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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親眼看著楊瀚出現在仙人承露台上的人,此刻除了小談一個也沒有。
當初那些人,要麽已經死了,要麽無聲無息地被“隱居”了,僅僅五年多的時間,風光不再依舊,人也不再如舊。
曾經無比荒空曠荒涼的承露台上,現在有勳臣功將的塑像供奉之台,有莊嚴的三山律法典之石,還有這高高的祭天台。
而人,業已換了一批,如今的這些人,都是楊瀚的班底。
大王回來了!
大王從天而降!
親眼目睹這一神跡的人不但懸著有一顆心頓時放下,對楊瀚也是更加的敬畏,如見神明。
楊瀚一見台前這麽多人,仿佛正莊嚴誓師一般,業已猜到應該是因為自己的失蹤。
自己失蹤那麽久,就算消息傳遞再慢,三山這邊也該知道了。
楊瀚不禁暗自慶幸自己回來的及時,再遲片刻,小青率兵打進秦地,消耗的可都是他的人和錢,心疼啊。
雖然,楊瀚授意白素留了封信,欽命鐵匠堡守軍的軍團長戴基烏斯為奧古斯都,她的親衛軍才的副軍團長奧盧斯為凱撒,實際上是給東蓬萊摻了一團理不清的沙子,勢必會給鐵匠堡一係、漢尼拔親王係、還有背景後台是方壺教宗的近衛軍團係各授權柄,造成長久的內部混戰。
在方壺隻停留了那麽短的時間,他還順手救出了卡麥爾大主教,慫恿他另立反對派教皇,挑起方壺洲大亂。但他絕不希望他的三山洲出現內戰。
不過,小青得知他意外失蹤,認為是秦人暗害了他,竟不惜一切,要向一個國力遠勝於初建的三山國的強大帝國宣戰,這還是讓楊瀚非常的感動。
得妻如此,夫複何求啊?
楊瀚一臉感動地迎上去,張開雙臂,想給他的愛妻一個溫暖的擁抱。她一定會激動的泣不成聲吧?我要溫柔地輕撫她的頭發,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在她柔邊柔聲安撫。
小青也張開了雙臂,劍當啷一聲掉到了地上。
然後,她就發出一聲讓五元神器也要為之戰栗的尖叫:“姐姐!”
小青從楊瀚身邊瘋一般地跑了過去,一頭撲進了白素的懷抱,帶著哭音兒道:“姐姐,我真是想死你了!你怎麽在這兒,你怎麽在這兒呀?”
楊瀚聽著身後喜悅的語無倫次的聲音,臉上淡淡的笑容不改,腳下穩重的步伐依舊。
他穩穩地向前走去,給文臣班首高初和李淑賢各來了一個大大的擁抱,還在他們的後背上輕輕拍了拍。
拍的兩位宰相一臉懵逼,這是什麽君臣之禮?
兩位宰相搜腸刮肚,引經據典半晌,貌似古籍上沒有這種禮儀的記載呀。
不過大王現在一身異域武將裝束,頭上金盔上還有雞冠一樣的紅毛,想來這是異域禮節?
