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不是不好,是糟糕透了
別苑裡傳來咯咯的笑聲,梨花樹下,一小團人影展開肉乎乎的胳膊,晃晃蕩盪的跑向蕭子祁,開心的連舌頭都甩在外面,在小念萱的認知里,能這樣飛快的跑起來,彷彿是她最值得驕傲的事。
「爹爹……」撲進蕭子祁懷裡的小念萱半刻沒停下來,便又轉身跑出去。
「娘……萱兒奈啦……咯咯……」看著長的像個肉包子的小念萱搖搖晃晃的跑過來,花如月堅不可摧的心臟似化作綿蜜的糖絲,繞在周身,每個細胞都似灌了蜜糖。
果然每個孩子都是那麼心急,還沒走穩就想要跑的飛快,無意中想起當年的俊兒,花如月走神兒的時候小念萱撲通跌倒,幸而那抹紫色身影如矯捷獵豹,一把將念萱舉過頭頂,落在自己的脖頸上。
「萱兒飛起來嘍—」
梨瓣漫天,落在那對飛旋的父女身上,成就了花如月此生最美風景。
「王爺,小主人該吃飯了。」孫嬤嬤最是認真,時辰看的可緊,吃飯睡覺,哪個都不能過了時辰。
蕭子祁極為不舍的將小念萱抱給孫嬤嬤,直至自己的寶貝疙瘩淡出視線,方才轉到花如月身邊。
「剛剛你在想什麼?」沒在小念萱面前直接指責她失職,花如月表示感激。
「王爺可還記得梁王蕭寒燁?」
「梁皇叔?怎麼突然提到他?」蕭子祁微愣,狐疑開口。
說到自己這位皇叔,蕭子祁對他最大的印象只有一個,愛妻如命。除此之外,他真沒什麼印象了,畢竟在自己很小的時候,這位皇叔就已經失蹤了,至今仍未找到。
相比蕭子祁,花如月還知道一點,這位梁王千歲是自大齊開國以來,唯一一個擁有免死金卷的王爺,地位之崇,簡直甩了自己外祖父好幾條街。
如果說他的話就是聖旨,或許過了,但他的話就連蕭晟宇也要掂量掂量!
「他不日將回皇城,給花景奕撐腰。」從喬管家那裡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花如月以為自己聽錯了!她怎麼不知道花景奕跟梁皇叔還有一腿?
「這可不是好消息……」蕭子祁劍眉緊皺,基於親情,蕭子祁對自己的皇叔還是有思念的,但聽花如月這麼一說,他忽然覺得至少現在,他還不是特別想見這個親戚。
「不是不好,簡直糟透了。」花如月糾正道。
梨花樹下,二人面面相覷,爾後無奈搖頭。
這一次,他們真是攤上事兒了,攤上大事兒了……
深夜的皇宮,燈火微晃,夜風偶有發威吹熄彩籠里的火苗,便有巡宮太監及時點燃,皇宮侍衛三五成群,井然有序的在甬道上來回巡視,腰間冷劍與鎧甲摩擦,不時發出噠噠的聲響。
長信殿內,孫清瑜將厚厚一疊銀票交到父親手裡,爾後吩咐彩玉退出內室在外守門。
「你怎麼會有這麼多銀子?」孫州草草數了數銀票,驚訝開口。
「宮裡物件多,少兩件不會有人知道的。」孫清瑜解釋道。
「女兒,你這麼做若是被皇上或是其他宮的嬪妃發現……」
「父親放心,清瑜做事自會謹慎,而且這宮裡誰不知道本宮眼下是這後宮之主,她們但凡有腦子便不會多嘴。」孫清瑜肅聲開口。
「萬事小心為上,其實我們已經投了瑞王爺,算是有了靠山,你大可不必……」
「清瑜這麼晚叫父親過來,就是想說這件事,時至今日,本宮已經成了皇后的不二人選,父親還想著要寄於瑞王手下,忠心於他?」孫清瑜的話讓孫州不免震驚。
見孫州不解,孫清瑜櫻唇緊抿,繼續道,「當日情勢所迫,我們不得不低頭,可現在不一樣!父親想想,他朝本宮得寵封后,父親便是一朝國丈,量他蕭子祁再厲害,又能不能給得起父親這般榮耀?時局已經很明顯了,蕭子祁早晚會反,介時若讓他顛覆了大齊,那女兒可就什麼都不是了!」
「你的意思……是讓父親倒戈,重新支持皇上?」孫州恍然開口。
「除此之外,父親也該學學花景奕,暗中在朝堂籠絡自己的勢力,女兒給父親的銀子便是這個用途。」孫清瑜點頭,算了肯定了孫州的猜測。
「這……」
「靠人不如靠已,誰能保證他蕭子祁不會卸磨殺驢?」孫清瑜決絕道。
「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孫州自以為對蕭子祁的人品還是有把握的。
「父親可知九華殿里的秋貴人已有七個月身孕?」
「知道啊,那又如何?」
「秋荷是花如月的人,她親口警告本宮莫要對秋荷下手,她還說秋荷肚子里的孩子,她保了!花如月已經開始在宮裡重新培養裡應外合的人,那麼在她眼裡,本宮的位置可有可無!有其父必有其女,父親可別忘了,當初他花景奕是怎麼對咱們的!莫到被人一腳踹開,我們再後悔晚矣。」孫清瑜皓齒狠咬,回想當時,怒從心來。
「也罷,這件事為父聽你的!你說怎麼辦,我就怎麼辦!」孫州狠狠點頭,忽似想到什麼,「既然秋荷是花如月的人,那你萬事都要提防她!」
「本宮答應過花如月,不會動秋荷分毫,但若是別人動她,本宮可管不著了。」孫清瑜邪佞美眸溢出陰鬱幽芒,挑戰花如月,首從秋荷入手!
平平淡淡,過去三天,到了第四天頭上,整個皇城,乃至皇宮都熱鬧起來,紅毯從東城門一直綿延到皇宮正隆殿,街道兩旁侍衛林立,手中沒有鋼刀,腰間沒有佩劍,有的,只是滿身插著的花枝,被各色鮮花包裹的皇城侍衛們,已經被蜜蜂攻擊過無數加一次了。
午時將過,遠處素雅的白色轎子由遠及近,馬蹄噠噠的聲音漸漸清晰。
有守城官臉色劇變的衝過去,展雙臂橫到馬車前,怒目圓瞪,「滾開!今日禁行你不知道?別惹老子動手,還有你那轎子整的跟靈堂似的,晦氣誰呢!」
沒有車夫的馬車戛然而止,白色轎簾被一隻古銅色的手慢慢掀開,一中年男子身姿儒雅的走出來,微風吹起他身後的……頭上的短髮,那一根根的頭髮絲頂著天,在微風的吹拂下,堅挺如松,紋絲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