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6章 影人庄奴
是的,自北冥山聽到沈醉的那句話之後,花如月便想著,如何才能讓沈醉釋懷。
「太子殿下,不知……」花如月開口之際,卻見沈醉將食指覆於唇上,噓了一聲。
雖然不知道沈醉這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葯,花如月還是很配合的走過去,坐到蕭子祁身邊的位置。
「來人,把宰相庄奴帶上來。」主位上,沈醉漠然啟唇。
緊接著,那日跪在御書房整整三天三夜的老宰相被狼牙帶了進來。
「老臣叩見太子殿下。」蒼老的面容掩飾不住那一雙如炬鷹目,庄奴恭敬俯身叩拜,聲音鏗鏘,不卑不亢。
「宰相大人平身,來人,賜座。」沈醉瞄了眼早就在廳中準備好的椅子,淡聲道。
氣氛瞬間壓抑,廳內一時無語。
「如果本太子沒記錯的話,父皇與母后雲遊那日老宰相一直送到城外的梅花亭?」沈醉淺語,好看的桃花眼落在庄奴身上,看不出喜怒。
「正是。」庄奴拱手。
「本太子好奇,老宰相跟父皇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沈醉挑眉。
「朝堂有老臣,皇上放心。」庄奴平靜應答。
「是嗎?」沈醉追問。
「是。」庄奴點頭。
只這幾句對話,花如月似乎聽出些端倪,不由的多看庄奴幾眼。
沉靜片刻,沈醉狠舒口氣,「庄奴,你知道本太子為什麼會懷疑你嗎?」
此話一出,花如月分明看到庄奴臉上一閃而逝的震驚。
「就是因為這句朝堂有老臣,皇上放心!」沈醉臉色突變,「你若是庄奴,便不會私下去見趙王,唆使他逼宮奪嫡,你若是庄奴便不會帶頭跪在御書房前,逼本太子殺掉瑞王挑起兩國爭端,說吧,你到底是誰。」
沈醉的語氣不是疑問,顯然他已經知道庄奴的身份。
事實上,花如月跟蕭子祁意會了,像這樣的人,他們也見過,青芙。
花如月如何也沒想到南宮翰膽子不小,竟然把影人派到北昭來了,而且還身居要職,他這是對自己的影人絕對自信?還是作死呵?
「這就是蜀帝君的結盟之意?」花如月雲淡風輕的提了一句。
座上,庄奴強自撐住,「老臣不知太子殿下何意?」
花如月知道他堅持的意義,所謂影人,一旦被人認出來,他生存下來的意義也沒了。
「南宮翰表面上與本太子結盟,私下裡卻讓你暗中助本太子那個傻皇兄積聚實力,且等戰勢平息,他不廢一兵一卒就能除掉本太子,你說,他這是把我當傻子了嗎?」沈醉冷笑。
「老臣……」
「別再否認了,本太子可沒有詐你的意思。」見庄奴還欲辯解,沈醉索性直言,爾後看了眼花如月。
庄奴自盡了,直到黑血自唇角溢出,沈醉也沒讓人上前阻攔。
「抬出去。」
看著庄奴的屍身被侍衛抬走,花如月暗自狠舒口氣。
「如月冒昧問一句,太子殿下是何時知道庄奴身份的?」
「半年前。」沈醉的回答印證了花如月的猜測。
「太子殿下這是答應與我家王爺結盟了?」
「算是吧!」沈醉起身,「至少不會為敵。」
堂堂一朝宰相死在宮中,為安撫人心,沈醉不得不做做樣子。
沈醉離開后,花如月跟著蕭子祁去了寒宵殿。
一路上,蕭子祁將擎日的事告訴花如月,這讓花如月覺得匪夷所思,很難想象,這世上居然真有神獸。
為免夜長夢多,蕭子祁與花如月商量后,決定儘快離開北昭,那麼剩下的問題,便是『天』字諸侯令。
幸而穆青也不是言而無信之人,當其將最後一塊諸侯令交到花如月手裡時,花如月欣慰之餘百思不解,何以這最後一塊令牌會在北昭定國公的手裡?
對此,穆青無從解釋,花如月亦不深究。
得了擎日,齊集了諸侯令,花如月再也找不到自己留下來的理由。
適夜,關雎宮內,氣氛有些壓抑,有些曖昧,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得到你想得到的東西了?」棋盤一側,沈醉將黑子落於中心位置,阻擋了花如月的去路。
「如月還沒謝過太子殿下,若非太子殿下睜隻眼閉隻眼,那塊令牌未必會這麼容易落在如月手裡。」花如月一向識時務,雖說東西是穆青的,可穆青世襲了定國公的爵位,是北昭的朝臣,沈醉要說一個不字,穆青就算再言而有信,也不敢貿然交出令牌。
這個道理,花如月明白,這份情,她領。
「穆府嫡氏一脈含冤多載,如何補償都彌補不了當年的傷害,若因本太子一句話而陷穆青於不義之地,這種事我是做不出的。」棋盤半滿,勝負未分。
「無論如何,如月還是感激。」拜別的話如鯁在喉,花如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相比南宮翰,本太子覺得你更應該防的是流火國的國君舞陽。」沈醉手執黑子,忽然不想再落下去,他不看重勝負,只是不想結束,「有個消息你一定感興趣,舞陽跟蕭晟宇結盟已有三個月。」
棋子落盤,花如月驚愕抬眸,不可置信的看向沈醉。
「太子殿下沒開玩笑?」如果舞陽與蕭晟宇結盟,那麼南域豈不危在旦夕?
「你覺得這是玩笑嗎?」沈醉撥亂棋子,「再來一局。」
「如月明早便要與我家王爺一起離京。」蕭子祁的根基在南域,萱兒也在南域,花如月容不得南域出半點意外。
「結盟是在三個月前,而流火國遲遲沒有動作,本太子覺得這件事不是沒有餘地,至少在你們主動去見舞陽之前,他不會輕舉妄動,又或者說,他給自己留有餘地。」沈醉擺好棋局,開始第二盤。
聽沈醉這般分析,花如月忐忑的心漸漸穩了下來。
「那太子殿下以為如月此去流火,勝算有幾分?」
「不好說,自從舞陽從其父手裡繼承流火國國君的位子之後,流火近些年的政局發生很大改變,滿朝文武皆以舞陽馬首是瞻,要知道,以前的流火君權要薄弱的多,主要是由十大親王主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