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認作義女
馮小夏在眾人的視線當中,正品著麵前精致的點心和上好的茶葉,仿佛所有的事都與她無關一樣。
“這女子,真是富察公子的女眷嗎?”一位穿金戴銀的小姐壓低聲音,偏頭問向身旁同樣穿金帶銀的同伴,“這也太冷靜點了吧,富察公子都這樣了,她怎麽還……”
“誰知道呢,”同伴也滿臉的疑惑,“就算是顧忌著富貴老爺子不敢出聲,至少該有點誠惶誠恐才是啊。”
“這可說不準,”一個身著錦緞的公子哥開了口,“你們沒瞧見嗎?剛剛富貴老爺子說要認她做義女時,她也是這副神情。這富家雖說不是那種隻手遮天的家族,但在這偌大的京城裏也算是數得上的,沒想到一個女子竟如此沉得住氣。”
“我瞧著她麵生,難不成是哪個大家族養在深閨裏的小姐,近日剛剛及笄,這才出門交際。”
“我看有這個可能。”
“哎哎哎!快看快看!”一開始挑起話頭的女子壓低聲音驚呼道,“那女子站起來了!”
馮小夏看著一圈兒瞪著眼睛盯著她的男男女女,哭笑不得。能被京城的權貴巨賈的子女這麽目不轉睛地盯著看,她這兩輩子以來都是第一次。
當然,現在不是在乎這些的時候,馮小夏看著十幾步之遙的富貴老爺子,跟他身旁的下人手裏捧著的金鑲玉鐲子,眼眸忽明忽暗,讓人看不透。
這個幹爹,馮小夏自然是要認的,且不說有了富家這一層關係,她在京城的路會好走太多,單論擺脫富察糾纏這一條,就夠讓她心動的了。
一旦她做了富家的義女,那麽她與富察便要以兄妹相稱,雖說血緣上並無關係,但以放在台麵上的來說,富家這麽體麵的家族,必然不會允許兄妹相親。
以後就能徹底擺脫這塊狗皮膏藥啦,真是想想就讓人開心不已。
馮小夏一邊思忖著以後的幸福生活,一邊喜笑顏開的接過了下人手裏的鐲子。
“義父!以後小夏就是您的女兒啦!”馮小夏靈巧的將鐲子套在雪白的皓腕上,而後跪到麵前的墊子上,向富貴磕了個響頭。
“好,好啊!”富貴老爺子擦著眼角因激動流下的淚水。他與馮小夏的父親交好數十年,之前他因為富察的任性,拉下臉去馮家退親,讓舊友一家吃盡了苦頭。現在能通過這種方式補償馮小夏,也算是給舊友一個交代了。
富察在一旁目眥欲裂的瞪著這一切,拚命想阻止,卻因被家丁禁錮著而動彈不能。
“少爺,木已成舟,您就別白費功夫了。”
伴著家丁沒有感情的勸阻,富察被帶到後院反省去了,而園林裏的少爺小姐們也開始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賞花。
馮小夏本想找個沒人的角落,邊欣賞美景邊吃她從宴會上順來的糕點,既能避免一個人都不認識的尷尬,又省了她好多事兒,何樂而不為。
隻可惜,她想多了。
作為剛在宴會上大出風頭的風流人物,雖然不是她的本意,可她怎麽可能被眾人忽視呢。果不其然,人群剛散開,就有兩位小姐捏著手絹,娉娉婷婷的朝她走來。
“見過姑娘了,”兩位小姐與馮小夏互相行了個萬福,算是打了聲招呼,“今年不同往昔啊,春日便豔陽高照,花啊草的,都是撒了歡兒般的長呢。”
“姑娘所言極是,特別是富家的園林,真真稱得上是花香彌漫,清新馥鬱啊。”馮小夏雖是一介平民百姓,但到底是出生於書香世家,自小跟著她父親吟詩作對,舉止談吐自然不會丟臉。
“我看姑娘極有雅興,敢問姑娘是京城裏哪家的小姐呀。”客套了一圈,二人最終是問出了自己一開始就想知道的問題。
果然,馮小夏暗暗撇了撇嘴,她就知道,這兩個人來肯定不是衝著與她結交來的。
既然如此,不如把真相和盤托出。
“我不是什麽大家閨秀,就是個被富察退婚的窮人家的女兒罷了。”
瞧著對麵兩位大小姐因吃驚而差點花容失色的表現,馮小夏麵上笑容不改,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
“啊……好、好的,那、那馮小姐,我倆就告、告辭了。”連客套都沒有,二人便逃也似地奔走了。
馮小夏望著二人倉皇的背影,滿意的勾起了唇角。
俗話說得好,壞事傳千裏,相信不到兩天,京城裏就能傳遍富察帶了退婚的女眷來賞花一事,到那時,她想跟富察扯上關係都難。
“行了啊你。”正當馮小夏打算把這個消息散到更多人耳朵裏的時候,一隻大手突然拽住了她的手腕,將她帶離了人群。
她正訝異著是誰家的公子哥,那麽有閑情雅致來管她的事,一轉頭,墨言歌那張清冷俊逸的臉映入了她的眼簾。
還帶著隱隱的怒氣。
沒等馮小夏思考出是哪個不長眼睛的家夥惹怒了她們的冰山墨公子時,墨言歌又開口了。
“你知道自己是個被退婚的老姑娘這件事已經被傳開了嗎?”
哦,原來是她自己。
“知道呀,”馮小夏滿不在乎,甚至還有幾分欣喜,“我自己告訴他們的嘛。”
“你……”墨言歌感覺自己的天靈蓋都在冒煙,他簡直要被這個沒心沒肺的傻丫頭給氣死了,“你知道退婚這件事要是在京城裏被傳開了,對你有多大影響嗎!以後你就得被人戳著脊梁骨過日子!”即使是刻意壓低的聲音裏,也無處不透露著主人的激動。
“隨便啊,”結果是什麽,不用墨言歌說她也想到了,但是那又怎樣,她行得正坐得端,不做虧心事,難道還怕鬼上門不成,“反正我好好過我的日子,那些閑言碎語算得了什麽。”
“那……成親呢?”
“那個再說吧,我現在最想做的是經營好客棧,對得起我娘跟馮小丫,對得起王二哥和顧大寶,也對得起你。”馮小夏臉上是不加掩飾的坦率,讓人不知道該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