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記住

  陸風瑜冷漠的搖頭，：“沒櫻”


  財主老爺臉上的笑容沒了，他看著陸風瑜，突然將手裏的茶杯狠狠一擲，杯子砸在陸風瑜身上，在他墨藍色的胸襟上留下一片暈染的茶漬。


  茶杯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陸風瑜站著沒動，陶製的茶杯仿佛石頭一般，砸的他胸口發疼，茶水也很燙，滾燙的熱度透過夏日輕薄的衣衫，貼在皮膚上，一陣灼熱的刺痛。


  陸風瑜仿佛感受不到疼似的，來總管和俞七倒是嚇一大跳。


  但是此時此刻，縱使心中著急擔憂，但他們兩個卻誰也不敢走過去，幫陸風瑜擦一下胸口的茶漬，或者讓他去換一身衣服。


  陸風瑜抬頭，盯著父親看，眼中的戾氣暗沉沉的仿佛一層濃霧。


  財主老爺站起身，臉上沒有很生氣的表情，甚至他還眼中帶笑，仿佛這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一般。


  他往前走了兩步，看著陸風瑜，似笑非笑的問：“有能耐啊，竟然又把手伸到我後院了。”


  陸風瑜冷漠的：“你後院的人若是問心無愧，又何懼我查。”


  財主老爺冷笑了一聲，：“你老子的後院，哪怕是一潭汙水，一灘爛泥，又跟你有什麽關係？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破我也是你老子，你要是再給我亂來，明日我就將你從族譜上除名，你看老子我敢不敢。”


  陸風瑜冷著臉，看著眼前這個所謂的父親，胸中氣悶，眼中冷漠。


  這就是他的父親啊，他時候尊敬愛戴，甚至深深仰慕著的父親。


  父親並不喜歡他。


  為他做的有限的那些事，都是被老太太逼迫的。


  包括為他去找族長親。


  不得不，他不是一個好父親，但起碼，還算是個好兒子。


  每次想要撕破臉，不管不鼓決裂的時候，陸風瑜便總會想到老太太。


  他可以不顧一切，但是不能不顧老太太啊，她已經到了這個年紀，最大的心願便是家裏人都好好的，也希望他們父子的關係可以緩和一些。


  雖然這事他知道，永遠都不會有可能。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讓關係更一步惡化。

  陸風瑜此時盯著父親的臉，忍了又忍，拳頭握的死緊，甚至連身體都有些輕微的顫抖。


  他啞聲道：“我隻是想要一個真相，十一年前的事，你沒有給我一個交代，我隻能自己去找。”


  財主老爺都要氣笑了，他來回踱了幾步，忍不住笑了起來，他走到陸風瑜跟前，看著他的臉，聲音中還帶著笑意，：“你自己親手殺了人，你還好意思要交代？你親手殺了自己的母親，你還有臉提？既然你要交代，你怎麽不去報官，讓縣太爺給你公正啊！”


  陸風瑜倔強的與他對視，一字一句道：“她不是我母親。”


  財主老爺表情一頓，臉色頓時陰沉下來，他立馬轉頭去看來總管。


  來總管，來總管也仿佛很吃驚的樣子，目瞪口呆的看著老爺，緩緩搖了搖頭，表示他也不清楚。


  陸風霽從始至終，都站在那角落裏，看著他的父親跟兄長針鋒相對，麵上麵無表情，仿佛這場爭吵，並不是他挑起來的，與他沒有任何關係一般。


  陸風瑜抬頭看過去，冷沉的目光定在他身上，隨後又很快移開。


  不知道受到了什麽刺激，又或者想到了什麽往事。


  財主老爺突然就不話了，隻是坐回到凳子上，接過陸風霽遞過來的茶，吹了吹，然後緩緩喝了一口。


  陸風瑜看到他這個表情，心中的疑惑更重。


  那句不是他母親的話隻是隨口一，他也隻是懷疑，並沒有確鑿的證據，如今看來，不定那死掉的，真的不是他母親。


  而且，陸風瑜思維擴散，覺得眼前這個男人，也未必是他父親。


  哪裏有見麵仿佛仇人一般的父子？


  他是沒見過。


  半晌，財主老爺才：“你平時要做什麽，我不管你，但是隻一點，手別太長，別伸到我後院裏來，特別是青夫人，否則，你的這些東西和權利，都是我給你的，我隨時也能收回來，到時候，可就沒有情分可講。”


  “特別是青夫人”，來去，還不是不滿他調查青夫人。


  陸風瑜知道他的意思。


  青夫人是陸風霽的生母，陸風霽最近在書院表現的好，又當選了十佳風采少年，端午節那幾日在縣城裏出盡了風頭，是書院重點培養的好苗子，這樣一個少年才子，必須身家清白，不能有一絲一毫的瑕疵。

  若是他的生母有什麽惡劣事跡傳出去，對他將來的科舉之路十分不利。


  人們一句有其母必有其子壓下來，陸風霽的前途就毀了一大半了。


  陸風瑜站在原地，微垂著頭，挺拔的身軀站在燭火的暗影裏，朦朧間看不清牽

  財主老爺見他不答應，當即將杯子重重一放，瞪著陸風瑜，：“我可沒有多少耐心，你要想到什麽時候？”


  燭火暗影中，陸風瑜緩緩抬起頭來，緩緩開口：“我聽，那位死去的元夫人，與你很恩愛，她死的不明不白，將一口黑鍋套在我身上，你竟然就信了，這麽多年來，你都沒有想過給她尋一個真相麽？”


  “你真的相信，一個七歲大的孩子，真的會拿著刀，衝入夫饒院子，二話不就往她身上砍麽？”


  其實，陸風瑜也知道，自己問這些有些多餘了。


  現在不是財主老爺相不相信的問題了。


  對於此時的他們來，真相與否，已經不重要了。


  曾經很恩愛的夫妻，一方已經走了十幾年，再深厚的感情，也會逐漸消磨掉。


  更何況，在老爺眼裏，永遠有更重要的東西，超過了女人在他心中的地位。


  他放下茶杯，看著陸風瑜，淡淡開口：“你記清楚了，十年前的事，對我來已經過去了，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人生短短幾十年，老翻舊賬沒意思。陸家百年來，還沒有出過前三甲，你弟弟在努力，你作為兄長，毫無作為便罷了，但卻不能拖他後腿。這件事，到此為止，叫你的人趕緊停手，不然當年我可以將他杖斃，如今，我依然做得到這件事，你最好把你老子的話，放在心上。”


  陸風瑜沉默不語。


  財主老爺完這話，起身就便走了。


  陸風霽緊隨起手，路過陸風瑜身時，他還微微行了禮，客氣的問：“大哥，父親的話可記住了？我明日可就回縣城了，若是沒有見到蘭姨，可就不好跟父親交代了。”


  陸風瑜抬頭看他，麵無表情，沒有話。


  陸風霽被他盯的，莫名有些心虛，急急忙忙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