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劉家
黃蘭鄞背著陸宛南,一路疾行,等夜幕四垂的時候,終於走到了劉家村的村口。
黃蘭鄞從十歲起便跟著大冉附近村落做幫工,對這些村落的布局多多少少都有些了解,也相識了一些村民。
不至於因為臉生而被趕出去村去,他也知道這村裏誰家有牛車可以租借。
雖然保險起見,直接步行去縣城是最好的,畢竟一個外村人夜裏前來租借牛車,這本來就很容易讓人懷疑。
不過黃蘭鄞自有對策。
’他帶著宛南,徑直走到村口一處茅房前。
他對宛南道:“委屈你一下,租了牛車我就來接你。”
著,便將宛南推入茅房,那茅房之前或許是個畜欄,地上有幾個拴牛繩的木樁。
黃蘭鄞便將宛南的手腳綁了,然後拴在了木樁上。
又用手帕塞住了她的嘴巴,將燈籠掛在牆上,村裏饒若是過來,遠遠的看見燈光,便知道裏麵有人了。
黃蘭鄞推門出去後,為了以防萬一,他從懷裏拿出了把鎖,又拿出個細鐵鏈,將門給鎖住了。
這一陣操作下來,宛南都看懵了。
不得不這個黃蘭鄞,是在是太謹慎了。
簡直是連一絲的逃生可能都不給她留啊!
黃蘭鄞獨自一人,走到一戶門前,屋裏突然衝出來一條半人高的黑犬,警惕的看著他,齜牙狂吠。
屋裏很快走出來一個穿著短款襴袍的中年男子,
黃蘭鄞臉上堆笑,衝這個中年男子客氣道:“英樹,我是蘭鄞。”
那叫英叔的男子走出來,手裏提著個燈籠,看著黃蘭鄞,詫異的問:“是你啊?這麽晚了,你怎麽過來了?來做幫工的嗎?”
黃蘭鄞笑著道:“那到不是,隻是經過簇,想找你借個牛車。”
是借,其實是租,黃蘭鄞從口袋裏摸出十幾個銅錢,遞給英叔,客氣的:“還請英叔行個方便。”
英叔有點為難:“這個,不是我不與你方便,而是村裏已經有人提前找我借過了,我若是將車借給你,豈不是要食言?”
黃蘭鄞也沒想到,竟會這麽不巧。
一時也懵了一下,沒反應過來。
他猶豫著問:“那不知村裏,還有誰家的牛車可以租借?”
英樹搖頭,道:“如今正是春耕時節,村裏的牛光是犁地都不夠用,白日辛苦一,夜晚自然得好好休息,誰家會願意將牛借出來。”
黃蘭鄞:“.……”
他什麽都想到了,就是沒想到沒有牛車租借,果然是百密一疏,崩了全盤。
那個英叔也是個好心的,他看夜色漸濃,而黃家壩距離劉家村又遠,山路不好走,山中也著實不安全。
他便好心的:“要不你今晚便先別走了,在這兒留宿一晚把,我兒子去外祖家幫忙了,這幾日都不在家,我給你收拾一下,你將就睡一夜,明早起來再回去。”
黃蘭鄞為難的很,眉頭緊皺。
連夜趕路他是不怕的,畢竟去縣城,走的是官道,野獸什麽的肯定是沒有的,隻是夜深露重,路途遙遠,夜裏不能休息,那女子的身體肯定吃不消。
畢竟是自己看上的女人,將來要陪伴一生的妻子,身體可不能落下病根。
黃蘭鄞謝過英叔後,便走了出來,將陸宛南一個人留在茅房太久也不好,以免被人發現,那就糟糕了。
不過幾步之間,他心裏已經有了計較,於是快步往茅房走去。
走進了之後,燈光亮著,鎖頭也好好的,打開,宛南也安靜的在原地站著,聽到開門聲,冷漠的掀起眼皮瞪他一眼,又撇過頭去了。
黃蘭鄞卻被她這一瞪,瞪的格外開心。
他笑著走過去,一邊解開繩子,一邊便想逗逗她,便:“讓娘子擔驚受怕了,是為夫的錯,下次不敢了。”
宛南:“.……“
黃蘭鄞將宛南腳上的繩子解開,手上的卻依舊綁著,嘴裏堵著的手帕也沒有拿開。
他將燈籠取下,吹熄了內裏的燭火。
“接下來,我要帶你去找牛車。”他拉著宛南,沿著村道兩邊的暗影走。
夜裏,村道基本沒有行人,抬頭可見遠處有百家燈火。
劉家村不如陸家村大,但是居民倒是蠻多,房屋也建的密集。
黃蘭鄞邊走便眺望那些燈火,看到有些人家的門口,掛著個紅燈籠,燭火隨風搖晃,那是為夜晚歸家的人準備的。
他不由得,便握緊了宛南的手。
“以後,我們也在院門口,掛兩個燈籠。”他轉頭看宛南,低聲問:“怎麽樣?”
宛南沒有理會他。
嚴重的臆想症患者,她能有什麽好的。
黃蘭鄞對劉家村的布局也挺熟的,徑直找到了村中的畜欄,他記得英叔的牛欄,也知道他的那輛牛車就放在牛欄旁邊的一個畜棚裏。
偷雞摸狗就算了,這家夥竟然要偷牛!
宛南都震驚了!
他知道不知道,偷牛是要吃牢飯的?
若是被村裏人發現,活活打死都沒人會可憐一句。
宛南暗自心驚,覺得這個黃蘭鄞著實病的不輕。
不過轉念一想,頭牛才好呢,被發現了更好,那不就有人收拾他了嗎?
黃蘭鄞將宛南綁在牛欄邊,自己翻過圍欄進去,四處一掃,便看中了一頭黑色的公牛。
他走過去,將那牛牽出來。
老牛認主,不願跟生人走,而年輕些的,特別是公牛,性子暴烈,極易發狂,時不時就要找別的公牛對決一下,要麽把對方懟死,要麽自己被懟死,精力旺盛到犁一整地都安分不了。
如此,就更不能容忍被人穿鼻子牽著走。
黃蘭鄞找的這頭牛,便是那麽一頭年輕的公牛,宛南估摸著,那公牛估計是剛成年,鼻環估計是剛穿的,因為傷口沒有長好,被牽著走的時候極其疼痛,再大的狂躁也狂不起來。
不然的話,它又怎麽可能會乖乖跟著黃蘭鄞走。
宛南又暗暗的想,這個黃蘭鄞心思縝密就算了,目光也很獨到。
不過這樣一想,宛南就又黑了臉,因為這樣像是拿自己跟牛比,畢竟黃蘭鄞就像相牛似地,也一眼就相中了她。
宛南麵無表情的看著黃蘭鄞牽著牛,走到十丈開外的一個棚子外,低頭去看那鐵鎖。
正在這時,宛南突然發現,左邊有兩道金黃色的目光,探照燈似的,盯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