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則天第二?
大甜聽見徐諾的聲音,立即起身迎了出去。
楊瀚躺在榻上,隻聽大甜在外間說了一句:“小姐,你回來了。”
之後就聲音悉索,微不可聞了。
又過了片刻,門簾兒一挑,徐諾便走了進來。
她已換了一身燕居的常服,喇叭口兒的滾綾銀紋的胯褲,上身一件同色的銀綾小襖,頭發隻鬆鬆地挽了一個髻,雖是素顏如雪,倒比盛裝在外時,多了幾分親和嫵媚之意。
看到楊瀚,徐諾不禁微微一笑,那眉眼兒中都有一種揚眉吐氣的神采,使得她原本就極美的容顏,陡然間更是豔光四射。楊瀚一眼望去,頓時生起一種整個房間都陡然一亮的感覺。
就像……紅彤彤的太陽突然躍出了雲層。
那種感覺,叫驚豔。
但是,他的心卻陡然沉了下去,從他的被捆縛,到徐諾此時得意的一笑,很顯然,整整三年的軟禁,也不曾磨去她的野心。
這個女人啊!也許,我當初在大殿上戳破她徐家陰謀時,就應該果斷殺了她。我終究是心太軟了。楊瀚心中忽然生起一個懊悔的想法。
徐諾款款地走到榻邊,纖腰一折,便坐了下來。鬆軟的胯褲,因為腰臀的扭折,繃起一道圓潤好看的曲線。
徐諾柔聲道:“大王,當日你進了遺壁之宮,究竟發生了什麽,怎麽突然就消失了呢?”
楊瀚反問道:“太卜寺前,一片大亂,想來是三公院與太卜寺終於爆發了一戰?”
徐諾幽幽地道:“大王已失蹤大半個月了,叫人家好生牽掛。如今怎麽又突然乘著飛龍自外而歸呢?”
楊瀚問道:“六曲樓在這其中,發揮了些什麽作用,你,在這其中,又做了些什麽?”
徐諾拿起一塊繡帕,用指尖捏住了,替楊瀚擦去眉間溢出在傷口之外的藥泥,動作神情就像一個溫柔體貼的小妻子。
徐諾一邊小心地擦拭,口中卻道:“當初大王自祖地而來,淩空而至承露台,可見這五元神器,具有穿梭時空的作用。難不成,大王在那遺壁之宮又學到了什麽騰挪之法,隻是一時尚不熟稔,所以把你傳到時了山外一個所在?”
楊瀚臉色一變,這女人當真慧黠。
徐諾又道:“而你,又不知道該如何再度穿越空間而來,所以急忙乘飛龍返回?”
楊瀚臉色一變,這才省起那至關重要之物,脫口問道:“五元神器!它在哪裏?”
徐諾柔聲道:“大王不要擔心,五元神器,妾身好生收著呢。咱們家的東西,當然不會落在三公院手裏,更加不會落在六曲樓手中。”
二人這一番問答一直是各說各話,可終究是楊瀚處於劣勢,所以最終還是被徐諾引到了她的話題上。
楊瀚沉聲問道:“你想怎麽樣?”
徐諾關心地道:“人家當然是想護住大王了啊。大王摔傷了身子,而且,三公院和六曲樓都想抓住你,也就隻有妾身肯護著你了,這段時間,你不宜露麵,就好生在此歇養吧。”
楊瀚怒道:“我的五元神器呢?”
徐諾道:“妾身替大王收著呢,大王還不放心?咱們徐楊兩家,相互扶持已有上千年,如果連妾身,大王你都信不過的話,那天下間可真無人可信了。哦,對了!”
徐諾凝視著楊瀚,笑靨如花:“這半個月來,妾身每日都去遺壁之宮,想找出大王失蹤的原因。在此期間,那遺壁之上的壁畫,妾身已經揣摩出了三十餘幅,現在也能駕馭五元神器,我有五元神器在手,才能更好地保護大王呀。”
楊瀚一聽,臉色又變了,如果徐諾已經掌握了五元神器的用法,又有五元神器在手,那自己就真的沒有可能翻盤了。沒有誰比他更了解,這五元神器即便隻是現在被人揣磨出來的一點能力,就能在人間掀起何等風雨。
一旦徐諾得勢,那麽小青、小談、千尋、荼狐……還有他的孩子,他們一旦落到徐諾手中,徐諾會怎麽對付他們?
徐諾凝視著楊瀚,看到了他眸中露出的恐懼,頓時心花怒放。一直以來,都被楊瀚壓著打呀,包括楊瀚一無所有的時候,包括她自以為已控製了一切的時候,這叫人情何以堪呐!
現在,終於是翻身農奴把歌唱了,徐諾心中那種揚眉吐氣的感覺,真是好開心啊。
徐諾道:“現在,太卜寺被我們打下來了,可那遺壁之宮,我反而就不方便去了。以前畢竟我還可以打著要去揣摩大王消失之秘的幌子,現在再去,勢必要引起三公的警惕,大王,不如把你所知道的五元神器的用法都告訴我呀,妾身也好更有力量保護大王。”
楊瀚聽了冷笑不語,心中倒是微微一寬。徐諾既然還對他有所求,那就不會殺了他,說不定,就還有一線生機。
徐諾見楊瀚冷笑不語,不由歎道:“大王這是什麽態度,怎麽搞得像見了仇家似的,人家可是你的結發妻子,還能害你不成。”
她凝視著楊瀚,忽然俯下身去,眸中露出一抹極興奮、極得意的神采,鼻息也稍稍急促了起來:“當初在大雍城下,妾身以為已是馭夫有成,可惜,終是輸了大王一籌。”
徐諾說著,唇兒越湊越近,大剌剌地便在楊瀚的唇上吻了一記,仿佛在宣告主權,又或者是在證明自己已經可以對他予取予求。
徐諾直起腰來,臉兒雖然微暈,卻已吃吃地笑了起來:“天道好輪回,今天,你到底是落在我手裏了,大王,你是否仍有手段翻盤呢?”
