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二章

  安果和曾薇薇一起打車去了郊區,溫家公館。


  遠遠地看了那氣派古樸的老洋樓一眼,曾薇薇說很有歷史了,擱以前那是政要的家屬樓,算是A市古董建築,彰顯著A市文化。


  她在車裡摸著肚子,心想,他就住在這樣的地方呢。


  跟她,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曾薇薇跟著她的父親,來溫家公館參加過晚宴,認識溫家的一個傭人。


  打了電話,這傭人出來說,老爺和太太都不在家。


  安果本來是想默默地看一眼溫夫人的。


  沒有機會接觸,遠遠地也能從一個人的面相瞧出幾分的性格。


  至於溫老爺子,聽醫院裡的人說,那是個很散發幽默細胞的老頑童。


  如果是這樣的一家人,她生下孩子,將來孩子長大,爺爺奶奶認了回去,生活在這樣的家庭環境,也很好。


  安果跟著曾薇薇離開。


  還有一個下午的時間。


  曾薇薇陪著她一起在大街上慢慢的走,讓她冷靜,想清楚了,做決定。


  走在人來人往的都市大街,安果看見路過的大肚子孕婦,會停住腳步。


  看見街邊櫥窗里的嬰兒用品,會側目傻傻的望著。


  看見媽媽抱著幾個月大的小嬰兒寶寶,孩子在懷裡咿咿呀呀,好像就是她不久后要經歷的生活一樣。


  她心裡,已經向一邊偏了。


  但是經過一家咖啡館,安果的眉頭就皺在了一起。


  櫥窗的位置,陽光金黃,天空澄藍,照得安雪那張偽裝乖巧的臉蛋嬌小明凈。


  曾薇薇回過頭。


  安果臉上表情看著沒什麼,攏了攏棉服的領子,卻橫穿了馬路。


  「果果。」曾薇薇追上去,視線一掃也看到了安雪。


  安果走到臨街的位置,咖啡館門前的壁柱擋住她的身影,從這個角度,看得清楚安雪對面坐著的其中一個人。


  學術交流那天晚上見過的,溫家小姐,溫靈。


  那溫靈身邊坐著的盤發貴婦,稍微猜想,不難知道,應該就是溫夫人了。


  曾薇薇跑過來氣喘吁吁,兩人對視,她點頭:「是溫夫人。」


  安果盯著一桌三個人言笑晏晏,不知道說什麼,安雪心情很好似的,睜著大眼睛水靈靈的,溫靈直捂嘴笑。


  旁邊的清瘦貴婦,也微微抿嘴,笑得很是儀態。


  「我靠,這個安雪真他媽刷新我對錶子的認知力啊!」曾薇薇氣憤的咆哮。


  安果冷笑點頭,同意。


  原以為安雪在溫謹懷那裡徹底失了面子,自動離開實習小組,就該消停了。


  道是她悔過自新了呢,沒想到人家是真忙,東面不行敲西面,這會兒直接忙到溫夫人這裡。


  男人行不通,就從他的父母下手,通過溫靈,先得到溫夫人的青睞。


  母親在兒子的婚事上,所能做的決定和影響力,安雪倒是揣摩的精銳。


  這手段,安果是俯首稱臣了。


  「看著相談甚歡啊,把溫夫人哄得都笑了。果果,你說這渣怎麼就這麼厲害,簡直無縫不鑽卧槽。咽不下這口惡氣!不行,等我進去大笑三聲告訴溫夫人,你已經有了溫家香火我看這婊砸什麼表情……」


  安果趕緊拽住這衝動的,「別鬧了。」


  「那就這麼看著她把溫夫人的心給無恥騙走?」


  安果輕扯嘴角,不屑,「我又沒打算嫁入他溫家的豪門,給我嫁我還看不上他溫謹懷呢……」


  正說著,咖啡館前的停車道停下一輛黑色轎車,低調的名車款式。


  車後座下來一人,安果和曾薇薇定睛一瞧,都頓了聲音。


  溫老爺子溫建軍。


  安果拉著曾薇薇到一旁,溫建軍一身中山裝,面孔嚴肅地在咖啡館經理的帶路下,上來台階。


  六十多歲,身形看著依舊高大,眉青目銳,年輕時也是個俊朗男人。


  這遺傳,難怪溫謹懷長成那妖孽樣子,應該更像溫夫人,看了側影,安果就知道溫夫人是個美人胚子,風雅猶在。


  安果這會兒子沒走,看著溫建軍進去。


  雅緻的卡座里,安雪立刻站了起來,溫靈說了什麼,安雪乖巧又拘謹地頷首,叫人。


  溫建軍大手一揮,笑著讓經理加座。


  四個人說了什麼,安果一個字也聽不到。


  二十多分鐘后,一行人出來,安雪再三禮貌的和溫建軍溫夫人道別,開車走了。


  安果和曾薇薇離得遠,那一家三口在咖啡館門口說了什麼,溫建軍扶著愛妻下台階,這才離開。


  黑色轎車裡,墨色車窗關上。


  溫靈扭過腦袋:「爸爸,我說小雪好吧,漂亮又禮貌,還會來事兒,做我哥的妻子最合適不過。」


  溫建軍側頭看妻子。


  連雲玉是個溫婉優雅的女人,真正的大家小姐,瞧了丈夫一眼,嘴角之前面對客人的笑容收起,慢聲和氣道:「我倒瞧著,這女孩活潑是活潑,不過——看著心思也不小。」


  她輕嘆:「不知道謹懷瞧不瞧得上。」


  溫建軍哼了一聲,「事到如今還要求什麼?是個母夜叉只要他點頭我也給他娶回來!只要是個母的!」


  「建軍,一輩子到頭了,說話能不能有點水平。」


  連雲玉無奈,年輕時兩人離婚,又復婚,在圈子裡也是一對能折騰的了,丈夫是個高冷逗比,還好生了個溫潤如玉的氣質兒子。


  溫建軍握著接髮妻子的手,這會兒真心惆悵!摸著白頭髮的腦袋頂直打圈:「唉!原本以為兒子破/處了,春天就來了。哪裡想易辰說那女孩找也找不到,我還展開了幻想!心說要是那女孩懷上了咱兒子的種,那叫一個好啊。現在又回到原點,他娶不娶,我都逼著他,三十五歲,一定給我結了這個婚!」


  說著,拿出老人手機,撥了號碼,等一接通就咆哮:「滾回家!什麼手術不手術的,生不出孫兒你手什麼術?!溫謹懷,老子現在正式通知你,要麼結婚,要麼每天回家給我睡一個女人!誰懷孕誰就是我溫家兒媳婦話撂這兒了!」


  電話弊端,等這邊吼完,聲波平息。


  那人清風雋雋,辦公室明亮的光線下,盯著眼前冒熱氣的咖啡,薄唇在熱氣里似有莞爾,「爸,你說懷孕,眼下倒是有一個,」


  「什麼?!!!」


  溫謹懷把手機拿開,男人在夜裡深沉半闔的眼眸垂下,修長手指點著桌面,指緣乾淨像那白蔥尖。


  聽父親激動咆哮的聲音,他略微一笑。


  可惜,不是他的種,不過,孩子的媽媽,他想弄到身邊,是有好感還是心生憐憫想要照顧一個單親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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