楊瀚轉身又想給武臣班首也來個擁抱。他老丈人荼單正站在武臣班首,立即嫌棄地退了一步,還撇了撇嘴。
楊瀚幹笑著正要把手放下,荼狐和小談已尖叫一聲,喜極而泣地撲過來,一左一右,撲進了他的懷抱,撲在他的胸前嚶嚶哭了起來。
千尋似乎也忘形地想要撲出來,但身子隻是前傾了一下,一見荼狐和小談一左一右撲了出去,她便站住了,隻是微笑地看著楊瀚,目中淚光瑩然。
楊瀚左擁右抱,微笑地看了一眼千尋,轉眼又去尋小青,大有向小青示威之意。
隻是,小青正在白素懷裏哭得昏天暗地,語速極快、嘰嘰喳喳地也不知道在說什麽,大有“有姐萬事足”之意,令楊瀚不免有些酸溜溜的,早知如此,就不帶白素回來了,這簡直是找了個情敵回來呀。
……
本來是出師誓師大會,結果因為楊瀚的出現,臨時改成了大朝會。
楊瀚沒有細說自己這段時間的狼狽經曆,適當保持神秘感,有益無害。
他隻簡單交代自己已經抵達秦都鹹陽,在參悟祖先所留壁畫時,對五元神器有新的心得,隻是還不太熟練,所以出了點小小紕漏。
楊瀚既然回來了,出兵的事情自然取消,滿堂公卿都鬆了口氣。
不然的話,他們知道固然難免一戰,但也清楚,這一戰,恐怕十分凶險,很多人當時都在寄望山中龍獸失去壓製,很快就會發現,那個一旦出山,就會讓它們痛苦不堪、無歇無盡的“噪音”已經不存在了,它們就會重新占領山林,成為切斷內外陸聯係的一道屏障,不用擔心秦人打出山來,滅了三山。
可三山將因此元氣大傷,那些新附之地會不會趁著朝廷無力挾製,死灰複燃,攪得處處狼煙,誰也不敢保證。如今楊瀚出現,這些擔心都不複存在了,眾人真比過年都高興。
所以這個大朝會,比以前哪次大朝會開的時間都長、氣氛都要更詳和,卻沒有一點實質性的內容,大家開心了老半天,話說了一籮筐,但說了些什麽,甚至都回想不起來。
直到楊瀚都坐不下去了,這才主動打斷了已經跟菜市場一般熱鬧的大朝會,擺架回宮。
坤寧宮中,幾位妃嬪都在,白素和小青坐在上首,眾人正在聊天。
楊瀚一到,眾人各自歡喜,不過經過這麽長時間的適應,倒不至於再出現忘形之舉。
楊瀚在朝會上聽那些人閑磨牙的時候,心思就已跑到秦地去了。
三山現在都成了這副樣子,原本就相互猜忌、劍拔弩張的秦國三公院和太卜寺之間,又該亂成什麽樣子?
是以一回後宮,楊瀚便向小青問起了此事。
小青搖頭道:“近日秦地情況如何,我實不知。我得知你失蹤的消息,是快馬加鞭,日夜馳聘,由急腳遞以八百裏加急送來的。我是前天得到的消息,而我得到的消息已經是那之前七天的消息,到今天,算是十天了。”
楊瀚臉色凝重起來:“木恩在京吧?得馬上叫他把飛龍送來,我要立即回秦地,若去的遲了,隻怕……就已不好收拾了。”
荼狐聽了驚道:“飛龍?那才能載幾個人。”
說到這裏,想起兩人在飛龍背上的荒唐之舉,荼狐臉兒微微一熱,忙輕咳一聲,掩了羞意,道:“大王也看到了,你若有個閑失,無異於宮傾國滅,豈可不顧安危。”
楊瀚搖頭道:“那是秦地,我不管是率一隊輕騎,還是帶上一兩萬的軍隊,如果有人真欲對我不利,在人家占了地利人和的地方,也沒有絲毫用處,何況,我拖不起。”
小青對楊瀚有種“失而複得”的感覺,如何不覺珍惜?隻不過,她做女王也有五年了,更有大局觀,深知楊瀚所言屬實,是以雖然不舍,卻仍重重點頭道:“大王說的對,我立即派人去傳木恩,把飛龍送來宮中。”
此時,“海神號”正遨遊於東海之上。
距陸地已經有一天水程了,藤原家船號掌櫃的高橋太郎站在船首,指揮商船駛過一段巨浪區,正要命令右滿舵轉向蓬萊航線,一個穿著水手服,踏著木屐、頭戴一頂鬥笠的小個子男人突然一閃,貼到了他的身邊。
高橋隻覺一柄尖利之物突然抵在了後腰上,然後便聽到一個極悅耳好聽的女人聲音低聲道:“左滿舵,駛向三山!”
高橋吃驚地扭頭一看,登時怪叫道:“紀香小姐?”