強固關中的統治由此形成了兩大軍事集團,即東移的苻氏氐人集團和東遷的姚氏羌人集團,苻洪和姚弋仲是其領袖
但是後來,劉曜敗亡,羯人石勒,石虎取得了對關隴的統治權,所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這個時候,氐族的苻洪所部和羌族姚弋仲所部同時歸降
但是,羯人的領袖石虎的眼光就更長遠一些,他知道,氐人也好,羌人也好,都在關西隴右一代有著強大的實力和基礎,是地地道道的地頭蛇,而且他們是主動歸降,也不太方便動他們可是留著他們在這裡自己又不放心,不定哪一天,他們如果造反,自己就麻煩了
為使關西地區一時間難以出現真正有威脅的地方力量,確保了關中的安全,石虎在和部下討論之後,乾脆直接下令,苻洪和姚弋仲都強行東遷關東而這個時候,雙方實力都還不足夠強大,也沒有和石虎較勁的本錢,只好乖乖聽話
但是石虎卻疏忽了一點,雖然把他們遷徙過來,卻沒有迅速利用他們人生地不熟的時機,把他們拆散,分割,同時摻沙子,拋石頭,從而一勞永逸的解決問題大概是石虎覺得,只要蛟離了水,就是小魚了,卻忘記了在新的水系裡,卻可能是一遇風雲便化龍
在關東,苻洪的部族和姚弋仲的部族都依然保持了過去的完整建制,而且集體被分別安置在枋頭和灄頭這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