楊瀚冷冷地看著徐諾,沉聲道:“我現在隻後悔,在你發動宮變,用惑心術對付我的時候,沒有下令殺了你!”
徐諾掩住嘴巴,一臉吃驚地道:“妾身一心為咱們家打算,大王你居然要殺我?”
徐諾吸了吸鼻子,有些泫然欲泣的傷心模樣:“大王,你知道人家苦心謀劃,耗了多少心思麽?人家為了大王殫精竭慮,大王就是如此對待人家的麽?”
楊瀚冷冷地道:“你做了什麽?”
徐諾道:“三公院和太卜寺早就不對付了,就是缺少一個徹底翻臉的由頭。而且,這一仗,什麽時候打,打成什麽樣子,是文打還是武打,這都有得商量。可無論哪一種,一旦博奕起來,最終都難免生靈塗炭。而且,這場仗拖得越久,造成的後果就越嚴重。
大王就算沒有失蹤,入言秦地之後,就能慢慢造成平衡,就像大王在憶祖山時一樣麽?不可能的!那是持續了五百年的龐大勢力,大王您改變不了它們,隻能被它們左右。”
楊瀚張口欲言,徐諾道:“大王雖然自信,可是,滿朝文武都是他們的人,就算大王利用帝王之威進行分化,你以為可以像憶祖山那甫建之國一般容易拿捏?你以為那三公大臣,都是胸無城府的草莽?
就算大王真能成功,這個過程,也得持續數十年,在不斷的進攻、妥協、再進攻、再妥協中進行,最終,冒著無數次被顛覆的風險,最終換得的各方都能接受的成果,究竟是更合大王之意,還是更合他們之意,誰也不能保證。”
楊瀚不說話了,徐諾說的話並沒有錯。而且,這種緩慢而持久的博奕,看以沒有那麽轟轟烈烈的破壞,可實際上鈍刀子割肉,危害才更大。
要建立一種製度、要規劃一個國家,帝王之意貫徹最為徹底的,永遠都是一個朝代初建之時,破而後立,從來都比縫縫補補更有力度,也更容易打破舊的條條框框。
徐諾道:“所以,妾身雖然慫恿他們采取了破壞力最大的一種手段,但是一旦勝負已分,大王要出來收拾殘局的時候,要重新規劃這個天下,卻也是阻力最小的時候,”
楊瀚眯了眯眼睛,問道:“這場大戰,是你挑起來的?”
徐諾笑吟吟地道:“妾身可不敢貪功,妾身就是不動手腳,他們也依然要打的,頂多晚一些時間。妾身隻是通過六曲樓,給他們雙方送了點不想再等的情報,讓他們盡快做出了決定而已。”
楊瀚緩緩地道:“你如此處心積慮,就為了讓徐家崛起……”
徐諾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按在了楊瀚的唇上,微笑著搖了搖頭。
徐諾柔聲道:“夫君大人,我是我,徐家是徐家。三山徐家,既不可信、也不可用了,秦地徐家,與我分宗早已四百多年,更加的談不上有什麽親情。人家可沒有騙你,我現在所謀劃的,都是為了咱們的家,你和我的家!”
楊瀚冷笑道:“你和我?我們還有未來?”
徐諾張大了雙眼,道:“為什麽沒有?我是你妻子啊,又沒想過偷人養漢,夫君怎麽就不信人家呢?再說這天下,從一千年前,就是我徐楊兩家共掌,以後當然也不會變。”
楊瀚曬然道:“異想天開,你憑什麽去掌控天下,誰會聽你的?三公院?六曲樓?太卜寺?亦或是憶祖山?”
徐諾歎了口氣,道:“確實不容易,人呐,皆有所欲。他能靠自己拿到更好的,就不願意要你賞賜的。所以,一定要讓太卜寺和三公院做上一場,叫他們兩敗俱傷,各自騎虎難下時,再來收拾殘局。”
楊瀚道:“這是六曲樓主的主意?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麽?”
徐諾向他扮個鬼臉兒,道:“你說我那個年紀大得能做我爺爺的遠房堂兄啊?他是這麽想啊,可我怎能叫他趁心如意呢,必要的時候,當然要推他一把,叫他也摻和進去,趁機拔了他的爪牙……”
徐諾微微一笑,道:“那那時,三敗俱傷,欲罷不能。就該咱們兩口子出來收拾殘局了。有你在,太卜寺必大喜過望,欣然歸順。有我在,三公院和六曲樓也會覺得安心,會心甘情願地迎奉我們,而非如今的暗藏禍心。到那時候……”
徐諾慵懶地抻了個懶腰兒,小襖向上一帶,曼妙迷人的曲線一呈即落:“整個秦地,才能如臂使指,至於憶祖山那邊,還憑什麽爭啊?自然是乖乖臣服!”
徐諾懶洋洋地站起,居高臨下,俯視著楊瀚,一字一句地道:“夫君,你能從無到有,七七也能!而且,七七一定比你做得更好!”
她彎下腰,輕輕撫摸著楊瀚的臉頰,柔聲道:“所以,你不用害怕,也不用擔心。以後呢,你就乖乖地做我的王夫,負責幫我生孩子就好。要學會哄我開心喔,要不然,朕可是會納一個三宮六院七十二嬪,讓你綠帽戴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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